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嘭!’的一声被推开了,四个佩刀的侍卫,以雷电之速已掣闪近前来,未待辛若凝反应过来,为首的一名侍卫,已将手中一只如掌形般宽阔的黑形圆盘,直朝着她的头顶举了过来,那圆盘不断的在她头顶上急速的旋动起来。
瞬间,辛若凝即感到从圆盘内掣涌出一种无尽的吸力,整个身子即被抽离了床榻,凤楚希在半梦半醒中睁开了眼睛,手却紧紧的抓住辛若凝的手儿,喘着气,喝道:“王离,你们……你们太放肆了,她……是我的王妃!你们竟敢对她启动‘流年盘’……”
“四殿下,这是皇上的秘命,我们只是俸命行事罢了。”王离答道,并急朝着那个举着‘流年盘’侍卫喝道:“秦可,还等着些什么?!快!”即扑上前去,一手抓着辛若凝的手,另一手抓住了凤楚希的手,使劲的朝两旁一分,那双紧束住了手儿,即被生生扯开。
辛若凝直感到身子一点点的被那‘流年盘’吸去,她使劲的狂骂道:“你们是什么人,快拿开那鬼东西!”
“对不起了,我们只是侍命——收妖!”王离阴寒的脸朝下一沉,手掌一松,辛若凝即惨呼了一声,整个身子即被整个儿吸入了黑呼呼的圆盘内。
“若凝……”凤楚希眼睁睁的看着辛若凝被收入那盘子内,整个身子落滚到了榻下,他使劲撑起欲裂开了的头,喝道:“妖?!你胡言乱语什么,将……将凝儿还我……不然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嘿嘿,四殿下似已忘记了,‘流年盘’一旦启动,亮是神仙也没法将其停转下来!”王离阴森森的说道,领着其余三名侍卫,托着‘流年盘’急退出殿去。
“父皇……你为何一定要如此!”凤楚希紧抓住拳头,使劲的朝地板上锤下去,那块地板迅速碎裂成无数块,他的拳头也浸出血迹来。他挣扎着从地上立了起来,脸色白里潮红,扶着一旁的墙壁想追出屋去,可就快行至门坎前,整个身子即又复重重的扑摔在地面上。
这时,柯荣早已看到皇上的四大护卫持着令牌急冲入柏馨殿,只一会儿,又急冲了出来。正想看个究竟,却见到凤楚希摔倒在门前,他惊慌的扑上前去,问道:“王爷,您怎么了。啊,你身子怎的如此的滚烫,你……你发热了。这……这手又是怎么了?季管家……快来啊!”
“柯荣,备马……送……送本王入宫!”凤楚希身子软如棉絮,昨日吹了半宿的山风,回柏馨殿时,见辛若凝又擅自离去,负气的又坐在清凉的地板上半宿,清晨立起来时,就感到头又些微晕,当时他并未有介意,无奈的走出柏馨殿时,却听到门院内吵嚷声,走近前来却见到那想溜出门去的辛若凝,他便急让柯荣去吩咐辛大舅子取黄金过来,费了如此大的劲才将辛若凝留在了身旁,不想……父皇竟启动‘流年盘’,他……他是如何知道若凝是仙的……如何知道若凝可解母妃的‘万年重咒’……
梨瓣飘摇的水烟下,凤纪宁长身而立,默然的看着前边的水氤而出神。王离、秦可、于南、姜一,四名贴身侍卫手捧着‘流年盘’急步上前来复命。
凤纪宁深深的凝视了一眼那个急转着的黑盘子,即淡淡的说道:“传朕旨意,辛家纵妖女行凶,抄没所有的家财,驱出天德国,永世不得返回。”
“是!”四侍卫急速领命,秦可即将‘流年盘’呈给了凤纪宁。
“青娥……月圆之夜便是我们团圆之时!”凤纪宁手捧着那急转着了黑盘,目光里却流露出了一抹幸福的流莹,似又已看到了那位笑脸盈盈的宠妃,又复立在眼前,一如十七年前的清纯,一如十七年前的轻盈似仙,在这梨瓣中轻旋着舞步,朝着他轻唤道:“纪宁……快来……”
“给我!”凤楚希寒凉的声音已经传入耳来。
凤纪宁轻然的笑了,抬眸就直视着他,唤道:“我的楚希还是回来了,让为父等得好心迫。”
“给我!”凤楚希寒凉依旧,蓝眸已如凝结了临冬的霜雪般,手朝他伸了过来。
“好!给!”凤纪宁将手中的‘流年盘’放入了他的手心,朝他淡淡的一笑,即又说道:“楚希,我们这就动身吧。”
“若凝……我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凤楚希的手扣颤着托着那手中的转盘,抬目即看着凤纪宁,痛心的说道:“父皇……你让我何处,若凝是我的王妃!你不该如此……不该……”
“楚希,你不该对此女子动情,她的生命只能为你母妃而活!”凤纪宁的语气还是很淡柔,就像是眼前这些水氤中飘飘零零的梨瓣般,无比的自然。
“要不要动情是我的事情,你凭什么要如此做?既然当日,你可舍母妃而去,今日何必又故做惺惺之态,救她出潭!”凤楚希愤然而言。
“楚希,我当日……当日是另有隐情。”凤纪宁的声音也变得无比的哑然。
“隐情……也包括这个吗?”凤楚希抬手朝着自己的胸前一抓,那身上的织锦华服猛然被撕裂开来,他身上那道刺目的伤痕一下便如怒龙般,撞入凤纪宁的眼里。
“这……对,也包括。”凤纪宁声音竟发起颤来,瞧了他一眼,即黯然的转过身去,继续看着那如青纱般环绕的水气。
“对,我明知道如此,又何必多此一问。”凤楚希脸上的邪魅竟深泛而起,他悴然的就转过身,落寞的走上梨花树下那条清幽的小径上。
身后即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凤纪宁的声音又复传了过来:“楚希,无论如何?十五之夜,我在日月潭旁等着你。”
凤楚希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出声,手持着那‘流年盘’,又继续朝前走去,在他的脚下,那些如雪般洁白的梨瓣被碾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