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忽然从刘瑾口中听到一句震人的话:“放了他们!”
“什……什么?义父,您不是开玩笑吧?”尚君齐震惊地瞪大眼睛,双脚不自觉地上前两步,不可思议地盯着刘瑾平静无波的脸,眉头渐渐蹙紧。
然而,刘瑾并没有理会尚君齐不可思议的表情,锐眼扫视旁边的一群锦衣卫,不耐地丢出一句话:“没听到本督的话吗?”
“是……”为首的一名锦衣卫立刻点头哈腰着上前解开了渔网。
重获自由的紫灵轩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只手便被人拉住,紧接着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了过去。
紫灵轩惊恐地抬起头,才发现拉他的人竟然是雪无痕。他冷着一张脸,完全无视在场的任何人,毫不迟疑地拉着她朝大牢门口走去,而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敢阻拦他。刘瑾为何会轻易放了私闯东厂的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你不想给我一个解释吗?”刘瑾背手而立,平静地看着雪无痕拉着紫灵轩朝大牢门口走去,眉头渐渐蹙紧。
雪无痕的脚步随着刘瑾的话戛然而止,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他才低沉地丢出一句话:“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有一天的安生。”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拉着紫灵轩消失在大牢门口。
雪无痕临走前的一句话就像一堆火药,给众人丢下了无限的震惊。在场的众人全都惊愕了,尤其是尚君齐,更是对雪无痕与刘瑾的关系猜疑起来。
“义父……”他想说点什么,却还没开口便被刘瑾是手势阻止了。
“什么也不用问,不该知道的事情不必知道。”冷然甩下一句话,他便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盯着刘瑾离去的背影,尚君齐愠怒地眯起了眸子。纵然心中有千般的疑问和不甘,却也不敢在刘瑾面前多说半句。最终,他只是愤然的甩袖离去。
雪无痕一脸冷漠地拉着紫灵轩光明正大地走出东厂的大门后,本不打算给紫灵轩任何提问的机会,转身便欲离开,只不过紫灵轩并不是省油的灯,凡是有疑问的地方,她都不会放过。
“等一下,雪大侠!”紫灵轩二话不说,迅速抓住雪无痕的胳膊,阻止他欲离去的脚步。
“你怎么还不走?”雪无痕转过身微微低头,整个脸几乎埋没在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五官。
“既然都出来了,还怕什么!”紫灵轩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接着往下说,“可是我很疑惑,为什么刘瑾会毫无条件地放了你?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一提到刘瑾,雪无痕的身子不自觉地僵直了起来。
“跟你没有关系。”
“呃……那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不过……你救了我两次,所以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不用跟我客气!”紫灵轩十分义气地拍拍胸脯,惹得雪无痕不禁失笑。
“不是特意救你,只是顺便!”平静地吐出一句话,雪无痕缓缓转身,嘴角随之扬起。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念头,这个女人真是特别。
“可是我以后该怎么找你呢?”虽然她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人家雪无痕并没有欠她什么,但是以她这种打抱不平的性格,难免会栽在别人手里。所以总得为自己找个靠山吧!
雪无痕闻言,冷漠的背脊微微一顿,并没有开口。紫灵轩皱了皱眉,原本以为他应该会就此离去,并不愿意与她联络。
“你不想说的话没关系,我只是想说既然我们是朋友……”没等她把话说话,只听见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用这个!”三个字出口,紫灵轩的眼前便多了一支白玉箫。
“这个?”疑惑地接过眼前这支细致润滑的玉箫,她反复瞧了几眼。难道要让她吹箫吗?不是吧!她连现代那种西洋管乐都吹不出来,更何况是这种原始的洞箫,恐怕吹到气绝都吹不出半个音律。
像是猜到了紫灵轩的想法,雪无痕微微侧头,低沉地吐出一句话:“不用让你吹,想找我的时候就把这个交给天桥底下一个算命先生,我会在三天之内出现。”说完,不给紫灵轩回话的机会,他纵身一跃,转眼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紫灵轩一脸黑线。低头再次瞥了一眼手中的玉箫,心里不自觉地兴奋起来。有了雪无痕这棵大树可以靠,以后她再行动的时候,就不必担心了。
哈哈……
