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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左将战易

晚霞照进精致的庭院内,绕过郁郁葱葱的树荫,亭台的倚栏边的石桌旁站着两个人影。

“小姐,听说今日宫里要来人了。”

“难道又是那件事?早就说了,什么六皇子妃?我才不要当。”一个少女凝眉叹气道。“都怪爹爹,总是立下很多军功,又不肯要金银赏赐又不愿意升官加爵,害的皇帝陛下只能从我的婚事上下手。”

说着她忽然抬头,只见一双星辰般明亮的大眼,美丽却不明艳,眉宇之间更是隐隐有几分英气。她的眼神纯真却不带矫作,无邪却带着坚毅。

“可是姐姐都没嫁人,我着什么急?难道我长得很丑吗,所以爹迫不及待地要把我嫁出去?”

“怎么会?”丫鬟急忙摆了摆手。“小姐长得国色天香,闭月羞花,这京城也没有几个可比的。只是红姿将军现在已经是军中骠骑将军级别,所以——”

“算了,你别说了。”少女摆了摆手。她很小的时候,爹爹就说过,镇国公府只能有一位千金小姐。镇国公穆家乃是将门世家,但偏偏到了这一代没有男子只得两个女儿。比起男子,女子习武更艰苦些,所以当初爹爹允诺,穆家两女可赦一人不用习武从军,但另一人必须扛起家族责任。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分明看的是她,但姐姐却抢先一步,义无反顾地上前说出:红姿愿意习武从军,此后跟随父亲,一起征战沙场。

“小姐,嫁到皇室,这可是多少人想要的福分呢。”丫鬟似乎劝慰道。

“哼,这福气我宁愿不要,皇子王孙又怎么了?那些养尊处优的皇室贵胄,我才不稀罕。我爹爹说过,男儿当志在四方。所以我穆寻影此生要么不嫁,要嫁就嫁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总不能比武切磋的时候,连我都打不过吧。再或者遇到危险就躲在我的身后,这像话吗?”少女仰头傲娇地说道。

“额,小姐。这话要是老爷听到了,可又要说您了啊。所谓习武就是为了报效国家,你与其想着嫁个英雄还不如自己当个英雄呢。”说着捂着嘴巴偷偷笑了。

“好啊,你个鬼丫头,仗着爹和姐姐不在,敢笑话我了是不是。看来我今天非要给你找点记性不可了。”穆寻影说着拿起脖子上的哨子吹了一声。

“咕咕——”片刻树荫上空飞来一只毛色蓝灰,带着黑羽的鸟站立在栏杆上,

“田七,吃饱了就该干活,是不是?”

田七闻言一仰脖子,振了振翅膀。

“啊?小姐,这七号可是猛禽红隼啊。”丫鬟赶紧退开几步。

“哈哈,你怕什么,这是爹小时候送我的,最近才训练带出来。性情温顺的不得了。嘿嘿,我们田七很乖的。”

穆寻影嘴角一勾,坏笑道。“田七来,跟小柳儿打个招呼。”

“啊啊啊——小姐,绕了我吧。”柳儿看着瞪着眼睛越来越近的红隼,顿时吓得抱头鼠窜。

“哈哈哈。”亭台上,一个穿着粉色服饰的丫头抱头乱跑,后面跟着一只扑腾着翅膀的红隼。而一旁穿着红衣的少女则笑得直不起腰。

“大小姐不好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走进。远处一个丫鬟身后跟着一名侍卫模样的人快速地跑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穆寻影闻声并没有回头,府里之人一向很有规矩,这丫头举止委实有些不寻常。她吹了声口哨,田七顿时飞了回来,落在她伸出的手臂上。

“哈哈,翠儿,莫不是宫里的人来了?你就说大小姐不在府中,无人接旨呗。”柳儿刚被闹了半天,现在脸还红红的,出口便道。

“莫要开玩笑。”翠儿摇了摇头,神情异常严肃。“大小姐,这是战将军,穆大将军的副手。”

“什么?!父亲的副将?”穆寻影一惊,转过头来。只见那人,一身铠甲,满脸血迹,腰间挂着一把钢刀。她眯起眼睛,一字一顿道:“我爹身边向来有左右二位副将,分别为战易,池付。被称为左宜右有,重要如同两条臂膀,向来不离身侧。不知你可以耳闻?”

“见过寻影小姐。属下正是大将军麾下左将军战易。十年前,寻影小姐五岁的时候,战易曾有幸教过您学习枪术。”

“棍扫一大片,枪扎一条线。。。。。。战易叔叔,原来真的是你。可惜,我没能学好你的枪法。。。。。。”

战易摇了摇头。“寻影小姐,既然已经验明身份,那么还请你听我之言,速速离开。”

“怎么回事?既然你在这里,那我父亲现在——”

“半月前,京中传来消息,说陛下身体有恙。十日前,大将军突然被解除兵权囚禁返京。三日前,在押返途中,大将军让我设法逃出来找您通报消息,皇城即将翻天覆地,他让你快些离开。而他现在落入险地,说是要面圣接受审查,但只怕连皇帝的面都见不上。”

“什么?那父亲现在——”

“昨日属下快马加鞭,终于赶到皇城。却不想还是来迟一步,昨夜陛下已经驾崩,辅国公协同魏丞相一党在宦臣黎恭的接应下已经入主皇城。宫中五位皇子外加七公主全部被控制。听闻您的未婚夫婿六皇子被幽冥殿的人抓走,逃过了一劫。”

“他不是我未婚夫婿!”

“抱歉,属下失言。”

“我问你,我父亲现在究竟如何了?”

“属下昨晚到皇城时,听闻大将军已经在途中重伤不治而亡。”战易低下头,铁骨铮铮的汉子说话间却带着一丝颤音。

“重伤不治。。。。。。?!”

“是,之前的一场仗敌我悬殊,我穆远军队虽然打赢,却损失惨重。各位主将的身上都负着不同程度的伤。大将军深入敌营取敌首一百,身上共挨了三枪十六刀,其中还被一只毒箭羽射穿后背,重伤回营的第二日,辅国公的儿子亲自带着御林军前来,手里拿着朝廷手谕,污蔑说大将军通敌叛国,故意折兵损将。当时我等都身负重伤,只得被擒。”

“那我姐姐呢?”

“骠骑将军当时不在营帐之中,属下此后也没有听闻她的消息。”

“也就是说,我现在父亲身死,姐姐失踪。。。。。。。全是被辅国公,魏丞相,宦臣黎恭这几个狗贼害的,我要杀了他们!”穆寻影咬紧牙关,很恨地说道。

“寻影小姐,切莫以卵击石。如今大将军殉难,他们自然不会放过镇国公府,只怕今天便要派人过来,您快跟着属下走吧,战易万死不辞,一定把寻影小姐安全送出城。”

“好,柳翠,你们二人赶紧通知下去,让大家收拾细软,赶紧出城。对了,让管家把银子多分些以便他们谋生。府里值钱的东西都分了吧。”

穆寻影略一沉吟,便下了决定。她转身看了看这身处的庭院,原本是多么精致怡人美轮美奂,但如今却显得孤寂落寞。

外面突然吵杂声四起,墙外隐隐可见火光。

“大小姐,不好了。外面来了一对士兵围住了国公府四周,还堆材点起了火。”老态龙钟地管家跄跄踉踉地本了过来。

“糟了,寻影小姐,快跟我走。”战易起身,一把拉着穆寻影的衣袖。

“可是,他们怎么办?府里还有这么多人啊!”穆寻影回头看着翠儿,柳儿,管家还有不远处正往这里而来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