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姑娘可否将项链拿下来?”柳太医尴尬的咳了一声,收回了心神,一派自然的表情看向南宫雪问。
“项链?”南宫雪下意识抬手覆住胸前的项链,眼睛不由得半眯了起来。
“不要误会,只是因为我探病的时候,在玉质首饰戴在身上,会让我探误病,南宫姑娘不想让我探错吧?”柳太医一本正经的认真道。
听起来似乎不错,可是他的这句话却经不起推敲,如果有玉质首饰在,他探病就会不准确,那他之前给她探病的时候,都是猜的吗?
所以他在撒谎。
自从这条项链跟着她以来,她就经常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很多时候都是跟这项链有关。
还记得上次时语馨杀她之前就故意拿走了她的玉佩,秋鸢死之前也提到了这块玉佩,最重要的是,这是绝情门三大法器之中的迷秋棠。
南宫雪不动声我的打量柳太医的一举一动,细心的发现,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瞄向她胸前的项链。
所以,他的目的并不是为她探病,而是那块玉佩。
美眸一动,南宫雪翻身趴在榻边剧烈的咳嗽。
“水,水……”南宫雪急喘着低唤道。
柳太医狐疑的看了南宫雪一眼,不疑有他的转身去倒水。
南宫雪趁机扯到怀中的项链,塞至衣袖中,另一只手从开着的梳妆盒中拿出了一只圆环翡翠项链,玉质上乘,也非等闲之品,趁机在手中捂着。
她刚把手缩回薄被中,柳太医已倒好了水转过身来。
南宫雪感激的道谢,却突然又把茶杯放在了床头柜上。
“你不是要喝水的吗?”柳太医又是一脸疑惑的问。
“现在又不想喝了,谢谢柳太医了,我现在不咳了,而且今天早上吃的东西有些多,再喝下去,我怕早上吃的东西就会吐出来。”南宫雪微笑着回答,脸上无一丝异样。
“原来是这样。”柳太医狐疑的皱了皱眉。
南宫雪突然拍着脑门恍然大悟的低叫了一声。
“呀,我差点忘了,柳太医刚刚是让我把项链取下来的吗?那麻烦柳太医先帮我拿着,一会儿诊完脉再还给我!”南宫雪抬手拿出放在手心中的翡翠项链,然后交给柳太医。
柳太医的眸中倏的放亮,太好了,他要拿到了,只是迷秋棠是有灵之物,不能直接用手接。
柳太医思索前后,弯腰从脚边的医药箱中拿出了事先准备发的银碗。
“南宫姑娘先把项链放在这碗中吧!”
“好。”南宫雪毫不迟疑的点头,随手把项链丢入了银碗中。
那只只有掌心大小的银碗,平时是柳太医用来分药丸的,可是他居然用它来放项链,可见他意图不轨。
南宫雪佯装不知道般的躺了回去,闭上大眼小憩,伸出了手臂让柳太医为她诊脉。
柳太医像模像样的为南宫雪诊了会儿脉,南宫雪假意睡着。
“南宫姑娘最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要每天饮食正常并多休息,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了,我很困,你先下去吧。”南宫雪似呓语般的挥了挥手,不耐烦的命令。
“是。”
柳太医的声音中几乎是带了些兴奋的转身离去。
柳太医的后脚刚离开,南宫雪随后便张开了眼睛,目光锐利的望着柳太医慌乱离开的背影。
他果然是冲着迷秋棠来的,好样的,这柳太医,她早就知道他颇有些本事,可是他窥视这迷秋棠到底是为什么?柳太医潜伏在端木瑾身边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儿太医若是发现,拿走的迷秋棠是假的,他肯定还会回来,她得要先想好对策才行。
屋里静得要命,无一丝人气,下意训的张了张嘴唤道:
“小琪……”
一个陌生的丫鬟突然紧张的从外面走进来,一脸恭敬的对着南宫雪行礼。
“王妃!”
