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敏加越来越不正常了,她常常把自己锁进屋子里,我问她,是不是老郭欺负她,她瞬间否认,问她是否有心事,她也不答,总是把自己封锁,我担心她出事,总会多腾出时间看着她。
最近,我发现她总是去一家叫“心房”的KTV,和她一起的是一个总穿着黑色风衣,顶着黑色帽子的人,他们总是神神秘秘,搞得很像反恐部队,我对这个黑衣人也不怀好意。
我尝试问过敏加,他是谁?她总说是朋友。
我拿她没辙,只好会会那黑衣人。
我拿了敏加的手机再次约了黑衣人,我说我在“心房”酒吧第七号包厢等她。
KTV门开时,我以为我眼花了,在那震耳欲聋的地方,我想我不会太清醒。
他走了进来,卸下黑色的帽子,她竟然是一个女孩。
“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她礼貌的退出去,关了门。
我吃惊着没有反应,有那么一刹那,我也认为她走错了房间,因为她的相貌太过熟悉,让我以为这世界都错了。
我冲出去,她还执着于是敏加约的她,我看她在大廊上和客服交涉。我叫她,“卢娓”。
她没有任何反应,我只能再次叫她,“卢娓。”她依旧视若无堵。
我心急如坟去抓她,她用一种很无辜的眼神看我,那种无辜像是以为我是故意搭讪的美女杀手,幸得客服解释,“他就是约你的人啊!”她的眼神才缓和过来,用一种疑问句问我,“是你约的我吗?可我们不认识。”
我瞬间哑然,她在说什么,她不认识我,可是怎么可能,我们分开并不长久,我们的样子都没有变,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我尝试着解释,“我是敏加的朋友。”
“哦。”她用四声声调回应我,仿佛瞬间开悟,“你是敏加的男朋友吧!”她蹭上来,拉着我,奔去预定房间。
她左望右望,很不解,“敏加呢?她什么时候来?”
我对她的举动难以理解,她难道不跟我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她为什么会突然失踪,她老爹又何为她举办一场丧礼,黑人不是为她入狱了吗?
“她不会来。”我说。
她张大嘴吃惊,然后爽朗一笑,拿手指着我,“哦,你想找我了解敏加的小秘密,你要给她制造惊喜,对不对。”她自作聪颖。
我和她挤坐到一起,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何会这样。
“你不认识我吗?”
她像是听到冷笑话,笑喷了,“难道我们见过。”她有些欢谑,抓起瓜仁猛磕起来。
我有些失望,“小尾巴,你到底怎么了。”我抓她手,她敏捷的躲开,她震努,“我看你是敏加男朋友才和你一起的,你别动手动脚啊!况且,我不认识什么小尾巴,我叫藻泥。”
她真是语出惊人,她怎么可能叫藻泥,她疯了吗?我气得摇头,抑制不住,冲她大吼。“谁告诉你你叫藻泥的。”
我的语气有些重,和方才一饰两角,她被吓怀了,震了半天,畏惧的吐出,“敏加说,我叫藻泥。”
我似乎听到最荒唐的笑话,“她还告诉你什么?”
她胆小起来,“她说,我出了车祸撞坏了脑子,她还说,我和她一起长大,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在孤儿院长大。”
我越听越火大,“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啊!”
她思索了半天,也像是怀疑了,“我叫藻泥啊!”
