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你好。”可可娇笑如花,朝这边打招呼。
“嗨~~~你~~~好。”我的声音就像风中树叶,胡乱摇摆。
可可径直走来,当过我的面,走到董姐跟前。
“董姐你好,这是新包的蒸饺,还热乎呢,快点尝尝,这是苹果,橘子,还有瓜子,无聊的时候可以打打牙祭,这是面包,刚出炉的……”
我的口水像黄河决堤一样泛滥,但是只好偷偷地咽下肚去。
有点苦。
“可可啊,我一点点就够了,马亮干了一天,早就饿坏了,你们小俩口快点去值班室,外面的事由我顶着。”董姐一边说,一边把干粮湿粮又装回去。
“他有的,在这里呢。”另外一个黑黑的袋子,看得人心慌慌。
“我真的够了,谢谢,谢谢。”董姐坚持,总算让可可停下来。
“咕噜噜——”一连串的气过水音炸响,不用说,是我的肚子在抗议了。
“可可,你听,这音乐多美妙,要不要再来一曲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我陪笑着说,用手按住左上腹,暂时控制饥饿的催促。
“哼,”可可下巴一抬,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姑娘有何吩咐?”我赶紧上前。
“值班室,大刑伺候!”
“可可,我错了。”门一关上,我就抛弃了男人的尊严扑倒在地,抱住可可的双腿痛声呼号。
让我本来虚弱的身体更加入不敷出,直到气力全无,分贝剧减,可可才看着我问。
“你错在哪里?”
我一想,对啊,我错在哪里?助人乃快乐之本,我只不过帮助一个绝望主妇解决了一个及时的难题,让她恢复了生活的勇气和对幸福的信心,何错之有?那我干嘛要下跪,男儿膝下可有黄金万两啊。
“你用那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是不是觉得自己没错,那就平身嘛,没力气了是吧,我扶你起来。”可可搀扶着我,慢慢坐上椅子。
可是我依旧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请问马医生你是属于风流呢还是下流?”可可摸着我的后脑勺,突然又问。
“扑通”,我脚底一软,就势滑落,就算膝下有钻石也没用了。
“可可,我错了,我对你可是忠贞不二,死心塌地,如有违心,肠穿肚烂,得急性弥漫性腹膜炎,感染性休克不治而亡——”
“傻瓜,快起来,没有怀疑你啦,又开始乱说了。”可可用力地拉起我。
“可可,那你别生气,笑一个嘛,我把工资卡奖金卡年终奖的银行支票统统给你,明天就给你,这样你就从精神和物质上全面将我垄断,我保证……”
“不要你保证,我没有生气,只是奇怪你哪来的这么些歪脑筋,让我对你有点不放心。”
“不要啊,可可,这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实在没有一点实践基础的,不信你可以尽管考验我。”
“那好,把这些东西统统吃光,一点都不许剩下,否则——哼哼。”这时候她终于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完了,又中计了。
董姐并没有把食物拿走多少,可能是为了报答我的解救之恩,可她不知道恰好害苦了我。
因为可可带来的东西足足可以让五个人吃饱。
蒸饺,鸡蛋,苹果,橘子,牛奶,饼干,面包……
更何况那个黑黑的袋子里装的是一盒严严实实的什锦多彩猪油蛋炒饭!
我想如果全部吃下去的话,肯定会胀穿胃壁,撑破肠子的。
我委屈地看了可可一眼,不敢伸张,含着眼泪一口一口吃下去。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背景仿佛响起这样的旋律。
可可穿着地主婆的衣服,拿着一根皮鞭,轻轻地抽打在我身上。
“乖,慢慢吃,我知道你很饿,吃完了就不会饿了。”
“咩~~~主人,吃不完可以当夜宵么,或者明天的早餐,科室里有微波炉的。”
“可以,但是蛋炒饭一定要吃光,对,就这样大口大口地咽下去,嘴角里还有一颗饭粒,舔掉,嗯,不错,嘴巴是不是很干,来,别噎着,这里有一瓶牛奶,喝下去。”
还有什么话好说,拿出拼酒吹喇叭的气概,喝吧!
“哇,这是我最爱喝的××牌酸奶啊,还是超大容量装的,太棒了,不过主人,我真的……呃……喝不下了……呃……要满出来了。”还有半瓶,我投降了。
“嗯,不错不错,小笨笨真乖,那就放着当夜宵吧,我走了,别忘了你自己的话。”
“什么话?”
