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罗代表有些郁闷地看了看慕夜枫,又转头询问张政的意见。只见张政教授点了点头,说道:“考虑是应该的,毕竟这是人生的转折点。希望三天后能给我个确切的答复,那么……再见!”艺术家的个性直爽,从来不扭捏做作,既然已经听出了慕夜枫的话外音,那么他也不需要再留在这里磨蹭,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两位转身离开口,慕夜枫才伸出“魔爪”,毫不犹豫地拍向桑夏的后脑勺。
“回神了!大白天的,做什么梦?”
“啊……好痛!怎么老是打我头,会变笨的。”桑夏皱着眉头,一脸痛苦地揉着后脑勺。
“已经很笨了,多打两下也差不到哪里去。”他说的理直气壮,好似打她的脑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桑夏委屈地嘟起嘴,这才发现张政教授和小罗代表不见了。
“咦?张政教授和小罗代表呢?刚刚不是在这里的吗?还说要让我加入钢琴演奏协会,怎么……不见了?”
慕夜枫丢出一个白眼。真是后知后觉的丫头!
“早走了。等你回神,太阳都下山了。”
“啊?那后来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桑夏急了。刚刚明明听到他们在说邀请她加入钢琴演奏协会的事情,都怪她太没见识,才这么点震惊就懵了。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一定是没戏了。
“让我想想……”慕夜枫故意周期眉头,装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
为了自己的私心,他应该把这件事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既然桑夏刚才没听清楚他们的话,那么他为了能让桑夏留在身边,隐瞒这件事也是理所当然。可是此刻,看着桑夏懊悔和失落的表情,他的决心动摇了。
如果他为了一己之私而阻止她的前途,将来她知道真相,会不会恨他呢?与其冒着被恨的危险,倒不如说出事实,让她自己决定。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桑夏一脸迫切的期待。
“他们邀请你加入钢琴演奏协会,并且会马上送你出国深造。我说给你三天的考虑,三天后再给他们一个回复。”
“真的吗?我真的被他们选中了吗?”桑夏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同时也十分的惊喜。
慕夜枫眯起眼,郁闷地盯着她喜形于色的脸,心里不禁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被选中出国深造就那么开心吗?难道她就不想想一出国就会三五年见不到他吗?
“被他们选中那么开心吗?”
“当然开心啊!没想到我这样的钢琴水平会被张政教授选中哎!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圆圆,如果不是她劝我帮婕妤伴奏,我也不会有机会上台表演,更不会被张政教授选中了!嘻嘻……”
桑夏的言语之间全是藏不住的喜悦,慕夜枫不屑地撇了撇嘴。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明显的在下滑了。不行,他不能看到这样的结果……
“伊桑夏,你听好了。刚刚我们是不是有过口头的交往协议?乙方必须遵从甲方的任何要求。就连协议的有效期也由甲方决定,对吗?”
桑夏愣愣地点了点头,对慕夜枫突然蹦出的问题赶到莫名其妙。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搬出这个协议呢?这跟她现在的情况有关联吗?
“好,那么容我先提醒你一下,不要高兴得太早,关于加入钢琴演奏协会的事情,完全是在协议期间所发生的,所以乙方必须经过甲方的同意才能答应此事。”他越说越理直气壮,完全让桑夏毫无反驳的余地。
单纯的桑夏还浑然不知自己正掉入了慕夜枫设好的圈套,针对他此刻的话,竟然都是毫不犹豫地点头认同。
“呃……那么你会认同吧!这么好的事情,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事呢!”桑夏满心欢喜地认为慕夜枫会毫无条件地认同。
可没想到慕夜枫却是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认同。”
“唉?为什么不认同?这么难得的机会……”桑夏被彻底打击了。此刻终于明白过来,慕夜枫讲了这么多话其实就是为了最后这三个字——不认同!
可是为什么不认同呢?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被国际钢琴演奏协会选中,不是一件值得骄傲而高兴的事情吗?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怎么会不认同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你这只笨得无可救药的笨蛋小强!总之我不认同就是不认同。”慕夜枫无语地撇了撇嘴,扭头走人。不想再跟她解释下去了,反正再怎么暗示,这只笨蛋小强也不会懂。
“枫……为什么不认同啊?从小到大我都没有遇到过这种好事呢,也没有去过国外……”
“我会带你去国外,但是就是不准你加入那个什么鬼协会。”
“可是不一样嘛……”
“……”他负气地加快脚步,不再说话。脚步越走越快,把桑夏一个人落在了后面。
回去的路上,慕夜枫都沉着脸没有说话,一副生气的样子。桑夏郁闷地皱着眉头,该生气的人明明是她,可为什么现在的情况却是反的。令她疑惑的是,他到底在生气什么?她被钢琴演奏协会的人选中,这明明是件好事,可他为什么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不同意她加入协会,她还没来得及生气呢!