自从东厂历险回来后,紫灵轩把金师傅的情况都告诉了尹修洛与林世宗师兄弟俩。既然金师傅执意要留在东厂搜寻证据,那么她也没有理由再去冒险救他。而且为了以防尚君齐这个阴险小人的反攻,于是她决定足不出户地待在客栈,暂时避一避风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东厂似乎没有什么动静,而选妃的日子也随之到来了。一时之间,京城忽然变得热闹起来。各家待字闺中的官宦小姐忙着为自己挑选首饰,定制华服。而官员们则忙着东奔西跑,贿赂内务府的官员,希望自家的女儿能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内务府初选当日,紫灵轩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没有任何人的陪同,独自来到选秀的地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看到眼前的情景,紫灵轩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她实在很不想承认,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一群姑娘,感觉像是进了女肆。
看看左排第一位头戴红花,身穿绿衣,脸上的胭脂涂得像个猴臀,整一个“如花”的打扮,要是让那个阅女无数的色鬼皇帝看到,估计会当场吐出来。
再看右排倒数第二位,长得粗狂点也就算了,可竟然连胡子都没剃干净就跑来了,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看来电视剧里演的不假,直到此刻她才真正了解古代的选秀有多雷人了。唉,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既然来了,还是安分点进去排队吧!瞥了一眼手上的签牌,紫灵轩开始东张西望地寻找自己的位置。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紫灵轩不但没有找到自己的号码位置,而且遭来了不少的白眼。干什么丢给她白眼?她不过是找个位置而已。
找遍院子后无果,于是她便伸长着脖子朝内堂走了进去。没想到除了院子里的两排队伍外,内堂还有两排,而且被安排在内堂的两排姑娘个个都打扮得耀眼夺目,无论从头饰到衣饰,从披肩到裙摆,全都显示着她们不凡的身价和背景。
看来内堂的这批姑娘应该都是来头不小,要么是样貌出众,要么就是后台够强。
为了一个选秀,看来都使出浑身的解数了!紫灵轩无语地轻叹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清一色的一袭紫衣,三千青丝用一根发簪挽起,就连一件多余的首饰都没有。这样的打扮,往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中间一站,无疑是万花丛中的一株草,什么看头都没了。不过这样的话,不是正好符合她的本意吗?只要能混进宫当个宫女就行了。紫灵轩挑了挑眉,默默地挤进了这些华丽的身影之中,甘愿充当那株不起眼的草。
没多久,负责选秀的几名内务府官员陆续从后堂走了出来,紫灵轩一眼便认出了走在最后的人就是刘瑾。
刘瑾竟然是此次选秀的负责官员,这是紫灵轩万万没有想到的。不知道那天晚上在东厂大牢内刘瑾有没有看清楚她的脸?要是被认出来的话,她就死定了。
事实证明,紫灵轩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在第一轮筛选的时候,她忐忑不安地与刘瑾面对面相视之后,刘瑾完全没有认出来。退回队伍后,紫灵轩终于松了口气。看来是因为那天晚上大牢内的光线太暗,刘瑾的确没有看清楚她的脸。
只是,接下来的一轮才艺表演却把紫灵轩难住了。身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她对古代的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拿什么去表演?
正在这时,从后堂缓缓走出了几名蒙着面纱的女子,依次在堂前站定。搞了半天,原来皇后候选人早已内定,而这一轮的才艺表演也是特地为这几名蒙着面纱的女子而设的,至于先前的一轮筛选只是准备选几个嫔妃和宫女而已。
一时之间,在场的所有待选秀女都开始窃窃私语,而那些被筛选出局的秀女更是在院子里大声抗议起来,结果当然是被现场的锦衣卫赶出了门外。紫灵轩虽然没有资格进入皇后候选人的行列,但却被列入了嫔妃和宫女的人选之列。于是,她随同众秀女安静地退到一旁,看着那几名蒙着面纱的女子依次展现才艺表演。
虽然这几名女子都蒙着面纱,但是紫灵轩却一眼认出了站在中间位置一身水蓝色衣裙的女子就是花若雪。与花若雪谈不上深交,可是以紫灵轩过人的眼力,就算只见过一面的人,只要看着眼睛就能认出来。而且看着她弹琴的姿势和走路的姿态,紫灵轩更加确定了那女子就是花若雪。
没想到失踪多日的花若雪居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待选秀女中,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谜团在紫灵轩心中渐渐形成,令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原因。
“此次选秀到此结束,稍后内务府会通知各位入选的姑娘进宫面圣,由皇上亲自选定皇后人选。”
宣告完毕,众人便纷纷朝门口涌了出去。紫灵轩好不容易挤出了出群,却只看到了花若雪的背影。只是奇怪的是,她居然与刘瑾走在一起,而且两人好像有意放慢了脚步,避开众人的视线往偏门出去了。花若雪什么时候跟刘瑾扯上关系了?又一个谜团出现在脑子里,紫灵轩郁闷地蹙紧眉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