“明天把银根交出来啊。”她笑着说。
“哦,遵命,主人,你这么快就走了?”
“是啊,你不要我早点回去么,免得你担心,你看我多听话,再说你那么忙,又没时间陪我说话,你早点做完事情可以早点休息,我才不要看到你无精打采的样子,所以,我就走了。”
“那我送你下去。”忽然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塞住了我的心眼,让我迷乱。
“不用,现在还早,很安全的。”可可收拾好塑料袋,就要去开门。
“就让我多看你一会儿嘛,真是的。”我竟然大声地对她咆哮,“干嘛这么讨厌我!”
“亮亮,别生气,是我不好,抱抱。”可可回过身,扑在我的怀里,温柔地闭上眼睛。
可可还是走了,我当然不可能将她留宿值班室,国有国法,院有院规,我马亮也有个人原则的。
看着她登上计程车一溜烟绝尘而去,我迟迟不愿转身。
“亮亮,到了我会给你消息的,你快点进去吧。”温馨的嘱咐让我觉得可可并未离去,她恬静的身影永远在我心里停驻。
我确实要快点回病房,万一脱岗期间某个患者有个突发事件,虽万死不能赎其罪。
何况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今晚,我还要接待一个人。
一个在黑夜来临的客人。
简称:黑客。
他如期而至。
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那篇不该出现的文章。
“钱涌,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钱涌放下手中的包,马上站起身来。
“我也是刚到的,马老师你请坐,究竟是什么东西需要破解?”他的两眼忽然射出精亮的光芒,仿佛狼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来,喝杯茶,你慢慢研究,今天搞不定也可以带回去,总之,麻烦你想办法帮我调出里面的资料,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说不定还能救人。”
“是,马老师,我一定尽力!”钱涌意识到了严重性,豁然挺胸,有种报效党国的悲壮。
“就是这个。”我把东西交给他。
“光盘?”
“对,就是它玩弄了我一个晚上。”也就是安娜给我的关于玻璃吴的资料,里面的内容直接关系到酒鬼叔叔的预后,同时还可以了解玻璃吴的社会关系,我敢肯定,会有许多我想要的东西。
酒鬼叔叔和玻璃吴之间,玻璃吴和高峻轩之间,高峻轩和默东沙、陆高远之间……千丝万缕,需要一个线头。
这张光盘,会不会就是这个线头?
一切的一切,就仰仗钱涌了。
黑客帝国,期待重出江湖!
光驱如同马达运转,启动后在屏幕上跳出来的框框,还是那些有趣而又要命的问题,让人哭笑不得,钱涌的眉头开始皱缩起来。
“马老师,这是一张通过SecureBurn实现加密的软件,它最大的特点在于正式刻录之前对光盘进行密码保护,然后再通过软件内置的刻录功能直接获得有密码保护的光盘。”
“哦。”这样啊,我也知道是张加密的光盘,摆脱能不能给点实质性的结果?
于是钱涌又开始啪嗒啪嗒敲键盘,从windows到dos,从光盘到硬盘,又从包里拿出各种各样的工具盘,输入各种各样我所不认识的命令。
“这个常规的密码破解并不难,但设计者显然是个高手,这个方法只是个掩饰,底下还埋着更厉害的一招:外壳加密!”钱涌用力一敲Enter键,似有所悟。
“有龟壳那么硬么?”虽然我心急如焚,但还是配合着应声,因为这是钱涌的舞台,无论他做了什么举动,台下的观众都应该表示一下。
我就是那个观众,虽然这个表示很白烂。
“所谓‘外壳’就是给可执行的文件加上一个外壳,用户执行的实际上是这个外壳的程序,而这个外壳程序负责把用户原来的程序在内存中解开压缩,并把控制权交还给解开后的真正的程序,由于一切工作都是在内存中运行,用户根本不知道其运行过程,除非在外壳程序中加入对软件锁或钥匙盘的验证部分,它就是我所说的外壳加密了。”
“哦,原来如此复杂精密,连听都听不懂,这么说来,我栽在他手上也不算冤。”
“马老师,看我为你报仇!”钱涌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显示屏,十指如飞,达到了令极品五笔也望尘莫及的输入速度,终于在我的眼花缭乱中达到了高潮。
“开!”但见他猛的一喝,浑身上下直打了个机灵,突然嘴角抽动,两眼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