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迈动,正想穿过雨帘去到她的身边,肩上忽然传来轻轻地的一拍,回头,看到钟铭站在身后,微笑地看着他。
明了地眼神,冲他摇摇头,“这个时候,还是我去吧!”
看着他,有些不明白,又听到他的说话,“前面有一家咖啡屋,你去那里等着,我带她过去,但是你不能让她看到,只能听着!”
“我的事,不用你们帮忙,”想到刚刚离开时的盛气,战杰有些讪讪,仍想强硬,“再说,你现在跟她说什么,她也不见得能听进去……”
“行了,累不累啊,快走吧,我要说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走吧,走吧,从这家超市的后门出去,别让她看到了,我们一会儿就到的!”很有把握地对他说着,又将他推进超市,看他仍迟疑地回头,他转头不再理他,等一会儿,再回头,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后门处。
“嗨!安然!”温和声音响在耳边,茫然里又开始缓行的脚步停下,无神中看去,是钟铭!
微微笑里看着她,温和的双眼,高大健美身材一如战杰,望着他,有些失神,半晌,她才勉强一笑。
“走多久了,累了吧?前面有家咖啡屋很清静,进去坐坐吧!”
被他轻缓低沉的话语蛊惑着,又同行了几步路,一起走进一家小而精巧的咖啡屋,给她要了一杯清水,清清液体顺喉而下,干涸的心似乎也松缓了,长吁口气,感觉整个人也精神了一些。
“吃块点心吧!味道很不错的,来!”他体贴地递给她一块蛋糕,玲珑精美的三角形盛在小小白瓷碟上,点缀了几颗新鲜草莓,很恰到好处地挑起了她的食欲!
看她慢慢吃着,钟铭眼里滑过一丝安慰,目光不经意地向后扫了一圈,隔着高高靠背,似乎就在他的身后,背对背坐了一个熟悉!
“认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单独坐在一起聊天呢!”很轻松里,他说了一句开场白。
抬头看他一眼,安然没有说话。
“其实早就想找个时间和你聊聊,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凑巧了,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吗?”
有些奇怪,一向慎言的钟铭今日不仅体贴多多,好象还另有深意,安然有所领悟地看着他。
“你的冤曲已经彻底地被解开了,可是,有没有想过,关于战杰的委曲?你难道不想知道吗?”看着她,钟铭说得很温和。
猛然一怔,这是从来没有想到的事!自从沉冤昭雪后,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这个,不仅她,似乎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是的,他的冤曲又会是怎样的呢?曾经她也问过他,可是被他粗鲁拒绝,于是,他的不明,一直是个谜!
“想听吗?”在他轻问间,轻柔忧缓的萨克斯幽幽而起,目光转动,看到低暗灯下,有情侣在相视而笑,弦音低低,却刚好能得到,幽静氛围,甜蜜情景,顿时浮出几许荼蘼之气,一曲《我爱的人》,荡出深情,撩起思念……
要听吗?或者还是不要听的好吧,迟疑,难以决断!
耳边,钟铭低低嗓音已然响起,时光从眼前倒回到灾难的重起之时……
想阻拦,却终忍下,不自觉间又被带入另一个灾难之中,聆听,惊心,难以置信,只是简单的聊天,却能隔着时空将一颗心困住!只是简短的一封信件,却能轻易将一个人的命运转折并改变!
晓梦,何其残忍!又何其自私!
直到听完所有,安然始终未发一言,只是眉头紧皱,满脸凄凉,沉默间,钟铭也未再说话,只听到低柔萨克斯,在轻轻回响……
直到钟铭递来一张纸巾,她才惊觉,低头,拭去脸上未知觉中的流敞,她又叹了口气!这个下午,她好象是一路叹息着走过的!
“安然,所有一切,其实也并非都是坏事!”忽然又听到他说话,很意外,不是坏事,难道这些灾难还是好事?不解的目光又看向他。
仍一笑,钟铭轻松眼神看着她,一种温柔的安抚力量无形中传过来,安然稍稍放松了一下,静听着他又说道,
“想想,如果没有这场灾难,相信战杰现在仍在军营,纵然意气风发,却难说他能碰上一个真正的知心,更别提他什么时候才能打开心门,认父并回归了,多年心结,因你而解!这难道不是一种幸运吗?而你呢,当然了,你原先生活就是幸福的,但阴险有意相害,谁也没有办法预料!所以撇开你的以前不谈,只说这场灾难,如果没有他,你现在只怕仍然自闭于灾难之中,还在东躲西藏,远离熟悉,更远离父母,而自从战杰出现,你的生活被迫全然改变,虽然你们之间冲突矛盾不断,但你却也因此走出黑暗,敢于直面并挑战一切不公对待,这份勇气,难道仅仅是你自已的吗,如果你的身后没有战杰,你真的敢吗?或者说,这份对抗,不也是被他逼出来的吗?”
是吗?一番话,分析得细致入微,让安然听得呆怔!
“真相之后,他倾尽全力为你洗清声誉,从电视到报纸,所有媒体面前,他沉稳对答,对你父母,他看得比自已父亲还重,对你,他更是因爱而畏,赎罪一样的低声下气,安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战杰,他从来都是硬气不肯服人的,可对你,他现在无条件了!”
又一声叹息,安然有种无奈的感觉!
“一切都是缘,一场劫缘,成就你们的劫恋!虽然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不可饶恕,可是蒙冤之下,谁的眼睛能看得那么清楚?执着之下追踪了你两年,这份持久的坚持和耐心,难道你真的相信仅仅只是因为恨吗?人说“爱之深,才会恨之切”,这话放在他身上,最恰当不过了!”
看着她的无语,钟铭停了一下,神情显出几分感慨,“安然,跟你说这些,并不是一定要你按我的话去做什么,只是想将你没在意或是没注意到的一些细节摆出来,生活中,经常会有我们抓不住或留不下的东西,如果真的错过了,不知道的境况下,也就算了,但如果你是在赌气之下白白放走了,岂不是太可惜!”
“我……”道理和哲理并存的一段话,安然感激之余,仍然忧心。
“还有困扰,说吧,我最会为人解忧的!”感觉气氛有些沉重,钟铭带点玩笑地说着!
“对于以前,我并没有……我在意的,是他后来所说!”
“说什么?”
“……那个时候,他和洋洋在一起,可是,他却对我说,女人如衣服,多几件又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有兴趣,我们也可以一起玩的,人多更热闹,要不要考虑一下?”看着他,很艰难地说出一直耿耿于怀的郁闷所在。
“是吗?”钟铭愣了一下,设想了许多她的理由,却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潮流的话语,忽然他又笑了,“说出这样的话,确实可恨,不过,如果我没猜错,他一定是在故意气你,因为你不理他,你的冷淡伤害了他的骄傲,所以他要气你!”
睁大眼睛,安然看着他,是这样吗?怎么每件事情的背后,隐藏的答案都是那么地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