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底酚就是乙烯雌酚,并非什么要命的毒药,而是一种激素。
相信大家已经从“雌”字中猜到了什么。
不错,它就是雌激素,广泛应用于临床,是廉价的经典良药,拥有一个美丽的名字。
人造求偶素。
只要运用得当,它可以让女人更加女人,也可以让男人不像男人。
肝硬化失代偿期的男性患者常常会出现*****增大,甚至泌乳,同时*****下降,就是因为肝功能受损,对体内的雌激素灭活减少,导致东方不败综合症的产生。
所以,雌激素也是男性必须的荷尔蒙,只是不能太多。
否则,不但对女人失去兴趣,连胸脯都也会从A罩杯****成C罩杯。
“董姐,这……这……这好像不太好吧,万一搞出个乳腺癌怎么办?”我冷汗连连,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
“哼,那也比染上花柳病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不给点苦头吃吃,还以为老娘好欺负呢!”说完,她一扭头也走了。
女人,真是可怕,尤其是懂得医学知识的女人,我宁可得罪恶鬼,也不敢得罪她们。
大学的病理老师说过一个真实的故事,女医生用针筒将10ml的空气注入她熟睡丈夫的股静脉里,男人就稀里糊涂死了,谁也找不出死因,最后还是在尸体解剖的时候被一位细心的病理老专家看出了端倪,死者的心脏里有许多泡沫,再回过头来寻找全身的血管,终于找到那个针眼,女医生落入法网,才算结案。
女人,何苦要为难男人;男人,又何苦要伤害女人?
我摇头嗟叹,也不知老易被一朵花折磨得怎样了,为了我能够在手术室畅通无阻,易老师不惜牺牲自己,大恩大德,何以为报!
除了认真管好病房和病人,没有其他更好的方式。
我看望了术后清醒的甲状腺小姑娘,她恢复良好,各项感觉已经正常,两只手不停地去触摸脖子,经过多次证实上面的确没有切口,略带浮肿的脸蛋笑开了花。
“辛苦了,马医生,年纪轻轻就这么好技术,真是前途无量,这点小意思,请收下。”家属说着说着,突然塞过来一手。
“不要不要,谢谢,心领了。”那不是害我么,虽然还没到富贵不能淫的境界,但永远不要和病人发生金钱关系,是新时代医生的职业玉律。
“别推了,让人看见不好。”家属还挺执着的,非得表表心意。
确实不好,走廊上都装了摄像头,没心眼的保安看到了还会以为我和病人在打架呢,我推却不了,只好兜揣了红包,走到护士长面前:
“朱老师,麻烦你把这些钱往10床的住院帐户里打进。”
“好的。”护士长见怪不怪,每天她都要处理好几起这样的事情。
人一旦有了价钱,往往就代表着他已经不值钱了。
切忌切记。
“马亮,你过来一下。”陆高远在主任办公室叫我。
“陆老师,什么事?”我走进房间,随手关上玻璃门。
“下次你让老易在腔镜手术中尽量多使用超声刀,可以降低药比,否则科室的奖金又要罚款,大家加班干活还要被扣钱,不公平的。”陆高远指着10床的手术记录说。
药比,就是科室收入中的药物构成比,比如我们科,规定一个月的药物收入只能占总收入的40 %,其他部分必须由手术,操作,材料,化验等费用组成,如果药品收入超过了规定数额,就要按比例扣钱。
“易老师好像不大喜欢用,也用不着。”我不敢仔细申辩。
“我知道他的脾气,所以要跟你说,他不用,你就让护士把机子拉上来,插上电,拆开刀头,就算用过了,收一次费用,算是材料操作,否则药比更加难控制了。”
“哦。”我想老易是绝对不会同意我这样做的,弄虚作假,还不被他当场轰下台。
但是我也不能反驳陆高远,毕竟他是领导,有顾全大局的想法,也是无可指摘的。
“你再跟他讲一声,德国蛇牌的腔镜器械我已经叫人去采购了,今天的腔镜甲状腺手术做得很好,希望能再接再厉,争取尽快把第一例经****腹腔镜手术拿下,在市里确认腔镜中心领先的地位,我会安排好合适的病人给他,接下去的工作就靠你们两个了,具体细节我就不管了。”他的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亟需处理,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管我们。
看来李向阳已经把陆高远公关了,昂贵的器械顺利入院,开始新一轮的竞争。
创品牌,抢先机,竖地位,吸引更多的病人,这就是陆高远的战略方针。
“陆老师,移植……可以了么?”我不知道该怎么问,却又忍不住问。
“还有点困难,等着拿下执照,就可以开展了,不能拖得太久啊,病人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嗯,陆老师,如果可以了,请你千万……”
“我知道,会让楚楚第一时间配上型,接受手术,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希望你也能遵守诺言。”陆高远打断我的话。
“是。”我低下头。
“我想应该不会很久的,不论成与不成。”陆高远的声音放轻,出奇温和地说,“关于必须的经费,你可以筹备起来了,其实时间也很紧的,有困难的话,可以跟我说。”
“谢谢陆老师,我……行的。”一阵感动涌上胸口,那种感觉好熟悉,好亲切,“可是现在肝源那么紧张,从哪里解决呢?”
