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带了吗?”见到覃汉的第一眼,他很着急的问我。
我从兜里揣出三万块递给他,“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他并未急于回答,反而迅速的将钱揣进皮包,“走吧!带你去玩刺激的。”我被他强拉去了“咯噔”酒吧。
酒吧里灯红酒绿,还是以前那般吵闹,唯一不同的是,在这里,我再也看不到响头的身影,听说,藻泥走后,他就辍学了,跟着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上北京了。
覃汉把我拉到最闪耀的吧台处,替我叫了杯柠檬醉,我看到酒杯在调酒师手中射出彩虹条,很美很眩目。
“你不来点什么嘛。”我问覃汉。
他说,“不喝了,没渴望。”
“那吃点什么吧!”我独喝确实不像样。
“不了,最近没什么食欲”。
我这才从上到下打探他,他比以前削瘦了,我甚至能清晰的看清他的骨架。
我定神的看着他,有点想责备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酒吧里响起了一首丁当的“我爱他”。
“我们去跳舞吧!”他不管不顾将我拉进舞池,只有我知道,柠檬醉被我打翻,洒了我一身,一片沁凉。
舞池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覃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开放不拘谨,他似乎变了,以前的帅气内敛消失殆尽,我很出神的望他,我的不留神让我被一个莽撞的黑人撞倒,我试图发泄,不想他看到了覃汉,他不带愧疚的躲开我,和覃汉热情的攀谈起来。
“hi,兄弟好久不见。”
覃汉笑着,但笑容里有几分牵强,勉勉强强说,“好久不见。”
黑人拍了拍他,像是哥们,“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黑人说着就要拉他走,是我不顾一切的拉回他,这种诡异的交谈让人隐隐害怕,我看到黑人扭头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没比杀了我来得泄气。
覃汉拉我到一边,“你先回去,我会去找你。”也不待我回应,他就走开,被黑人押着,走出酒吧,我想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的预感果然没错,我尾随覃汉和黑人,看到他们走进酒吧后一条漆黑的巷口,那里有座正在拆迁的危房。
我悄悄走近,我看到那黑丫丫的地方有很多闪烁的红点,我知道那全是烟头,覃汉什么时候交了一群烟友,我很是疑惑。
“小子,酒吧那女的是谁啊!女朋友吗?挺漂亮的啊!”黑人揪了揪鼻头说。
“那不是我女朋友。”覃汉急于解释。
黑人笑了,张狂的拍打覃汉的脸,似亲昵,似恐吓,“别担心,我们对她不敢兴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不是吗?”
我看到覃汉低垂头,有点不由自主,他静默地拿出一些钱,把我之前给他的钱一分不少的全塞给了他。
我气得想冲出去,却听见覃汉说,“求你,放了我,我只有这么多了。”
他在做什么?低声下气,他怕什么?我不觉收回了步子。
黑人看了看钱,“今天就这样,余下的我还会找你。”
“我已经给你那么多了,欠你的也该够了吧!”覃汉似乎被压迫了很久,他爆发了。
而黑人却并不在意,“算作利息,要知道抽这个是要代价的。”黑人将叼在嘴里的烟头夹在指间挑衅。
覃汉的脸上写满酸楚,不堪和后悔,黑人全然不顾,他邪笑着,将烟头全数塞进覃汉嘴里。
“小子,大人没有教过你,要听大哥的话吗?”
黑人无所顾忌的熊踢一脚,正巧命中覃汉要处,覃汉咬着,不敢叫,不敢反抗,他是那么欲哭无泪,呆子般傻傻站着,我想如果不是那一声声警铃,他一定会继续懦弱,仍凭黑人欺负。
我看到巷头有无数灯光闪过,我明白那是警鸣,而后,我看到一大团大团的黑影越靠越近,我敏感的回头看覃汉,黑人似乎也急了,“敢找警察,你活腻啦!”黑人揪着覃汉的脖子,把他拖到身边,他挥动他毛发黑密的手掌,见势是要把覃汉一掌击毙,是他的属下上来提醒他,“老大,快逃吧!”他才浑然知晓,摔开覃汉,狼狈逃窜。
然而,警察已经很快从我身边迅速包抄过来,加上危房的范围极度狭小,他们的落魄逃窜无疑是自不量力,他们很快被围剿,被手铐铐着,一个一个从我身边押解走过。
覃汉也不例外,他走到我面前停了,问我,“为什么要告密?”
当时,我是无言以对,我想他一定是误会了,那帮警察并不是我叫的,虽然我希望他们来,可我希望他们来是为了保护他,而不是把他拷着带走。
“这里除了你,没有别人。”覃汉狠狠瞪了我一眼,眼底满满的诟骂、唾弃,我摇头,我不知道我的在场会让他产生误会,我不想要这样的结果,我抓着他,我急于解释,可他却不愿停留,双手甩开我,“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他就丢下这样一句话走了,上了警车,头也不回。
没过多久,我也被警察请去了警厅,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们是在集体吸毒,方才的一根根烟头就是最好的证据。
那是我第一次被警车拖去了警厅,从上车的那一刻,覃汉就没有正眼瞧过我,他不扮演陌生人,而是直白的恨着我。
我们并排坐着,接受警察的盘问,黑人那帮人被丢在角落,闷不出声,警察拍打着警棍,一次一次逼问着。
“我没有告密。”
趁警察无心分身的时候,我小声对覃汉说。
“天知道。”他凑到我耳边,并不相信的回应我。
“请你相信我。”我是那么诚恳,而他并不乐于接受。
“我告诉你们,你们再不老实交代毒品的出处,我就让你们蹲大牢了,至于你,听说你父亲还是商协的代表,说出去很丢面子的。”一个威武的警察对着覃汉不仁慈的说道。
我知道这对覃汉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一直都是乖孩子,虽然成绩不是顶尖,但他会弹吉他,会唱歌,会写一手很漂亮的字,他不可以背上吸毒这个污点。
“那些烟其实是我……”我想替覃汉揽下所有的罪孽,但我并没有说完,他就咬住了我的唇,他热情而洋溢,我感激的享受着他的拥吻,一次又一次咀嚼,我和他唇齿相依,我从来没有那么幸福过,我好依恋那种感觉,即使我知道身边有无数上百双眼睛在看着我,我依然不舍得放开,我承认若不是他推开我,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奉陪到底。
“你以为你爱我就可以替我顶罪吗?别傻了。”覃汉说。
我感到委屈,“我是想救你。”我嚷嚷。
“救什么救,就知道告密,你给我滚。”覃汉唾弃我,口水溅在我脸上。
我红肿着眼看着覃汉,我知道我的唇被咬破了,血液一点一点逃溢出来。
“你们俩谁都不用替谁辩解,有没有吸毒,我们验验就一目了然。”
是啊!我怎么争得过法证的权威,我只配在我老爹面前买弄一下脾气,其他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覃汉他们最终还是蹲进了大牢,直到我离开的最后一刻,他都不曾相信,我不是告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