这丫鬟看起来乖巧伶俐,模样清秀、知礼,但却不是小琪,看到这丫鬟,南宫雪才惊然想起小琪已经不在了,她是习惯的喊小琪的名字,这些日子,她不跟外人接触,连什么时候换的丫鬟她都不知道。
不过听到这丫鬟唤的称号,她顿时不悦了起来。
“我不是王妃!!”
“可是这是王爷吩咐的……”丫鬟嗫嚅着唇小声的辩驳。
果然是他!
“不管是谁吩咐的,我不是王妃,所以你也不要唤我的名字,叫我南宫姑娘便是。”
“可是王爷那边……”丫鬟浑身瑟缩着迟疑的说着。
“王爷那边我来说,如果你再唤我一声王妃,我立即让王爷辞掉你。”她毫不留情的训斥,她不是王妃,她不要这个称号,她也不会做他的王妃。
只要她一天不是王妃,她就可以提醒自己曾经受过的一切羞辱,就不会在他的温柔中迷失自己。
丫鬟慌张的双腿一抖,扑通一声跪下,朝南宫雪重重的嗑头。
“南宫姑娘饶命,奴婢一定会尽心的伺候好南宫姑娘,求南宫姑娘不要赶走奴婢!”
“好了,你起来吧!”南宫雪扬了扬手,脸上无一丝表情变化。
“谢谢南宫姑娘。”丫鬟小心的抬衣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胆颤心惊的恭敬立在一旁,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水壶里的水已经凉了,你去帮我重新泡一壶。”南宫雪又出口命令。
“是。”丫鬟答应着。
“记住,我要的水,中间不许任何人碰。”南宫雪严厉的喝斥。
“是。”丫鬟哆嗦着又恭敬的答着。
“下去吧!”
南宫雪再一次挥手,那丫鬟几乎是逃也似的奔出了她的视线。
上午连战两人,南宫雪觉得身上有些疲乏,这丫鬟表面看起来,并不像是勤快的主,她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这丫鬟以后就不敢对她的事情怠慢了。
在王府里的下人,都是欺软怕硬,没有了小琪,她在这里已经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能相信的就只有权势。
不多时,那丫鬟果然手脚利索的送了壶茶进来,她在南宫雪犀利的目光中,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南宫雪的手中。
南宫雪眼尖的发现那丫鬟在递给她水时,手在微微颤抖,南宫雪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接过茶杯。
“你叫什么名字?”南宫雪眼皮抬了抬,握着茶杯幽幽的轻声问。
“奴婢余纹儿,姑娘唤奴婢纹儿便可!”丫鬟连忙低头恭敬的答。
“好,纹儿,你先出去吧,我有事会唤你。”
“是。”
南宫雪凑鼻在水边闻了闻,水清澈透明,并无任何异味,她这才放心的放在唇边仰头饮下。
看着纹儿出去,南宫雪幽幽的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呢?”
突然一个潇洒的声音从窗外传入,人未到声先到,这是某人独有的特征。
两秒钟后,一道白色的人影潇洒的从窗外帘入,矫健的身形在榻边落定,衣袂随着他站定的动作,乖乖的贴伏在他的身上,一只随身的玉扇轻摇,那张白玉似的脸上仍挂着惯有的戏谑笑容。
南宫雪歪了歪头,瞧见时承彦,南宫雪忍不住轻轻的冷哼。。
“我叹我的气,时公子似乎无权过问。”她的唇边挂着嘲讽的弧度。
“我是无权过问,不过作为朋友关心一下,也是可以的。”时承彦不改笑容,自发的搬了张椅子在她的榻边坐下。
“时公子真是抬举我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时公子今天来找我是有事的吧?”南宫雪挑了挑眉,一针见血的道。
看到时承彦,会让她想到小琪,还有他的告白,他的感情她承受不起,小琪的命也挽回不了。
“难道我们这间,就真的什么都不能谈了吗?”时承彦的笑容僵在了唇边,轻摇的玉扇缓缓收起,再也摇不起来,连带着他的身子似乎都有些僵硬。
“如果时公子还当我是朋友,就休要再提那件事!”