这是第一次,两人的冷战时间超过了半个小时。直到车子到达桑夏家门口时,慕夜枫还是没有开口说一个字。这回桑夏索性也倔起脾气来了,在理的人是她,说什么也不妥协了。负气地推门下车,她头也不回踏进了家门。
“嘭”的一声,听到大门被重重地甩上,慕夜枫皱着眉头撇了撇嘴,狠狠踩下油门,车子飞一般地驶离了桑夏家门口。
就在同一时间,大门被轻轻地移开一条缝,桑夏偷偷地看着慕夜枫的车子疾驰而去,一会儿便消失了踪影,心里不禁泛起了酸。每次都是她妥协,她讨好,这次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他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她越想越委屈,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靠在门框边无声地哭了起来。
“宝贝,你怎么了?呀?怎么在哭呢?谁欺负你了?快告诉妈妈。”身后忽然响起了伊莎华甜美的声音。
桑夏愣了愣,赶紧擦掉眼泪,转过头,一脸惊讶地睁大眼睛,问道:“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回来的。哟!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小枫欺负你了?”伊莎华一脸心疼地替桑夏擦去眼泪。其实刚才的一幕,她在窗口看得清清楚楚。
“妈妈……”桑夏委屈地扑进伊莎华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瞧把你委屈的。别哭,告诉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桑夏抬起头,擦了一把眼泪,哽咽着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伊莎华顿时明白过来,十分了然地点了点头。
“傻丫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伊莎华笑眯眯地摸了摸桑夏的头。
桑夏不解地皱起眉头,反问:“为什么是我不对?明明是我受了委屈,这样好的机会,他为什么不认同?”
“你想想,要是你加入了演奏协会,就会马上被送出国学习,去国外留学可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回来的,少说也得三五年的,你们俩岂不是三五年不能见面吗?这对于热恋中的两个人来说,是很残忍的事,不是吗?小枫拒绝你加入协会,就是不想跟你分开。懂吗?”
伊莎华是过来人,一听桑夏的情况就立刻做出了准确的判断。就这点小事情,她只需要动一动嘴巴就能让两人和解了。
“啊?妈妈的意思是……枫不想跟我分开才不同意我加入协会的吗?可是他为什么不说呢?”桑夏愣愣地抓了抓头发。可是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原因,为什么他不直接说出来呢?还让她误会他。
伊莎华拧了拧眉头,无奈地瞥了桑夏一眼。她这个女儿真是单纯得无药可救!
“人家一个男孩子总是要面子的,当然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心意。可心里又不舍得跟你分开,所以只好采用强制手段了。哪怕被你误会,也总好过和你分隔两地。”
听了伊莎华的解释后,桑夏才彻底醒悟过来。与慕夜枫交往这么长时间,她竟然一点也不了解他的个性,母亲说的没错,他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绝对不会当面坦白自己的心意,所以解开这个僵局的人只有她了。
如果加入了国际钢琴演奏协会后就要与慕夜枫分隔两地,那么她宁愿放弃这次机会,也不愿冒着相思成疾的后果去国外。反正她本来也不是学音乐的,就当这次是个小小的意外吧!
“妈妈……也不希望我加入演奏协会吗?”桑夏虽然在心里做了决定,但是基于最基本的礼貌,她还是向伊莎华询问了意见。
伊莎华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已经长大了,什么事都该有自己的决定,妈妈不发表意见。想怎么决定,你自己做选择。”
母亲的答案在桑夏的意料之中,她点了点头,在心中默默确认了答案。
从小就很民主的母亲任何事都逼着她亲力亲为,每遇到一个难题,母亲总是让她独自解决,甚至连小学毕业和初中毕业报考的学校也都是桑夏自己决定的,母亲从来没有干涉过。只有这次的转学事件,母亲的举动很意外,包括最近对她的态度突然变得亲切温和,也让她觉得不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