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天已大亮,望着头顶眼生的锦绣帐幔,那些绣纹雅致且细密,天朝的气度果然不凡,连一个行宫的寝宫也一样的奢华,络艳自然记得自己在哪里,昨晚吞下药丸的景象就似在片刻前,这一夜的漫漫在她脑中只是片刻的转瞬,
逐渐恢复了身体的知觉,络艳还是感觉到了筋骨的酸痛,也立刻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正被人握着,浑身冰冷的自己因为这份源源不断送入的暖意不至于僵硬着,络艳当然知道带给自己那份温热的传递的人是谁。
轻轻转头,果然,身侧坐着瑞王,而自己的手正被他牢牢握住,迎上了他的视线,从他的眼中络艳再次看见了担忧,关切,和那些络艳从来读不懂的深情。
‘如果不是想要你的身子,他不会对你那么好,那么宠你!’
再次想起了瑞王的目的和用心的理由,是呀,这份暖意只是因为自己稍稍好些的容貌,因为自己的年轻美好,因为自己的身体可以带给他那些个销魂的片刻,不是嘛?
只可惜瑞王大手带给络艳的暖还是寒微,她的心早已经冰冻的厉害,根本感觉不到瑞王的真心,即使此刻房内炉火盛融,也一样对络艳毫无作用。相反,那些柴火的噼啪作响更是立刻又刺激到了络艳,她突然很怕这些声响,因为这些声响又无情的唤醒了那些记忆,那些吞噬着洛艳神智的心魔。
努力地想坐起身子,瑞王立刻伸手扶起了络艳,让她可以靠坐在他的怀中。
坐起身后,络艳将视线不经意的扫过了站在瑞王身后不远处的沐韵,后者很默契的对络艳微笑了一下,提醒着络艳她们彼此间约定的计划。
依偎在武睿檠的怀中,络艳依旧满目清冷,没有回应沐韵任何表情,她却已经开始演戏:
“大王,我怎么在这里呢?天怎么亮了?”
“艳儿,你怎么了?”
于是络艳低头去注视自己的手背,故意夸张的动作着,查看自己曾被烧灼到的手臂、腿上的肌肤,心里忍不住赞叹华铭恩给她敷上的那些圣药果然神效。别说身上的肌肤早已经恢复成了凝脂般的柔滑,连原先手背上那片较重的伤也都已经消失殆尽,不曾残留丝毫的灼迹。
望着自己完全恢复了的身体,络艳故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又似在凝息回忆着什么,喃喃自语道:
“难道那些可怕的记忆都是梦吗?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只是做了一个梦吗?我记得我身上都伤到了,衣服也烧焦了,还有我的手,应该是烧到了呀,难道那些痛也都是梦里的感觉吗?好奇怪,怎么会呢?”
“艳儿,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怎么本王都听不懂?”
“大王,我一直就睡在这里吗?”
“当然,本王昨夜回宫后就看见艳儿你已经睡了,沐韵说,晚膳后艳儿你在独自留在宫中看着书卷,许是累了,她再回到宫里就看见你伏案睡着了。”
“是,我记得了,晚膳后我是一个人在烛火下看着古典的,是吗,我睡着了啊?原来,还真的只是一场梦,幸好,幸好只是一场梦!”
“艳儿,你梦见什么了?”
络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自己柔软的身子更紧地贴入了瑞王的怀抱,深深埋在了他宽大的怀抱里,只是那么安静的躲着,腻着,依赖着,过了许久才轻叹一口气,幽幽地说道:
“大王,络艳不想说,那是一个太过可怕的梦,不过幸好,那只是一场梦,不是真的。”
络艳的这份刻意靠近让瑞王的心顷刻荡漾起来,他也不想再追问什么了,那些残酷的事实他早已经从鸿穆口中了解的仔细,昨夜当他回宫知道了发生的一切,看着络艳手背上的伤和昏睡的脸,瑞王就已经心痛欲裂过一次。
整整一夜,他都不敢睡下,就怕络艳醒来后继续想要寻死,怕自己会永远失去她,于是这一晚瑞王只是静坐,坚定地守在络艳身侧,一直就那样亲自关注着络艳的手背,不时地帮她换药,然后望着她有些惨白的脸静待她醒来直到天亮。
此刻,络艳既然将一切都当做了一场噩梦,瑞王自然会愿意顺水推舟,心底也已经决定了,将会把昨晚一切的秘密永远的封锁住,绝不让络艳再一次面对那么残酷的现实。而且,他也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会查出背后的黑手然后替络艳报仇。这个人差一点夺走了他的挚爱珍宝,差一点让络艳葬身火海,所以,瑞王怎么会放过,定会让他死无全尸!
