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聚贤客栈内人群济济,好不热闹。而此刻,一脸浅笑的朱寿正悠闲地摇着折扇自楼梯缓步而下,身后是形影不离的贴身随从小贵。
“呵,今天还挺热闹的,有什么事发生吗?”朱寿走下楼梯,朝客栈环视了一圈,顿时好奇地挑了挑眉。
身后的小贵立即上前回话:“奴才去打听打听。”话落,没等朱寿开口,便转身朝柜台边的店小二走去。
正在这时,客栈门口跑进来一个年轻人,只见那人一进门便扯开嗓子大喊:“快……大家快去看,云锦阁的案子现在开堂审案了,那个窃贼昨天晚上也被抓住了。”
一声吆喝,客栈内的人像等待已久的纷纷站起身,朝门口涌去。而全场唯一一个不动半分的就非朱寿莫属了。这个消息方法像一个晴天霹雳打得他失去了知觉,脑子呈现瞬间空白状态。
开堂审案?居然开堂审案了?难道阿紫……
想到这里,他忽然像记起什么似的,转身就往楼上跑,慌乱地推开紫灵轩的房间。整齐的床单和被褥,没有一丝掀动的痕迹,该死的!这丫头居然不听他的警告一个人行动。
“少爷……不好了!阿紫姑娘被抓了。”楼道里传来小贵的喊声,朱寿微微皱眉,转身快步走出房间,正好与小贵迎面撞上。
“少爷,阿紫姑娘她……”
“我知道了。”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衙门!”朱寿面无表情地甩出两个字,脚步没有丝毫松懈,此刻他的怒气不小。不听他的警告擅自行动,这个丫头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她真的不要命了吗?
“威……武……”伴随着衙役的一阵喝声,脑满肠肥的谢知府晃着两只帽耳朵,摇摇摆摆地坐上了公堂。紧接着“啪!”一声惊堂木敲响,“带人犯!呃,人犯叫什么名字来着?”突然忘了人犯名字的谢天德不得不凑过脑袋向一旁的师爷询问。
“宣临志。”师爷机灵地回话。
“咳咳……带人犯宣临志及云锦阁弟子尹修洛、林世宗一干人等上堂。”
“威……武……”公堂再次响起一阵喝声,声落,尹修洛等人徐徐被押上堂,押在最后的紫灵轩一进公堂便四处张望,像是在欣赏官府审案是什么场面。
“跪下!”押解的衙役狠狠推了她一把,迫使她不得不跪了下去。
见人犯全数押到,于是谢天德便开始审问:
“堂下犯人可是宣临志!”少主交代过,眼前跪着的这个人知道的事情太多,所以非致其于死地不可。
听到“宣临志”三个字,云锦阁的一群人纷纷转过头来,不由地打量起眼前这个穿着光鲜的美丽女子。
“你是临志?”尹修洛奇怪地皱起眉头,一脸不置信地盯着紫灵轩的脸瞧,怎么可能呢?这男女有别,她怎么可能跟宣临志扯在一起?
“怎么可能?临志怎么变成女人了?”一旁的林世宗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说起来她确实跟临志长得很像,如果换成男装的话……”
“我知道了!”林世宗突然一声惊喝,把其他人吓得全部禁声后,接着得意地炫耀出他的重要发现,“一定是女扮男装!”
林世宗的话听得紫灵轩猛翻白眼。真是一群笨蛋,她的性别问题也至于他们研究那么长时间吗?瞎子都看的出来她是女扮男装好不好。
“啪!”又一记惊堂木敲响。“肃静!”听着云锦阁的一群人叽里呱啦的说成一堆,谢天德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宣临志,你可认得这件紫衣?”不知何时,谢天德手中已多了一抹熟悉的紫色。紫灵轩暗自一惊,看来朱寿所料没错,那天晚上在龙虎寨窃取紫衣的帅哥大侠是官府派来的。早知道这样,那天她就应该把事情说出来,也不至于落得现在的地步。
“呃……有点眼熟。”都到了这份上了,她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对,索性打了个马虎眼。
“哼,只是眼熟吗?”谢天德冷笑一声,“本府可是得知这件紫衣曾穿在你的身上。”
谢天德的话让紫灵轩再度惊愕。看来他们是找足了证据,今天非致她于死地不可了。怎么办?现在她还能想到什么办法,反正横竖都是死,干脆就否认到底吧,只要她不承认,不画押,他们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是吗?莫非知府大人如此神通广大,竟然连素未蒙面的陌生人穿什么衣裳都一清二楚,真是让小女子佩服!”还是继续打哈哈,能拖就拖,拖得时间越长,对她就越有利。
“少跟本府耍嘴皮子,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今天本府一定叫你心服口服。来呀,传聚贤客栈掌柜的上堂。”
聚贤客栈掌柜?!听到这几个字,紫灵轩暗呼不妙。真糟糕!她第一天去投宿的时候就是穿着那一身紫衣去的,由于那紫衣过于华丽,掌柜的和那店小二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下全成人证了。没想到尚君齐竟然能找来这号人物定她的罪,真是……太令她无语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就有预感他将会成为她最难对付的敌人,如今看来她的预感是成真了。
正在紫灵轩思忖之间,聚贤客栈的掌柜被带上了堂。只见那掌柜的微低着头,快步走到紫灵轩旁边跪下,同时嘴里喊了一声“大人!”
