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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雪无痕的秘密

紫灵轩也管不得地上的药汁,猛然转身朝雪无痕的床边冲过去,一心只想问清楚雪无痕说的话。

“他……刘瑾……不是个宦官吗?”她把眼睛睁得贼大,不可思议地盯着雪无痕的脸。太监也能生儿子,天是不是要下红雨了?

“刘瑾本姓谈,祖籍陕西,在他没有进宫之前曾有一房妻室,有一个六岁的儿子,生活虽然清苦,却也和乐融融。可刘瑾天生是不甘庸碌之人,为了权势和地位,他不惜放火杀害了全镇的人,甚至连妻子和儿子都不肯放过……”雪无痕诉说着往事,脑子里一幕幕的血腥画面闪过,不禁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

紫灵轩听得毛骨悚然,仿佛是做梦一般,完全不敢置信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狠毒的人。据她所知历史上的刘瑾阴险善妒、手段狠毒,可今日亲耳听到,着实让她震撼不少。

“你……你真的是刘瑾的儿子?你居然是刘瑾的儿子?”紫灵轩似乎有些懵了,一直愣愣地重复着一句话。

雪无痕皱起眉头,不解地盯着紫灵轩的脸,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把身世说了出来,看她的震惊不小,也许从现在开始,她会因为他是刘瑾的儿子而瞧不起他。

正当他思忖着准备下床离开时,紫灵轩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翻。

“你在嘲笑我吗?”雪无痕顿时有些生气。虽然心中早就想过别人得知这个真相时的反应,也许愤怒,也许同情,或者像她这样尽情的嘲笑,可她偏偏是他最在意的人,而她的反应竟然是让他最难看的那一种。

“不……不是,我不是嘲笑你,我只是觉得很意外,这好像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刘瑾居然也会有儿子,他这种人不就应该是断子绝孙的吗?”话落,紫灵轩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说刘瑾断子绝孙,不就是在诅咒雪无痕死吗?于是赶紧解释道,“呃……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雪无痕莞尔一笑,听了紫灵轩的话,他的心里才舒服了许多。其实有时候他也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刘瑾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但刘瑾却能对他下得了毒手,试问天下有哪个父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

“你说的没错,刘瑾是该断子绝孙才对。自从母亲死去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只剩下了仇恨。”

听了雪无痕的话,紫灵轩不由得一阵心疼。一个六岁的孩子,面对自己的父亲痛下杀手,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面前,承受了多少痛苦才走到今天。可想而知,他对刘瑾的恨就黄河水泛滥,滔滔不绝,连绵不断。

“雪无痕,不要太勉强,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他的恨意全写在脸上,却将脆弱掩藏得天衣无缝,可是偏偏教她给发现了。外面有多坚强,内心就有多脆弱,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雪无痕蹙紧眉心,“该哭的人不是我。”

唉!伪装坚强的男人为啥就那么有魅力呢?看得紫灵轩都呆了。

“我们不是朋友吗?在朋友面前脆弱一下,有什么关系呢?我记得我说过,如果哪天你想把心里的秘密都说出来的时候,就来找我,我会很愿意成为倾听者。而现在,你既然把秘密说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装坚强呢?人有时候就是要将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不要憋着,那样痛苦的只是自己。”紫灵轩说得一板一眼,字字珠玑,像极了在教堂里讲解的牧师。

雪无痕沉默了。多年来的仇恨早已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冷酷的形象,因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一个人的无牵无挂,所以他的心中除了仇恨便再无其他。即便如何痛苦,他也不会向第二个人倾诉,没有机会,也没有对象。

可是她——紫灵轩,一个性格率真、行事怪异的女子,意外地闯入了他原本孤独冷漠的生活,让他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心湖泛起了小小的涟漪。她仿佛天生就是个惹祸的主儿,三五不时的下大牢被追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鬼迷了心窍,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管了闲事。事后,他还努力说服自己,是因为他和她有着共同的敌人,所以他才搭手三番五次的救她。而事实上,他心里明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梦里出现的不再是那场大火,而是她古灵精怪的身影和她的一颦一笑。

忽然五个纤细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没等他反应过来,头顶便响起了紫灵轩的声音:“喂!你在想什么呢?”