“干什么?又想插一手!”陆高远立刻变得警觉,剑眉跳动。
“不不,陆老师,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我愿意捐出半个肝脏,请你安排一下,不要让可可他们知道。”
“什么!”陆高远一把揪住我的胸口,惊诧地看着我,顿顿脚厉声说,“胡来!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难道不相信我的能力?”
“没有,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受伤害,也不想让你为难。”
“省省吧,肝源我已经联系好了,如果执照能下来,第一批就可以做六个。”陆高远愣了一下,想了想说。
“真的!?”我几乎雀跃欢呼。
“你别跟外面去说,事情还没落实,我不想到处张扬。”陆高远松开手,转过身去,望着窗外。。
“知道了,陆老师,你对我的好,我一定会记得。”
“马亮,请你记住,我这样做,只不过是想稳住你的心,和好坏无关!”陆高远冷冷地说,“还有,毛羽昨天很晚还给我打了电话,求我帮你的忙,救救楚楚,哼,他跟你倒很合得来。”
“嗯,我一直把他当大哥的。”我自豪地说。
陆高远沉默了良久,转过身来。
“以前我和易庄谐也是这样的。”
我明白了,世事如棋,有时候纯真的情感并不能主宰一切,大势所趋,如箭在弦上,明明是很要好的朋友,也不得不刀剑相逼,手足相残。
我知道我可以走了,坚守着我的“诺言”走开。
老老实实工作,其他事情一概不问,就是拯救楚楚,保护老易的最佳办法。
不管怎样,陆高远依旧是个言出必行,说到做到的人。
“小马,把病历本带走,对照这个病人,可以写一篇关于近年来甲状腺腺瘤多发和年轻化原因探索的专题报道,你就算不想交给我,也要经常督促自己查资料写文章,学习,是很快乐的。”
陆高远认真地说,语意中竟透着无限苍凉和寂寞。
当我把蛇牌器械采购的消息告诉易庄谐,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早已在意料之中。
“易老师,什么时候做无孔腔镜胆囊切除术啊?”我兴奋地说,今天的血肉场景虽然让人倒胃口,但成功毕竟是成功,总比失败好。
“不急,循序渐进,稳打稳扎。”老易不紧不慢地说。
“那下一个目标又是什么呢?”
“腹腔镜斜疝修补术。”
“小肠气也用腹腔镜做?”我用一种非专业的口吻问。
“是啊,如果你连这个都没听说过,就该回去好好恶补一下了。”
“这……当然听说过,哈哈,只是没见过,更没有做过。”
“嘿嘿,我也没有做过,就像今天的甲状腺手术,都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老易摸了摸脑袋说,“所以你也可以的,基本操作就那么几手,熟悉了解剖结构,组合着使用就行了。”
“别玩我了,易主任,我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岂能和你相提并论。”我笑着说。
“小子,又在嘲笑我,什么主任我都不要当!”老易掌拍我的后颈,如老鹰抓小鸡,一把捏起一层皮,“痛不痛?让你长点记性!”
“哈哈,我不敢了,易老师,你消消气,我知道你刚被人折磨,心里难免不爽。”
“不不不,从来都没有这么爽过!”说到这里,老易瞳孔舒散,满面红光,“这一次赚大了,小马,我送你个礼物,你肯定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