我快被她气疯了,“你的过去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沉了,“我不记得了。”
就这简短的语言,我放弃了,兴许,她真的经历了一场变故,这场变故使她忘记一切,可到底是怎样的打击让她如此忘怀。
“诶,敏加说过,你很温柔的。”她像受了委屈,小声反驳。
我冷笑,也许在笑这个世界。
“难怪,这几天,敏加姐怪怪的,老说让我去上海,还说给我找了工作,是不是你欺负她,害她也想离开你啊!”她像是为敏加伸张正义,大声的质问我。
我不顾,问她,“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嘟着嘴,很不好气的回应,“我和她认识很久了。”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失忆的。”我迫不及待想知道。
“我不清楚,大概是半年前吧!我在大街上,她跟了我半天,也叫我小尾巴,我说我失忆了,她就告诉我,我叫藻泥,小名叫小尾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想这大概是真的,因为她对我真的很好,给我找住的,给我好吃的,还照顾我工作。”
她说得津津乐道,我无法查证这一切,只希望从敏加那里探知一些。
那晚,我送小尾巴回家,她说走路,我没有拒绝,我想她是贪吃,这一路走下来,虽然距离不长,但她一路吃着地摊小吃,也足足让我消磨了两个小时,虽然很累,但心是愿意的,心里的堵也柔软了,只要知道她还活着就足矣。
我回到家,敏加很急着躲进房间,我叫住她,她就抓抓头发,掩饰自己的慌张,“那个,我新歌的MV快开拍了,我要出去看看剧本。”她转换行动,在门口取了一双细根流钻红色高跟鞋,准备穿着出门,似乎是在刻意躲避我。
“你早知道卢娓还活着。”我问,不带任何软肋。
她听后,手中的红鞋“哐当”落地,“你知道了。”
我小声“嗯”了一下。
她不再那么赶,小心的把鞋放回去,垂头说了句,“对不起。”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她睁大瞳孔,感到盲目,“我是说,你什么时候知道她在这里。”
她恰似明白,也相信再也瞒不住了。“去参加卢家葬礼的时候。”
那已是很久的事,她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一直瞒我,我想不通。
“那天,我去参加葬礼,在北部阴山的顶部,我也以为是小尾巴走了,因为那次之后,黑人被抓了,入狱的理由是枪杀,我以为是黑人杀了小尾巴,可是后来,我看到墓碑上的名字叫白露,旁边还有卢总自称丈夫敬上的字样,我才去打听,白露就是卢总的妻子,小尾巴的亲生母亲,白露在很多年以前就去世了,是卢总一直不愿意承认,一直没有办理丧事,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承认了,补办了葬礼。”
听完敏加的话,我恨不得杀了自己,我去过北部阴山,我看到了小尾巴的照片,可是我却疏忽了墓碑上的字体,我真傻,为什么不看清楚。
“我原本想一直瞒着,让我和你能够日久生情,平静渡过,我也知道你对小尾巴有非一般的情素,所以,当你说你在街上看到她,我就害怕,我想你一定会查证,所以你去北部阴山那天,我先走了,但我并没离开,我跟着你,看你去买黄菊,我知道你要去那里,我怕你发现,所以,我买了一束更大的黄菊挡在墓碑前,希望你不要发现小尾巴可能还活着的事。”
“你连照片也换了?”我疑问。
她摇头,说,“听说,那是小尾巴生母的照片,已经死了二十年了,卢总这才敢承认,她是死了。”
“生母?不是说小尾巴是拣来的吗?”
“据说小尾巴其实就是卢总的女儿,是她生母抛弃她,卢总把她找回来,只是以领养的名义而已。”
我大失所惊,被这样的结果所震慑。
敏加来拉我,“对不起,骗了你,其实在得知小尾巴还活着,我就在找她,我来这里也不全是为了你,我只是害怕,你们在同一城市,你们会……”她有些抱歉,“虽然我确认小尾巴是真的失忆了,但请你谅解,我真的害怕她抢走你”。
那晚,我和敏加衰败在客厅,她很用力的抱着我,我已没有力气反抗,那些明朗的信息已让我做不出任何反应。
深夜,整个屋子暗淡下来,黑幕中,我看她缩动了几下,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暗自害怕。
又过了几秒,她按捺不住,爬到了我跟前,那时的我早已麻木,双腿酸胀无力,没办法去回应她。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很恨我。”她的鼻腔很堵,我知道她一直在压抑,她有很小声的啜泣声,深怕我听见,现在她跟我说话,一定收拾了好一阵,确保自己不会被我看出之后才说话,但是,很明显,她还是暴露了自己。
我也无力回应,因为疲惫,因为不知道回应,我僵硬了很久。
“我知道了,不是我的,我终究还是强求不来。”她不再等我回应,站起身进了屋。
我很确定我看到她很摇晃,很无力,站立都让她吃力,我的内心有些自责,按理,她并没有对不起我,但此时此刻,我却没勇气对她说,“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亏欠我”。
她拖着一个箱子出来,“我都收拾好了,剩下的,你不需要就丢了吧!”
我想起她进入这里的大包小包和如今的独箱,莫大的感触抵触心菲。
房门在“吱呀”声中开启,“砰”的一声关闭。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带着泪,控怕再也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