“朋友……”时承彦苦涩一笑的,重复着她口中那个她特地加重了音调的两个字眼。
“至少我对时公子还当是朋友。”
“好,那就朋友吧!”
他无耐的答,那张纸,他不敢再捅破,只怕捅破了地张纸,他们之间就真的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那雪儿就谢过时公子了。”南宫雪挑了挑眉梢,淡淡的道,那淡淡的语调中充斥着浓浓的疏离感。
“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回头还有事,其他的事我不多说了,不过临走之前,有一句话,我想要告诉你。”时承彦一脸认真的凝神南宫雪,那张从来都是挂着戏谑表情的脸,让南宫雪直觉时承彦要说的话,一定非常重要。
所以她也竖起了耳朵,静静的聆听。
“时公子请说。”
“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记得你的身后还有个我,只要你有困难,你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时承彦一字一顿的提醒。
如此真诚的语言,让南宫雪颇为动容。
“我会记得的。”南宫雪淡淡一笑的点了点头。
时承彦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南宫雪虽然答应了他,不过他相信,她一定不会来找他,但是不久的将来,她的处境会非常堪忧。
绝情门……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
回王府的路上,端木瑾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是皇上的儿子,父皇死了,米湘鸾却固执的不让他近前去看端木无极的死状。
所以他就怀疑,这件事一定事有蹊跷,端木无极会突然猝死,跟米湘鸾肯定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直接有的关系,间接也会扯上那么点关系。
于一和姚四二人跟在端木瑾的身后不敢多言一句,只怕会突然惹恼了端木瑾,端木瑾刚刚丧失了亲人,心里悲痛万分,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他们都是深有体会。
一路他们直接回了王府,端木瑾下了马就直奔落情苑。
看到落情苑内南宫雪安静的平躺在榻上,他满腹的怒火也终于平息了下来,守在门外的纹儿见端木瑾来了,识趣的行礼退下。
南宫雪并未沉睡,她本是想等待柳太医发现了假的迷秋棠随时应付的,所以只要有一丝动静,她便会醒来,睁眼看到端木瑾面无表情的坐在榻边,脸上颇为诧异,看到他满脸风尘仆仆,下巴上不知何时已经长满了茂密的青色胡渣,看起来有些许狼狈。
南宫雪坐起身子,静静的望着他,脸上的表情恬静,小手在他的下巴上轻轻拂过,他的胡渣刺得她娇嫩的小手微微的疼。
“扎手呢!”南宫雪轻轻的道。
毫无预警的,端木瑾一把拉南宫雪入怀,双手用力扣紧她的后背,他的头深埋进她的颈间,双肩微微颤抖。
南宫雪在他怀中静静的仰起小脸,承受他的力道。
不一会儿,南宫雪感觉到颈间有滚烫的液体落在她的颈间,沿着她光滑的背滚落,让她的身体莫名的僵硬。
她知道他心里难过,纵使端木无极是一国之主,从小到大也没给过他多少疼爱,可是端木无极也始终是他的父亲,而且端木无极还安排了不少人在端木瑾的身旁,就是想要将皇位传给他,虽然端木无极不是一个好的君主,但他却也是一个好的父亲。
天渐渐黑了下来。
随着时间流逝,南宫雪和端木瑾保持同一个动作,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端木瑾的心情已经平复,一个时辰的折腾,南宫雪的腰早已不堪重负,酸疼的厉害,但是端木瑾刚刚丧父,她实在不忍将他推开。
直到端木瑾的大手开始不安分的在她的身上摩挲着,南宫雪冷不叮的一把将他推开。
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从人影中辨别出对方的位置,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不过他们两个皆能一下就感觉到对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端木瑾被南宫雪推开,心中明显失落。
