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安然最先看到一缕上午的阳光,明亮而柔和的映在天花上,然后,她看到站在床边的欧阳和蓝风,心中一惑,再瞟到另一边的战杰和钟铭,她更是显得惊讶!
安定的成分,让记忆微有些迟钝,两个水火不相容的人,竟然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她的床前,实在令她不解,额上的痛在某种程度上提醒了她,她开始尽力回忆着!
零散的记忆片断重新拼凑出一副完整时,她的脸色一下变了,似乎也被自已的行为吓了一跳,不安的眼神闪烁中,不再看向他们,满心的羞愧让她开始更加不安,即为自已行为的莽撞,更为这种不思后果的轻率,种种目光齐聚身上,仿佛是重重无形的压力,她只得再次闭上眼睛,躲避着他们!
“对不起,请让一下!”一名医生带着几名护士走过来,众人退开。
简单的例行检查过后,他们走了,两组对峙的人又围上前,安然看看他们,伸手按铃,叫来护士,将他们全体请了出去!
病房的门轻轻关上,她长出一口气,所有的拥挤和压力全然消散了,慢慢坐起来,头还有些昏沉,伤口处更是一阵难言的刺痛,好容易熬过那阵痛,她靠在枕上,眼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想静静坐一会,可浮在心上的关于那个晚上的灰心又重新走回来……
那个可怖的夜晚,除了心灰意冷,安然想不出还有什么词可以形容当时自已的心境!只是有一点,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当时的自已,怎么会那么不可思议的消极呢?
苦难并不是第一次来找她,曾经也经历过打击,从家乡到异地,从亲爱到陌路,从害怕到接受,她虽艰难,却一直都活得好好的,她只是选择了逃避,也曾想过死,可只是想想,因为不甘心,所以她咬牙活着!
可这一次,她是怎么了?居然那么轻易地就去实施死的真实,多可怕!
伸手抚上额头,那么大的一块纱布贴在那里,钟铭告诉她,是因为撞到了藤椅角,流了许多的血,所以要在医院住两天,等完全好了之后,才可以回去,其它的并没有什么影响!
可是,她暗自想着,这么大的一块伤,多少会留下一点疤痕的吧?
多丢人啊,如果醒来,只看到战杰和钟铭,她还不会怎样,反正她在他们面前的狼狈已不止一回了,可是,居然看到了欧阳和蓝风,连他们都赶来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无法面对他们担忧的目光,那让她无地自容!
看到他们都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那该是同样的守了她一夜了,她到底做什么了,闹得惊师动众的,让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不得安宁,忍不住长叹一声,她苦恼的闭上眼睛!
一声响,门被推开,她抬眼看去,惊愕和慌恐同时又降临!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燃着怒火,闪着凶狠……
她浑身僵硬地看着战杰关上门,一步一步地向着她走过来!
“啊——”当他的双手牢牢地握在她的肩上,她才发出一声微弱的哀鸣,惊恐地看着他。
“你怎么敢?”他帅气的脸庞突然变得无比邪恶地放大在她的眼前,耳边听到他的咬牙切齿,“安然,给我听着,如果你再敢有下一次,我不会救你,我一定不会救你!你这该死的女人,我恨你!我真的恨你!”
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她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势如疯狂的举动和话语,象凝着千百倍的痛苦和重负,那双紧紧盯住她的充血的眼睛里,除了疲倦,竟还盛满了更胜于她的恐惧,握在肩上的他的手,在颤抖,是一种无法控制的力量,正压迫着他的全身心,那份惧怕从他的手上,渐渐传到她的心上,让她无法动弹!
“战杰,你在干什么?她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这样对她,让开——!”门又被推开,一直密切注意他的动向的欧阳,在发现他不见之后,第一时间来到这里,此情此景,让他大怒又吃惊,冲上前,一把拉住他,用力推开,居然是出乎意料的毫不费力!
重重撞到墙上,战杰象没有反应,深深吸着气站稳了身体,他的眼睛自始至终,一刻未曾离开安然,死死的,牢牢的,象要将她看穿看透,少顷,他嘴角忽地绽出一丝轻笑,弯弯的一条好看弧线,却让人惊心又疑惑,再片刻,转身,他一言不发地离去!
呆呆地看着他消失,欧阳和安然都愣住,如此息事宁人地退出,似乎不是他一惯处事的风格!
好久,欧阳才回过神,回头,安然却仍痴痴地坐着,“安然,没事吧?”
无神地望望他,她摇摇头,神情木然!
两天里,战杰再没有来过!直到安然出院那天,他来接她了!
看着他的冰冷,欧阳尽力的阻拦,导致两人又在医院里水火不容地拼上,最后连院长都被惊动,无奈之下找来110出面调解,欧阳因为顾及到安然的过去,只好再次忍气吞声,这才消去又一场灾难!
只是这一次,两人间的一切不和和争执,安然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