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默回答,小明翻译,埃瑞克再解释,如此反复,几个来回,由中国话而法语,而英语,程序太多,四方都感到甚为麻烦,十分吃力。问着,答着,移民局的小伙子无奈地瞪着两个颇有气质派头而高挑漂亮的东方女子,有趣地笑了,摊摊双手,耸耸双肩,摇摇脑袋。这是示意“例行公事,无可奈何”。
小明、暴默和埃瑞克也乐了。
“大家都太累了,不是吗?”美国小伙子逗趣道,“歌唱家,音乐家……不会惹什么麻烦的吧?算了!”
“你以为?”小明诡谲地笑笑。
“不会错。”
“那就谢谢啦。”
“美国欢迎你。你将在两个月内拿到‘绿卡’。”美国小伙子客气地对张暴默说,“张小姐,如果没有准时拿到‘绿卡’,你可以找我们移民局。”
“太感谢啦!”
暴默看看手表,没料到,对她的入境检查,仅仅只用了三四分钟。运气不错。
先行到在美国的亲属家里。
豪华的小轿车在旧金山市郊康克区的一座别墅前停了下来。
这是座华丽漂亮的小别墅,有宽大的庭院。花园里,苹果、桃子、桔子、银杏和无花果等各种果树,有的正挂果,有的正开花,各式各样的鲜花正当盛开。花园里还有一大片苍绿苍绿的草坪,一个碧蓝碧蓝的粼光闪烁的游泳池。
旧金山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南部地区,气候温暖,又有海风调节,是各种植物花草树木生长的好地方。康克区是旧金山最富有的地区,这里的住家都是中上层的美国富翁,几乎没有黑人和其他有色人种住户在这里。满眼是绿树鲜花,幽静、舒适,社会治安很好。如同在世外桃园。
住在这种高级别墅里,生活饮食起居方面虽是方便舒坦,但却也太寂寞了。邻居互不往来,也很少有朋友走动。有时想找个人聊聊天,也很难很难。
苏小明和张暴默常一起上街逛商场买东西。旧金山等美国大城市,有的商场之大,你一天也看不完,逛不到尽头。
逛商场,买东西,是暴默的一大乐趣。在北京,多少年来一直疲于奔波,演出,应酬,很少有闲功夫上街。这回来海外了,没有什么“任务”要承担,心里轻松了,当然要好好地享享自己的这个乐趣了。正好小明也有这个爱好。因此,这“姐儿俩”常常一头扎进商场就出不来,连吃饭都忘却了。她们俩在巴黎和美国逛商场,走得脚下都起泡了,还不觉累,等到回到家里歇下来后,才感到脚痛得要命!
过去,暴默着衣的习惯,多是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这回在旧金山她突然对美国的小短裤、小背心和各种高级运动鞋发生了浓烈的兴趣。往往在此类柜台前一站就是好长时间。
“怎么?迷住了?”爽快的小明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要买就买吧,粘糊什么呀!”
“挑挑嘛。多鉴定鉴别一下质量,没坏处。”暴默还在那儿抓件短裤背心搓来捏去的,不放手。
“你真够细心有耐性了。”
小明突然想起她俩在巴黎一个服装店暴默的逗人“表演”。
“你怎么搞的呀?”见暴默捏着一件服装,搓过来搓过去,小明急了,“不可以这样的。让店员看到,要说你的!”“管他呢。我看看这布料皱不皱?”暴默小在乎地说。
“真逗。”
每每出得商场,暴默和小明两人总提着大包小包的,满载而归。
埃瑞克和小明夫妻俩在美国呆了十来天,便回法国去了。
“我们中国有自己的服装设计师。”
中国的很多聚会活动,往往比较重视吃喝排场。美国的“PT”则不然,其会上的招待总是极为简单,多半是饮料,或再加些果点。正正规规地摆开架势设宴者几乎没有。这种“PT”目的不是为了吃喝,而是提供给朋友去聚会,交流信息,或借此洽谈生意,协商合作项目。来参加“PT”者,大多抱有明确的目的。
去美国的日子,暴默被朋友特邀去参加过一些“PT”。当然,她多半是个旁观者,她还没有什么具体的“进攻目标”。不过,她也有她的目标:了解美国的社会……
有一回,女伴陪暴默去参加一个“PT”。女伴长相出众漂亮,1.72米的高个,与暴默的身高一样。她俩的身材都同样苗条,富有线条美。
今儿个,女伴的穿着打扮更是把她的美丽身段和甜甜端庄的脸蛋衬托得更加迷人。暴默刚三十出头,女伴才二十几岁,两人正当青春年华,朝气蓬勃,看上去都讨人喜欢。女伴说起话来,细声细气温柔甜美,可性格却是甚为开朗爽快,坦诚热情。暴默为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妹妹而高兴。
“真漂亮。”暴默仔细端详着小妹妹,逗趣地说,“真像‘仙女’下凡了。”
“可不。”妹妹乐得让人赞美,“从小,我就讨人爱。早就给我起了‘小仙女、小美人’这个外号。”
“这个外号起得太恰当合适了。不过,可得要小心点,不要……”
“是吗?”
