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五、一”黄金周既将到来,这正是李雅芩“出走”海南一年的日子,旅行社又忙碌起来。
这天,劳累了一天,我很晚才回到家中,卧室里又亮起了日光灯,黄莉华正在床上等我呢。
洗完澡,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我快累垮的身子交给她时,穿戴整齐的黄莉华靠到床上,并没准备脱去睡衣的意思。她拿起床头上一本印刷得很好,很漂亮的香港文学杂志,递给我。
我奇怪地接过来,翻看着,黄莉华却轻声说道:“阿熊,里面有一篇小妹发表的连载小说,你看一下。”
我靠!真是没有想到,美女编辑这么快就发表小说了?我赶紧翻到杂志的小说专拦,果然有篇名为《命运》的连载小说。
这部小说正是小表妹所写的黄莉华和李雅芩生动“传奇”的故事,虽然书中的人物都已改名换姓,也不是描写厦门发生的事情,但知情者一看就明了。
文学杂志发表了小说的第一章,故事首先直插主题,描写了一位生活美满,家庭幸福的女主人翁,在事业得志,生活得意之时,突然暴发了疾病,生命处在垂危之中。正当全家人焦急万分,束手无策之即,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挺身而出,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身体器官移植给病人,抢救了主人翁性命。故事情节生动,扣人心弦,非常感人。
看着看着,虽然我很感动,但马上明白美女编辑笔锋的下一章要写什么,立即紧张起来,赶紧问起这本杂志的来源。
脸上还有泪痕的黄莉华说:“是我一个同事给我的,她正好到香港出差。阿熊,小妹写得很生动,我真应该谢谢她。”
但愿不要再有什么人到香港出差了,我勉强笑道:“阿华啊,这没什么,可能是小妹对治好你的病很受感动,所以写了这部小说。她是做这项工作的,文章很能激励人,你要理解她。”
黄莉华也很同意:“是啊,芩芩的行为就应该好好宣传,还有阿肖和旅行社的人。我打过电话给小妹,叫她发表后把小说寄一本给我。”
什么?这下完了,黄莉华根本不会再托什么出差的人了,以后她看到全本小说,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不知又会发生什么事。但愿美女编辑能想个办法,骗过她才对。
第二天,美女编辑却主动给我打来了电话,真是有点意外。
“姐夫,我的小说就要出版了。”不愧是位编辑,小说一写好,马上就可以发表。
这可不是闹着玩,我赶紧追查起来:“小妹,你的小说是不是在一家周刊上发表了章节?”
“是啊,那是我们报社的周刊。”
“为什么先在周刊上发表呢?那会有版权纠纷的。”我用的是外交词汇,用意并不在此。
美女编辑听了,却很得意地笑了起来:“呵呵,那有什么,因为我的小说还没定稿前,就被一家发行商看好,可我们报社总编知道了,说我是报社的人,一定要有优先出版权。所以,他们就达成了协议,先由报社周刊摘段发表,然后发行商整书发行。怎么那,想查稿费啊?”
“不……不是的,我是说以后的章节是不是会描写到你嫂子的身世?而且,小说名好象太敏感了吧?”
“什么敏感?嫂子的身世当然要写……”
美女编辑说,小说共有六个章节,已基本完稿,正在修改之中,书名也是暂定的。第二章确实是描写黄莉华身生父母的悲惨遭遇和养父母对她的关爱。而且,后面还有一定的篇幅描写主人翁的夫君,也就是我,如何刻苦努力,从一个穷山区的农村娃变成了大老板。我靠!这下我也要出名了,可我哪是什么“大老板”吗,塑造人物也没这样添油加醋的。
美女编辑还告诉我,报社周刊发表第一章后,反应不同凡响,许多人打来了电话,询问故事是不是真实的,还了解主人翁现在在哪里?美女编辑当然没告诉报社以外的任何人事发原委。她说,看来她的第一部小说能够一炮打响,要我给她提供更多素材,还想接着写第二部小说。哇塞!这怎么可能,哪有这么多需要移植器官的病人吗?
听完这些,一切都清楚了,我毫不客气地责问起来:“大编辑,你为什么答应给阿华寄书?我们不是有约在先,先不要告诉阿华吗……”
美女编辑却毫不客气打断我的话:“我说姐夫,你是不是头脑有病?要知道我们不可能永远对阿华姐保密的,有些事说明白了可能更好,就象我妈把她的‘故事’告诉你们一样。”
哇塞!这丫头怎么这么凶吗?我一下子泻了气,看来她什么都知道,而且说的不无道理,我无语了。
当然,我还是坚持着用教训的口气说:“小妹啊,这些事是要征得当事人同意的,而且……”
美女编辑呵呵一笑,又打断我的话说:“姐夫,去年在厦门时,我就和黄伯母说好了,她完全同意我的观点,适当时候会告诉阿华姐真情,小说我也会寄给黄伯母的。姐夫,你不会连内地的老太太都不如吧?”
“我……哪里哪里,你说的道理是对的,但也得考虑你嫂子的承受能力吗。”确实是这样,因为现在在我头脑里,还没有下一步的打算。
小表妹却象早就考虑好似的,不高兴地说:“知道啦,姐夫,你真烦,我会注意这些的。而且,会在适当的时候,请适当的人告诉阿华姐的。”
什么是“适当的时候”?谁又是“适当的人”?我没再问下去,只是头脑里不断在设想着,如果黄莉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我知道小表妹是对的,但命运本来就对黄莉华很不公平,她不光早早失去了亲生父母,而且风华正茂时,却患上了罕见的疾病,好得遇上李雅芩和旅行社那助小子姑娘们。今后不管是她还是我,到底应该如何对待既将来临的不知是灾难还是喜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