低首轻吻了络艳的额,瑞王温柔的说道:
“艳儿,既然是噩梦就别再多想了,定是你白日里累着了,才会在夜里发梦嚇到自己了。”
“恩,也许吧。大王,你答应过洛艳的,今晚如果络艳好好的表现,过几日大王会让络艳见到想见的亲人的,是吗?君无戏言哦,经过昨晚这个梦,洛艳更思念她们了,好希望看见她们安好,只有再次亲眼见到她们,我才会安心吧。”
心中又一次的紧痛,瑞王忍不住的又抱紧了络艳,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要知道,那些她当作亲人的青楼女子早已经都不在人世间,花萱楼一夜间成为了焦土,连尸骨都分辨不出,连同络艳出身青楼的秘密一并化成了灰。
当然知道瑞王永远再做不到他的承诺了,络艳没有等到他的答复,反而感觉欣慰,至少他没有轻易的答应,没有就那么随意的欺骗自己。
而络艳也不需要答复,不需要任何人在给她欺骗,因为过了今晚,只要顺利报仇了,她就可以安心离开人世,离开这个没有一点值得眷恋的人世间,去黄泉见到姐姐们了,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再等候别人的赏赐和安排。
“启禀大王,贵妃昨夜用膳时就说胃口不好,用的很少,此刻都已经快到晌午,大王守着娘娘也未用早膳,奴婢斗胆请问大王,奴婢是否可以去为大王和娘娘准备午膳。”
“恩,是呀,本王都忽略了,沐韵,你快去吩咐膳房多准备些贵妃爱吃的菜式和点心,艳儿,起身梳洗一下,本王陪你先吃点东西,你的身子本就弱,多吃点才好。”
“恩,好吧,确实有点饿了。”
沐韵的适时提醒,让大家都解了尴尬转了话题,瑞王忍不住赞叹这个丫头的聪慧,忍不住轻扫了她的脸,望着她清丽的长相,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不知道为何,但也没有多想,也没有再刻意注视她的容貌,只是坐到了桌边等着侍婢们伺候着络艳梳洗更衣,然后一起用了午膳。
虽然,今晚的盛宴是在晚间,但是,因为宾客进宫都要经过重重的检查,连瑞王也不能例外,所以大家都必须在天黑前就赶到皇宫内等候,所以,午膳后,侍婢们就开始为络艳开始准备盛装,瑞王就暂时离开了寝宫,去御书房继续向鸿穆布置查找凶手的计划。
“娘娘,临行前,皇后娘娘赏赐了娘娘3件可以在盛宴上着的华服,奴婢已经都取了出来,请娘娘过目选一件吧。”
卧榻上已经放置了三件华服,分别是湖蓝色、玫红色、鹅黄色,沐韵是故意问络艳的,她知道若是按着络艳以往的脾性,一定会选湖蓝色这款稍稍简洁的华服,妆容也会坚持要素雅,可今非昔比,所以还是让她自己定了才好。
沐韵没有猜错,果然,络艳扫过了这几件衣服后,一反常态的指着中间最为奢华,有着夸张银线织绣莲花映月装饰裙裾的华服说道:
“这件吧,既是去赴宴,自然不该太随意了,沐韵,你们尽力帮我打扮吧。兰贵妃可是天朝第一美女,络艳虽姿色平庸,并不敢去相较比拟,但相信一定有很多人在期待见到络艳的容貌,会将络艳和澜若三公主相较相比,所以,不该让他们失望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