二人说着,逗着乐着,笑了。
这晚,暴默同样还是那样光彩照人。不论在气质和举止上,她当然都比妹妹多出一份成熟和持重。
这两个东方美人一出现在“PT”上,便甚为引人注目。周围爱慕的目光频频投到她俩身上。
“你们是明星?”一位美国男子举着酒杯,走近她俩,礼貌地微笑着,“我是服装设计师,极为欣赏你们的身材。”美国人很坦率。
“我不是,她是。”妹妹用流利的英语回答,“她是中国的歌唱家。”
“歌唱家,又有这么美丽的身材,又这么漂亮,十分难得,比服装模特儿更有魅力。”他转向暴默的女伴,“小姐,你也长得很美,可以当模特儿!”
“谢谢你的恭维。”
“小姐,我可以为你们做点什么吗?”
“这个……”
“例如,为你们设计服装,”这位美国人坦率地提出了他的“进攻目标”,“我们的设计很有新意,很有特色,一定能叫你们喜欢。我这里带着许多设计样式,你们可以挑选。”
当美国人把服装设计画册翻开来给她们看时,暴默终于明白这位美国朋友为什么对她俩这样热心了……
“这个——,谢谢。”
“看看他的设计图片也无妨。”
“可以。不过,要告诉他,不必麻烦他了。”
“我们中国有自己的设计师。”女伴把暴默的话翻译过去,“你看,我们身上穿的服装,就是中国设计师设计的。你看如何?”
“不错,不错。”美国人也坦诚地说,“很能表现你们的身段美……”
“谢谢!”
主动上来要为暴默设计服装的事,她在巴黎与小明上服装商店买衣服时,也遇到过好几次。
看样子,暴默应改行,去当服装模特儿了。
与刘欣茹相聚的时刻
刘欣茹,三十多岁,贵州人。原是广州的著名女歌星。曾获得过全国通俗唱法歌赛大奖。五年前,她到美国定居了。
刘欣茹是张暴默的好朋友。一年前,她俩在香港见过一面。她住在洛杉矶。张暴默决定去探访她,姐儿俩聚一聚。
临近飞机起飞时,暴默与欣茹又通了一个电话,约好欣茹到机场接她。
欣茹兴致勃勃地专程到花店买了一束粉白色的百合花。暴默喜欢这种鲜花。还去买了一瓶暴默喜欢的香水。急匆匆地赶到机场等候。
不料,等来等去,一批批的乘客都出来了,就是不见暴默的影子。欣茹急坏了,在那焦灼得团团转,担心出了什么意外。真是又急又气的。心里直埋怨道:“这个阿暴,是怎么搞的?”
她心眼儿一转,心想,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了?
她拨了一个电话给家里。
“她已经到另一位朋友家里啦。”家里人告诉欣茹,“刚来电话,她心焦着哩。正在数落你哩!”
刘欣茹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你这是怎么回事呀?从哪儿钻出来了。”欣茹立即打电活过去。
“还说哩!你怎么不来接我呀?”暴默在电话里一副哭腔地直冒怨气,还真有些伤心生气了,“你怎么不管我啦?”
“好啦,好啦。平安到达就好。我马上去接你回来。”欣茹如同大姐般安慰暴默,顺便逗她一下,“别哭了,别哭了。老大的大小姐了,还那么不中用!”
“等见面了,看我不处治你!”
“哈——我去接你了,没接着呀?我还有一肚子怨气哪!”
逗着,姐儿俩全乐了。
原来,她俩没有明确约好。暴默第一次到洛杉矶,一下飞机便直往出口处走。而欣茹去领取行李的地方等她,以为她得到那里取东西的……于是,双方走岔了。暴默被别的朋友接走了。
欣茹陪暴默去迪斯尼乐园游玩。
这里,每天下午都有各种“童话故事”的游行方队表演,如白雪公主、灰姑娘等。这些自然好看。但最吸引刺激人的还是在“鬼屋”里。
“听说那里面很可怕。会吓死人的?”暴默问。
“这个是必看的。”欣茹说,“胆子大些。”
“经历经历吧。”
进得鬼屋,里面很大很大,阴森骇人,乱七八糟的可怕音响向你袭来,据说那是死鬼灵魂的声音。一股股阴风吹来,一闪一闪的亮光,像是绿色的鬼火在闪烁。
她俩紧挨着坐在行驶着的车子上包厢里,如同进到鬼魂的世界。—个血盆般龇牙咧嘴的鬼脸直冲眼前扑来,叫人呀得一声,吓出一身冷汗……各种丑恶可怕的鬼魂幽灵影影绰绰地在你身边晃动,叫你毛骨悚然,到处一片恐怖气氛,像是被那群幽灵鬼魂包围住了……
眼前一片荒凉阴森的坟地,看着看着,冷不丁,突然从坟穴里伸出来一只血淋淋的手臂,叫人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那“下地狱”的镜头叫人看得那么真切。真的如同在地狱里用酷刑处治那些恶鬼(据说恶人死后下地狱,要受惩罚),滚板钉的,血肉模糊,千疮百孔;下油锅的,皮肉焦糊一片……一切的一切,可怕之极!