他知道南宫雪心中对他有芥蒂,怕惹她生气,识趣的站起了身。
“饿了吗?我让厨房送些吃的过来。”端木瑾关心的问。
“好。”南宫雪顺从的答了一声。
······
屋内大亮,端木瑾的脸上已经不见任何伤心的痕迹,他与南宫雪两人对面而坐,端木瑾不停的夹菜给南宫雪,自己却没吃多少,手边拿着一只酒壶,一只酒杯,一个人在那里独斟独饮。
南宫雪不时的皱起眉头,看着端木瑾的手边已经空了好几个酒壶,渐渐的,端木瑾已经有了些醉意。
“来人哪,再拿两壶酒来!”端木瑾厉声喝令。
南宫雪的眉头深深皱起,嘴巴张了张,话到嘴巴又咽了回去。
他爱喝多少就喝多少都不关她的事,她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他,就不能再给他多一分的希望,让他们两人纠缠不清,她也不能让自己的心再沦陷了。
南宫雪欲言又止的表情更加让端木瑾心中恼火,执起酒杯,毫不犹豫的仰头饮下。
他的求爱,她没有回答,只说让他得到君王的位置,做王妃她不稀罕,她却一直在他的耳边重复让他当上皇帝,那就是说她想要做皇后。
即使是这样,他也心甘情愿的把皇后的位置奉献到她的面前。
他心里却仍渴求她也用同样的真心回报他,每次却都让自己失望。
酒越喝,他的心就越乱,心也更加的痛,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借酒浇愁,愁更愁。
夜深了,端木瑾还在喝,半眯起眼帘,他吃力的执起酒壶。
“砰”一声,酒壶重重的摔落掉在地上。
南宫雪猝然坐起身。
照端木瑾这样的喝法,再喝下去,铁定会喝死人的,就算是想要浇愁,也不是这样的喝法。
见端木瑾半眯起眼睛,又要拿起另一壶酒,南宫雪一把将他的酒壶夺走。
眼见没了酒壶,端木瑾像孩子一般不依的扯着南宫雪的手臂,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手中的酒壶。
“不要拿走,我还要喝。”
“不准再喝了。”南宫雪瞪了他一眼,当着他的面,打开酒壶的盖子,把里面的酒全数倒了出来,整个屋内,酒气弥漫,即使没喝也足以醉人。
“不行,我还要喝,谁也不能阻止我。”他霸道的低吼,转头去拎另一只酒壶。
“我说过不让你喝了。”南宫雪再一次把他手中的酒壶夺走。
酒壶又被抢走,已经醉了的端木瑾怒意顿起,死死的攫住对方的手腕,冒火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对方。
半晌,端木瑾的目光柔和了几分,眸中的怒火渐退,痛苦浮上心头。
他明明已经喝醉了,可是她的脸却总是在他的眼前直晃。
“雪儿……”他低唤了一声,挣扎着站了起来,不稳的身子,一个踉跄直往南宫雪的怀中扑去。
南宫雪厌恶的别过头去,她讨厌酒气,她吃力的扶起他,把他一步步的拖向床榻。
她颇为恼怒的放下他便要起身,突然端木瑾的双手像铁钳一般的扣紧她不盈一握的柳腰。
“你做什么,放开我。”南宫雪抡起双拳,捶他胸膛。
“不放!”他霸道的冲着她的小脸怒吼。
突然一个翻转身,他抱起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沉重的身子重重的压住她,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不要让我恨你,端木瑾,你说过不会伤害我的。”南宫雪恼羞成怒,双手用力推他的胸膛,面对他强大的力量,她直觉的想要逃走。
“我是不会伤害你,沁雪,我的雪儿……”端木瑾似呢喃般的在她耳边轻唤。
沁雪,又是沁雪,她讨厌听到这个名字,一听到这个名字,她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替身,她现在所受的一切,都是南宫沁雪该受的,不是她南宫雪。
他端木瑾爱的人也不是她。
“端木瑾,放了我吧,也放了你自己!”南宫雪在他的怀中挣扎着。
“不要,我不放,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端木瑾霸道的宣誓,为了证明自己的誓言般,低头吻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堵住她拒绝的话语。
他要她,疯狂的想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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