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此时此刻的太后都已经不想过多计较了。其实他之于她，即使再怎样温柔体贴，她也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疏离之感。
可，那不正是他的魅力所在吗？
“鸿之，说说江家吧。”她仰卧于辛鸿之膝头，随意把玩他垂下的一缕头发，“江远山这个人，当真会心甘情愿为我所用？”
“不会。”辛鸿之的否认十分干脆，又笑起来，“太后何故要与鸿之说这些事？大夏国的政事，我一向不插手的。话说回来，那江相国我倒很是见过几次，确实不像久居人下的面貌。”
“你也这样认为……”
太后的语气是陈述而不是疑问。辛鸿之微微一笑，一手抚上太后的肩，轻轻揉捏起来。
“他这次竟与老五串通了要夺权，着实可恨！”太后忽地咬牙切齿起来：“老五更可恨，三年前那场大火怎的没烧死他？平白遗下今日的祸患！”
辛鸿之依旧不语，手上的动作倒是极其认真。
“什么江家三女儿与盐贩私奔，现在看来，竟分明是一场阴谋。我也是一时糊涂，竟会着了他的道儿。说起来若真是女儿私奔，以他相国之府，岂会没有人手亲自追查？竟还主动到哀家这里来商议，言道可以借此事打压皇帝的气势，抬高六王爷的身价，这原就可疑。”
“若是阴谋，那江家的女儿可也是个人物。”辛鸿之淡淡一笑，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亲身作饵，一旦事败可是个万劫不复呢。”
“他们不可能成功。”太后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或许，她觉得在这个一向温顺的面首这里不需要什么掩饰。她自得地笑：“哀家敢找他合作，岂会没有监视他的手段？他虽极力瞒着我，但还是让我的密探送出了这个信息。”
在她看不到的背后，辛鸿之垂下眼，极难察觉地冷笑了一下。
“不过还是很险，差一步就阻止不成了。若是卓昱真去见老五，那就不得了了。老五这个人早年对武学极其痴迷，一向人称大夏国第一高手，卓昱对上他，准是要吃亏的。”
听她提到夏卓昱，辛鸿之万年不变的清淡表情总算动了一动：“卓昱现在怎样？”
“你对你那个徒儿真是偏心。”太后娇嗔。
辛鸿之微弯了唇角，浅浅一笑：“太后难道要与自家儿子争风么？”
太后就笑起来：“你这张嘴！他倒是好得很。话说回来，江远山以前那个小妾，叫做楚问寒的，究竟是个什么来历？因何会被人下咒？”
听她提到楚问寒，辛鸿之面色惨白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惨烈的一幕幕。如果可以，他宁可再不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关于她的事，鸿之并没有多清楚。”他慢慢地平静着心绪：“那时候她衣衫凌乱，妆容不整，整个人受到了惊吓，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我救了她，将她送到好友处安置。”
“有个大美女让你救了，你难道不想趁机收了她？”太后斜视辛鸿之，满眼不信。
辛鸿之苦笑一声：“我一向四海为家，怎样收？”
——说这句话时，他心中闪过的却是千乘万骑，血光遍地，杀气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