“钱掌柜,你可认得这堂下所跪之人?”
钱掌柜闻言,于是抬起头不紧不慢地转过头朝紫灵轩的脸看了一眼,便回过头回答:“认得,她是聚贤客栈的房客。”
“那你可曾记得她十天前去客栈投宿时身上所穿的衣服?”谢天德再度撂起案上的一团紫色,由旁边的师爷传下堂,交到钱掌柜手上。
钱掌柜恭敬地接过紫衣,反复看了一遍,再转过头看了看紫灵轩,最后双手奉上紫衣,答道:“小人记性差,不记得十天前的事情了。”
钱掌柜的回答让谢天德顿时怒目圆睁,“你说什么,不记得了?昨天不是说……”说字才出口,谢天德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于是立刻像哑巴吃黄连似的闭了嘴。
一旁的紫灵轩见此情景不禁心情大好,看到谢天德吃瘪的样子可真爽。这个时候不趁机数落他几句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谢大人,您不会想说昨天晚上你明明已经买通钱掌柜撒谎想陷害我,怎么现在又出尔反尔了呢!这个问题呢我来告诉你好了,因为人家钱掌柜不想冒着断子绝孙的危险去撒谎陷害人,所以就说了实话。”
“你……”谢天德顿时气得面红耳赤,“把人犯暂且收监,押后再审,退堂!”接着他呼啦一下子站起身,摇晃着两只“大耳朵”气匆匆地朝后堂走了进去。
哈哈……终于逃过一劫!紫灵轩在心里大呼万岁。
公堂外,一撇纯白身影自墙外缓步而出。雪无痕头戴着一顶斗笠,半掩着脸,微微低着头,只看得到一张微抿着的薄唇,扬着一道完美的弧度。
钱掌柜从公堂内匆匆走到雪无痕前,道:“大侠,您吩咐的事情都做好了,现在可以放了我的老婆孩子了吧!”
“你的老婆孩子就在你的老丈人家。”雪无痕满意地点了点头,丢出一句让钱掌柜吐血的话,转身没入人群之中。站在原地的钱掌柜半天才反应过来,握起拳头一脸愤恨地朝自己胸口捶了一拳,随后便郁闷地走掉了。
朱寿主仆二人赶到衙门时,公堂大门早已经关闭了,公堂外围观的百姓也渐渐散去,见此情景,朱寿急了。
“小贵,去问问刚才的审案结果怎么样?”明天之前他一定得把那丫头救出来,否则恐怕尚君齐会杀人灭口。
但查询来的结果却让朱寿感到惊讶,依照钱掌柜那嗜钱如命的个性,只要尚君齐给他点好处,他自然会乖乖把实话讲出来。而现在的情况却正好相反,钱掌柜没有承认,所以阿紫才得以暂时的安全。
不管怎么样,看来今天晚上他是横竖都得准备夜探大牢了!
自公堂押回大牢,紫灵轩一路都在盘算着怎么才能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经过公堂这么一闹,她才彻底确定尚君齐是非除去她不可,而刚才在堂上,钱掌柜没有承认,这就更加快了尚君齐除掉她的速度。怎么办?她该怎么脱身呢?
蹲坐在牢房内的草堆上面,紫灵轩皱起眉头打量着整个大牢,开始盘算出逃路线。
“喂!你真的是宣临志吗?”隔壁牢房传出一个声音,紫灵轩挑了挑眉。
“拜托,宣临志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请问我会那么无聊去冒充一个穷书生吗?”这个大木鱼很奇怪唉!她的身份也值得怀疑吗?
“说得倒是。”
“喂,我说大木鱼,你们打算关在这里等死吗?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逃出去?”要是有认识的人带个口信也行,紫灵轩皱起眉头,一天一晚不见踪影,要是朱寿有点良心的话,这会儿肯定在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