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擦完,晓梅直起身,对宋子明关切的说:“子明,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辛辣的食物,要吃清淡的,你想吃什么?粥还是牛奶。”
“你歇一会吧,我还不饿。”宋子明看着晓梅,左手疼的钻心,右手麻木到没有知觉,确实不觉得饿。
“不行,你从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现在必须要赶紧吃点,不然伤口要什么时候才能愈合?”晓梅坚决的说。
在宋子明刚刚醒来的局促之后晓梅又恢复了以往的干练,说一不二,宋子明无奈的说:“那就吃粥吧。”
晓梅俯下身给他往上拉拉被子,把床头的呼叫按铃放在他的耳边,细心的说:“你有事要及时按铃叫护士,我一会就回来。”
宋子明点点头,看着于晓梅拿出医院配备的不锈钢餐具轻轻走出了病房,随着那门喀嚓一声关上,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的头没法抬起来,只好转动眼珠四下里打量,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房间的设施很简单,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张天蓝色的沙发,同样天蓝色的床头柜,天蓝和白色搭配是最令人安静的色彩,让人不由自主走路都会轻手轻脚。
宋子明抬起右手看到黑褐色的烧伤从手面顺着手臂一直往上延伸,那伤不是大片大片连成一块的,只是像铜钱一样,有秩序的罗列着,那伤口表面的皮肤都被烧焦了,烧伤的边缘往外渗着淡红的液体,医生在烧焦的地方涂抹了药膏,粘乎乎的一片,一种很浓的药味直冲鼻子。宋子明望着胳膊想象着这伤疤从胳膊蔓延到脖子、到脸颊,再闻着那刺鼻的味道,他的胃里一阵翻腾,他咽了口唾液把这种翻腾压下去,不再看那模糊的血肉,只好把眼光转向窗外。
病房的楼层应该挺高,从窗口望出去只看到外面杨树的枝枝桠桠,满树的树叶都落去,只有零落的几片枯黄迟迟不肯落下来,像是难分难舍的恋人。对面的楼顶上有厚厚的雪,仿佛盖了一层棉被,太阳还没有升起来,那层棉被发出清冷的光,旧的雪还没有化净,新的一层又盖上,这雪就像人的生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现在想起昨天的事情,宋子明还感觉是做了一个恶梦,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可是实实在在的疼痛证明了这样的事实。事情来得那么出其不意,让人根本来不及思考,他几乎出于本能挡在晓梅的面前,这不能说他有多伟大,晓梅是他的妻子,保护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是他无法控制的本能。
可是,宋子明想起昨天慌乱之中听到晓梅和那个女人的对话,他心中所有的猜测都可以证实了,那个女人是叶一凡的妻子,他们几个人之中终于有人忍不住采取极端行为了,他所有掩耳盗铃的计划都化为泡影,宋子明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和于晓梅相识相恋的一幕浮上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