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果然不比一个小小的苏州城,紫灵轩一行三人一进城门就立刻感受到了繁华之象。这里的大街比苏州宽,这里的房子比苏州大,这里的小贩吆喝声比苏州响,就连赶集的人也比苏州多。
三人下马慢行,趁着赶集时间在大街上晃悠了一圈,临近正午,三人才走进了一家客栈。
“小二,给我两间上房。还有准备二斤卤牛肉,五个馒头,一壶女儿红。”话一出口,紫灵轩差点连自己的耳朵都不敢相信了,想不到电视上演的几套说辞从她口中说出来也挺像回事的。
小二见有客人上门,立刻殷勤地迎了上去,“好咧!客官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快点给我们上菜就行。”紫灵轩甩出一句话,径直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赶了好几天的路,真的快累瘫了。古代的这个交通工具让她想吐血,从苏州到京城就算坐火车也差不多要一天一晚,那么远的路程用骑马,她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的体力和毅力。
尹修洛和林世宗也跟着在一旁坐了下来。
“不知道师傅被他们关在了哪里?”尹修洛闷闷地嘀咕了一句。
紫灵轩刚要夹筷子的手被尹修洛的一句话停了下来,她抬头瞥了他一眼,郁闷地皱了皱眉。敢情这个大木鱼一路上闷闷不乐,原来一直在愁这件事。
“说你笨嘛还真没说错,尚君齐是东厂的人,所以金师傅一定是被关在东厂了。”唉!紫灵轩无奈地叹了一声,这点道理都想不通,真是……对他无语。
尹修洛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喜形于色,“还是阿紫姑娘聪明,师傅一定是被关在东厂了。”
瞧着他一副兴奋样,搞得好像等一下就要去东厂救人一样。
“东厂的守卫森严,就凭我们两个要进去救人,恐怕不会有一丝的希望,这样一来,不但救不了师傅,而且还把自己也搭了进去。”毕竟同门师兄弟那么多年,林世宗早就猜到了尹修洛的想法,却同时也说出了问题的严重性。
相较而言,林世宗比尹修洛聪明得多了,这些基本问题他都能想得到,而尹修洛做事没有考虑,只是一味的蛮干。要救师傅的心没错,但方法显然就不够高明了。
尹修洛沉默了一阵,显然林世宗的话对他起了作用。许久之后,他哀声叹了一口气,“林师弟说的没错,我们连苏州知府大牢都闯不进去,更何况是人人畏惧的东厂,看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林世宗认同地点了点头,回过头看了一眼紫灵轩。
“唉?阿紫姑娘到京城来做什么?”
“呃……这个嘛暂时不便透露。”偷皇帝的龙袍这种事要是随便透露出去的话,那她就不用在古代混了。
“搞得神秘兮兮的干嘛?莫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见紫灵轩不肯回答,林世宗顿时好奇心大增。
“喂,臭小子,你这是对恩人应该有的态度吗?”给他几分颜色还开起染坊来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救我们的人是朱公子,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恩人了?”
汗!这个姓林的臭小子嘴巴倒挺能说的,紫灵轩恨恨地咬牙,难道她会甘心向这个臭小子认输吗?绝对不可能。
“你不知道是吧?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其中的原因。第一,在苏州大牢里救我们的人是雪无痕,事实上我跟这个雪无痕有过一面之缘,不过这还不能算认识,所以姑且不算是我的功劳;第二,出城的时候是朱寿帮的忙,朱寿是我的朋友,如果不是因为我,朱寿怎么可能会认识你们,更不会帮你们,所以我也是你们的间接恩人。懂了吗?”
林世宗一阵呆愣,似乎没料到紫灵轩会搬出这么一套说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气氛陷入一片尴尬,尹修洛见状急忙开口缓解:“好了,林师弟,你少说两句吧!阿紫姑娘怎么说也帮过我们,你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我又没说什么,是她自己搞得神秘兮兮的,还不让人知道。”林世宗一脸的抱怨。
“别人的私事本来就不该过问。”
“我……”林世宗被尹修洛一句话彻底无语。
紫灵轩郁闷地丢出一个白眼,伸手抓起一个馒头往嘴里送,不再理会两人。她现在该关心的是如何打听龙袍的事,又或者该考虑如何混进宫去接近朱厚照,那样做应该是最直接的方法了。
可是……她既没权没势,也没有强大的后台,况且现在还是个逃犯,她要怎么混进宫去呢?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发现了怎么办?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朱寿那家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却整天在眼皮底下晃悠。真是郁闷!
