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完,两人再次互看一眼,似乎还是没弄懂,却也没有再问了,安静之中,听到CD里,传来声声略带沙哑的低唱,那是一首老歌《橄榄树》,“……不要问我从哪来里,我的故乡在远方……”
“天呐,怎么还听这个?真够老土的!”蓝风瞟一眼歌声来的来处,发出一声抗议。
转头瞪他一眼,这个专门给她找事的家伙,除了放荡和花心,他还能听懂什么?不屑和气愤里,一眼看到墙上挂钟已快十点了,眼珠一转,不能便宜了他!
看着他,轻轻一笑,用很随意地口气忽然对他说道,“快中午了,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最会做牛肉面了,我和欧阳说会儿话,不如你去做面吧,厨房在那边!”
啊——张大嘴巴看着她,蓝风一脸愕然,好容易借欧阳的光进来了,还没坐热呢,就想支开他了,他们俩想干嘛?做牛肉面?自已有说过吗?凭什么欧阳可以坐在这里和她亲热聊天,而他却非得去下厨房,同是男人,待遇咋相差那么大哩!
“快去啊!”安然不紧不慢中,软软地催促着。
想发火,可她那张笑得无邪的脸,带着很柔和的安抚,让他一时间找不到拒绝的勇气,很不情愿地站起来,慢慢走进厨房,随手拉开冰箱,除了鸡蛋还有一些牛奶和面包,并没有任何做面的材料,一阵高兴,又迈着大步走出来,“哎,你这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做啊!”
“冰箱里没有,菜市场里有啊,对了,外面有辆踏板车,你会不会用啊?”安然仍是一脸平常,毫无半点的拘谨和见外,理所当然地对他说着,还稍稍带上了一些关心。
气结,看着她,蓝风有些哭笑不得,冲她狠狠地点着头,粗鲁中大声问道,“在—哪—呢?”
站起来,带着他一路走到后院取出车子,看他一脸不满地坐上去,冷眼瞟着她,很不以为然地哼一声,安然正要走回。
蓝风忽然拉住她,现出一脸的阴笑,凑近,很小声地对她说道,“欧阳正在办离婚呢,你还不知道吧,你说,他这是为什么呢?”
很吃惊地看着他,暗算的得意消失,她的脸色一下变得惊讶,离婚?欧阳要离婚?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她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又发生什么事了?还会跟她有关系吗?琴行现在正处在一个大的转折关口,在这种关健时刻,他的任何一个花边新闻,都会引来外界一系列的探究和追踪的,到底是为什么?难怪他会那样愁眉不展一脸失落……
“我打赌他马上就会跟你说这件事了,信不信?”蓝风盯着她,又说了一句,话语之间还冲她一挑长眉,一付等待看好戏的架式。
“你就巴不得天下大乱,人人都倒霉你才开心,是不是?买你的东西去吧!”实在没心情再跟他斗智斗勇了,安然满心里突然烦躁起来,恶狠狠一句说完,转身就走。
“哎,你还没有给买菜钱呢?钱啊——”蓝风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居然火上浇油般在后面又喊了一嗓子。
“有钱谁不会买啊!”丢下一句蛮不讲理,她连头都没回!
一阵车子轰鸣声,伴着蓝风的大笑,远去!
重新走进屋,心情是另一种忐忑,静静坐下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安里看向他,他也正在看着她,目光相遇,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没人说话,空气中流动着醉人的花香,鲜艳在此时,竟变成几分刺目,静默里,听CD里又传出蔡琴低沉浑厚的嗓音,轻唱着一曲久远情歌,《天涯歌女》……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哎呀哎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家山呀北望,泪呀泪沾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哎呀哎呀,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人生呀谁不,惜呀惜青春
小妹似线郎似针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哎呀哎呀,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一声声的幽怨在空气中缓缓散开,痴痴地听着,两人都有些走神,好久,安然抬头,不想再跟他躲躲闪闪,她直接问向他,“听蓝风说,你在办离婚……”
一怔,猛然抬起头,欧阳看着她,眼里闪出一阵说不出的慌乱,好长时间,没听到他的答话,只是看着她,然后很沉重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跟我有关系吗?”她再次问得直截了当。
似乎是被她的坦率给吓着了,欧阳定定地看着她,脸慢慢地涨红了,躲开她逼视的目光,他转过头去,好一会儿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缓缓而起,“如果我说,跟你有关系,你会怎么想?”
最不想听到和看到的,在她心情最好的时候,化身为真实突然来到面前,她皱眉低下头去,即使他不说,她也相信一切是跟自已有关系的,那现在,她要对他说什么呢?
这个清高之中带着自负的文人,他真的能懂得她现在的生活吗?她和他之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方式,他的安定和她的流动,真的重合到一起时,会是什么样?谁来主导谁?
而且,所有事情,他帮不了她,而她会拖累他!他难道没有想过这些吗?现实不是想象,没有假设可以让你重来,可是如果她现在告诉他这些,他能听懂她所想要表达出的那些真实吗?而她又要怎样措词,才能在不伤之下说清她的无心于他呢?
重了,是打击!轻了,又怕起不到作用!
难道拒绝的方式,是一定要以受伤为结果的吗?
轻灵乐声袅袅盘旋在屋内,老歌仍在低低轻唱,聆听的两颗心,在同一时间里,猜测,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