在这里的这个令人恐怖万分的“游乐”之中,告诉人们一个真理:恶有恶报!
当今科技的高度发达,使游乐园咀的各种模拟的项目,几乎与真实的完全一模一样。
“大地震”的场而,可以把你吓得魂飞魄散:天崩地裂,整座大山,塌陷下来,楼房倒塌,大火熊熊……马路断裂,桥梁截断……
她俩又先后到了著名的影城和海上公园参观,到西雅图,到墨西哥去旅行游玩,饱览了北美的各种景观风光。
暴默到得美国突然心里生出一个感觉来:这里的一切都那样粗犷,什么都大,地大,人大,吃的用的东西也大,连喝水的杯子都那么大……
暴默住在欣茹家中。这是一套公寓式的住房。楼上楼下左右都有邻居,难免总会得有相互照顾,相互影响的时候。
欣茹极其喜欢养花和疼爱动物。家中阳台上摆放着不少盆景和各种花卉,供人观赏。
欣茹心善。有一回,她楼下居住的邻居外出,留着一只小狗饿得直叫。在屋里、在阳台上到处乱跳乱闯。欣茹想了个法子,把打开的罐头和放水的杯子拴在绳子上,从阳台上放到楼下邻居的阳台上,让小狗吃喝,天天如此,顿顿如此。
欣茹的故事,暴默听得津津有味。心慈的欣茹,有时狠起来却会把男子汉“镇”了。她的楼上住着几个南美洲来的年轻人,每天晚上,又唱又跳又闹的,常常闹到深夜,让人不得安宁。多次提意见也无济于事,他们就是不听。有一天夜里,闹得更凶,都快天亮了,还没停歇的样子。欣茹气昏了。忍不住怒气直冲云霄。她抓起一把自卫的手枪冲到楼上去,踢开了这伙“流氓”的房门,枪口对准他们。
“再闹!再闹我开枪了!”她火冒三丈,燃烧着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你敢?”那伙年轻人吓住了,可又故作镇静。
“那你们试试!”她咔嚓一声,扣上扳机。
那几个小伙子似乎不以为然,仍旧又唱又跳的。
“嘭”的一声巨响,一发子弹打在墙一卜,小伙子们吓傻了,脸色煞白,有的抱头鼠窜,有的抱头蹲了下去……见这东方女子来真的,那伙年轻人只好降服求饶起来……这场闹剧才算结束了。
欣茹自己有辆小车。暴默很想学开车。
“好,我来教你。”欣茹说,“美国被称为是‘轮子’上的国家。他们出门旅游,吃在车上,睡在车上,不会开车极不方便。你将来要常来美国,要常住,就要自己会开车。”
“可我在北京学过几次,都没学成功。”暴默说,“我一坐上车里把着方向盘,就怯起来。其实我胆小得很。”
“太紧张了,你放松点,就不成问题。”
“试试吧。”
在欣茹家楼下的空地上,经欣茹的指点,手把手地教,暴默终于学会开车了。可是还是不敢上街。一上街,见两边来来去去的人流车流,脑袋就发胀,头昏眼花的,控制不了方向盘。在美国,花15美元,便可去考个司机的本子。可暴默终究没学会开车。其中也还有个原因,朋友听说暴默在学开车,三天两头地来电话,劝她不要学开车,担心她出事。
和欣茹相聚的日子里,姐儿俩常在一起唱歌,你唱一支,我唱一支,相互鉴赏,相互指教,又是玩乐又是交流。生活过得挺有意思,过得丰富多彩。
“阿暴,我都不想放你走了。”欣茹说。
“我也舍不得和你分手呀。”暴默说。
“阿暴,我给你画幅漫画好吗?”颇有画画才华的欣茹说。
“画吧。”暴默说,“可别画得太难看。”
“放心吧,我会画得要多丑有多丑的!”
“打你!”
“我把‘丑阿暴’挂在我卧室里,永远陪着我。”
医院“治疗”奇闻与饮食“官司”。
有一回,暴默在一家餐馆用餐,吃了海鲜等食物,回到家里便觉得浑身不舒服,上吐下泻的,立马上医院去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