抬眼看了看对座的两人,紫灵轩郁闷地皱起眉头,或许她应该在京城转几天熟悉一下情况,顺便帮这两个家伙打探一下金师傅的消息。
“我会在京城转几天,顺便帮你们一起打探金师傅的消息。至于我的事,你们就不必操心了。”
“如此便有劳阿紫姑娘了!”尹修洛抱拳致谢,紫灵轩大咧咧地挥了挥手继续啃她的馒头。
金碧辉煌的御书房内,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正埋头翻阅着一堆黄色本子。一身红色锦袍的小贵恭敬地立于身侧,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明黄色身影。
一个时辰过去了,明黄色身影终于熬不住劳累放下了本子,挺直背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万岁爷,歇一会儿吧!”小贵眼疾手快地端起一旁的参茶,送至朱厚照眼前。
习惯地接过茶杯,朱厚照小啜了一口,再一口,这才满意地舒了一口气。放下茶杯,他站起身,绕过书桌,缓缓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朱厚照忍不住叹了一声。
“唉!”
“万岁爷,您有什么烦心事吗?”
“不知道阿紫现在在干什么?”心中念念不忘,竟不自觉地从嘴里说了出来。话一出口,朱厚照才惊觉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牵肠挂肚,可恶的是那女子偏偏不领他的情,这教他堂堂一个帝王的尊严往哪里放。
“万岁爷还在想阿紫姑娘吗?”小贵疑惑地皱起眉头。换做是以前,若是在微服出巡时结识的女子基本都是逢场作戏,即便是看得上眼带回了宫,也是没过一个月就将其忘得一干二净了。
民间的女子不外于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丝毫引不起万岁爷半点兴致。而这位阿紫姑娘很特别,不同于其他普通的女子,有些刁钻,有些泼辣,还有些专制,完全不符合女子的三从四德,确切说来,她看起来根本就不像大明朝的女子。
也许就是这种与众不同,才引起了万岁爷的好奇。可是,这样的好奇又能维持多久呢?太后早已催着万岁爷立后,如今这情形,万岁爷心心念念想着阿紫姑娘,对立后的事只字不提,恐怕到时候又会惹出大麻烦来了。
“呵,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对阿紫会这么挂念?朕也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到阿紫。”说着说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也许他真的是着魔了吧!
“万岁爷,请恕奴才多嘴,阿紫姑娘来历不明,身份可疑,您若是想将她纳入宫中,恐怕也过不了太后那一关……”
小贵的话一出,朱厚照原本上扬的嘴角立刻垮了下去。
“朕想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旁人来插手了?”他乃是九五之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还用得着征求别人的同意吗?即使那个人是他的母后,也不例外。
“是,奴才该死!”善于察言观色的小贵见朱厚照变了脸色,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多年来一直伺候左右,他早已摸清了万岁爷的脾性,虽然顽劣,但却始终把朝政大权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绝不容许别人有一丝的越权。只不过后宫之事,历朝历代都由太后做主。关于立后之事,也容不得他胡来。
朱厚照瞥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小贵,忽然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起来吧!”并非真的生气,只是不愿听人摆布而已。身为帝王,难道他连选择配偶的权力都没有吗?
小贵战战兢兢地起身,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虽然平日里嬉皮笑脸惯了,可眼前这个人毕竟是皇帝,他就算再怎么愚钝,也不会逾越了规矩。
正在这时,御书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喊声:“太后驾到!”
这个时辰太后怎么会来御书房?朱厚照疑惑地皱起眉头,转身朝门口迎了上去。
不多久,一身明黄色华服、气质娴雅高贵,云鬓有些花白的妇人在一旁奴才的搀扶下走到了御书房门前,这便是朱厚照的母亲张太后,而一旁随行的这位身材浑圆,穿了一身跟小贵同样颜色的锦袍,但全身的气势却远远在小贵之上的人就是权衡朝野人称九千岁的刘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