雪无痕抬起头,正好与紫灵轩四目相交。就像着了魔一样,他竟然一时懵了!反倒是紫灵轩被他这样盯着有些尴尬起来,她是对帅哥过敏的人,尤其是像雪无痕这种清秀冷俊的类型,与他对视,简直在考验她的心脏负荷力。

仿佛有默契一般,两人竟是同时移开了视线,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暗昧不明。

“你……喜欢朱厚照吗?”莫名其妙的,他忽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从来不关心感情的事,却莫名的在意起紫灵轩有没有喜欢朱厚照。看来他也失常了!

被雪无痕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紫灵轩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干什么突然问这个?”江湖闻名的赏金猎人雪无痕竟然会关心别人的感情问题,这可真是个奇迹啊!要是说出去的话,不知道会惊倒多少人。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雪无痕赶紧收了嘴,“没什么,随便问问。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说话间,他起身准备下床。

紫灵轩见状,立刻上前阻止,愣是把他按回去。

“乖乖躺回去别动,你的伤那么严重,起码得修养半个月才能出门。”

“喂,我的行动什么时候被限制了?”他忽然兴起一阵调侃的念头。

“在你昏迷的时候。”紫灵轩双手环胸,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雪无痕不禁失笑,脸上的阴霾渐渐消失,与她在一起,他似乎总能被她感染。

“但是我必须走了!”

他又重新起身,紫灵轩再一次将他按到,两人拉扯之间,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朱厚照一脸阴郁地站在门口,正一动不动地怒视着他们。像是为了避嫌,两人立刻松开手停止了动作。

这样的举动在朱厚照看来,无疑是雪上加霜,因为做贼心虚,所以在被人发现时才会如此慌张而迫不及待地分开。于是,朱厚照的疑心更加重了。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雪无痕为了救我受伤了,所以我才带他回来疗伤。”紫灵轩耸了耸肩,直言不讳。

“受伤自有大夫诊治,但你为什么一大早就在他房里?”朱厚照的妒意显然还没有退去,缠着紫灵轩追问。

他心中牵挂她的伤势,于是下了早朝就匆忙赶来,可赶到客栈后却发现她不在自己发房间,问了侍卫才知道她带回了一个受伤的男人,就在隔壁房间。他妒火中烧,雷霆万钧地冲到门口,却让他看到如此一幕。

他担心她的伤势,结果她却在这里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让他的面子丢到了九霄云外,如此的难堪,教他如何忍受?他非宰了雪无痕不可。

紫灵轩的性格一向直接,被朱厚照这一追问,倒是来了火气。她照顾自己的救命恩人,却引来了他怀疑,这算什么。他这么不信任她,她还怎么跟他在一起。

“你在吃什么非醋,雪无痕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照顾他有什么不妥吗?”

紫灵轩嗓门一大,立刻让朱厚照清醒了过来。若是因为这点小事破坏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恢复的关系,就太不划算了。失去她的滋味他不想再尝一次,所以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对不起,阿紫!是我太冲动了。”在紫灵轩面前,他只能放下皇帝的架子。

紫灵轩没好气的丢出一个白眼,这回算他聪明,懂得认错妥协了。

见紫灵轩没了话,朱厚照立刻再接再厉,走过去从背后圈住了她的肩膀,把头埋在她的发间,柔声道:“是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原谅我好不好?”话落,他还不忘朝床上的某人丢出一个眼神,宣示他的所有权。

雪无痕忍不住扯起嘴角,朱厚照此刻的举动真是不符合他的帝王身份,幼稚加无聊!只是看着紫灵轩一脸幸福的表情,他的心里忽然觉得空空的,仿佛被人挖去了一个角,怎么也填不满了。

“好了,别肉麻了,快放开,我得去煎药了。”说着她扭了扭肩膀,示意朱厚照松手。刚才那碗药不幸被她撒了,这会儿该是吃药的时间了,所以她得赶快去重新熬一碗。

“需要我帮你吗?”

“绝对不需要,不给我帮倒忙就谢天谢地了。”紫灵轩一边说,一边就往门外走。

“谁说我不会,我可是朱寿大侠!没什么可难倒我的……”朱厚照在后边紧跟不舍,两个人拌嘴间仿佛又回到了数月前在苏州的日子。她是二十一世纪穿越到大明朝为了偷龙袍而来的紫灵轩,而他则是花心倜傥,油嘴滑舌却是名满江湖的威武大将军朱寿。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宁愿回到当时,没有身份和地位,没有阴谋和利用,过着打打闹闹却无忧无虑的轻松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