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我对黄莉华编了一套到广州考察旅游线路的说法,声东击西,带着姐妹俩直飞郑州。
当天下午,我们转乘火车到达与湖北省交界的信阳市。在火车上就听说,当年刘邓大军就在不远的地方横跨淮河,突入大别山,拉开了解放全中国战略大反攻的序幕。这里是革命老区,涌现出成百上千的革命英雄,所以下了火车,我对见到的所有人都有一种亲切感,悠然起敬。
出了火车站,虽然侨办史主任派来的司机举着小表妹姓名接站,但没等看到牌子,司机师傅就一眼认出了我们,一个帅哥带着两位漂亮的小姐,确实引人注目。按照史主任的意思,我们住进侨办事先安排好的宾馆,不过还没等屁股坐热喝上一杯水,侨办史主任就赶到了宾馆。
“史主任,这位是香港XXX报社王编辑。”在宾馆楼下大堂见面时,做为三人寻亲小组唯一的男人,出于礼貌和习惯,当然由我先把小表妹介绍给史主任。
“哎呀!久仰,久仰!盼望你来都等了好久了。”西装革领五十来岁的史主任,立刻伸出双手,拉着小表妹纤细的小手紧紧握着,亲切拍着,我觉得他真有大将风度。
可能是史主任和小表妹通过多次电话,所以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把我和李雅芩撩在了一边。两人互相寒暄着,史主任的欢迎词越说越多,也越来越肉麻,就差没拥抱住漂亮的小表妹。而且,他居然不再听小表妹对我和李雅芩做的介绍。
看到这个热情洋溢的迎接场面,我心里直觉得好笑,我和李雅芩竟然成了香港报社美女编辑的陪同人员?我想,内地干部思想可能还停留在改革开放初期,把任何境外来的宾客都当成了洋鬼子,这倒省去了我不少心,也方便了我和李雅芩,我俩将作为假洋鬼子,一同进山寻亲。
见面时天色已晚,史主任一定要大展地主之谊,设宴款待我们。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小表妹推托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小型欢迎宴会安排在我们入住的宾馆旁边,当步人这家酒楼时,我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家十分豪华,很有气魄的大酒店。看着进进出出笑容满面的食客,我搞不清史主任为什么这么热情。
虽然我知道河南因为历史原因,并不富裕,我们应该不会看见什么名贵菜肴,但我想错了。等我们按照主人、主宾和陪同人员的顺序坐定后,几个服务生上茶的上茶,送菜的送菜,不一会儿冷碟热炒走了上来,份量不仅够十来个人吃,而且天上飞的,山上爬的,水里游的样样不少,酒还是国字号的茅台,根本无法用“丰盛”二字来形容。这不禁使我大为感叹,河南人确实很好客!
一番热情洋溢的祝酒词后,等第一杯酒刚下肚,忽然一阵笑声传来,服务生引进一位英俊的美男子和一位漂亮的女郎。我心里一阵激动,真没想到史主任也懂得这一套,竟然为小表妹找来了一个陪酒的!
我挺纳闷,心里琢磨着,也许是史主任考虑到小表妹是境外资本主义社会来的洋鬼子,用各种美味佳肴招待还不足以表达心意,所以“邀请”了三陪人员,他真是下了功夫。
那位英俊的男生,不光年轻,也十分潇洒,完全可以用眉清眼秀,身魄俊健来形容,是那种女孩见了,都会留意几眼的都市帅小伙子。他一进来,就主动坐到小表妹身边,露着很有礼貌的笑容,对小表妹寒暄着,并直直注视着漂亮的小表妹。
看着小表妹束手无策的样子,我心里直发毛,这小生的微笑不仅带着淫意,而且很有诱惑力,和都市俱乐部里专门接待女士的男生一样,小表妹到底能不能抵御住来自内地的腐蚀呢?
那位漂亮的女郎,穿着特别大方,能够露的地方几乎都露了出来,连在香港经常看陪酒女郎的小表妹,都吃惊地不敢直视这个靓丽的女人。而女郎根本不管我们惊讶的目光,大方地坐到史主任身旁,而且身子贴的很近,显得十分亲密的样子。我想她就差没坐到史主任大腿上了,叼着香烟搂住他的脖子,那才叫酷呢!
我和李雅芩是陪同人员,无法享受这种让人心惊胆战的陪同服务。但看着这对俊男靓女,我心里感叹万分,富裕起来的河南人跟过去大不一样,确实也挺开放的!
按照史主任介绍,帅哥和小浪妹都是他通知来的市侨联工作人员,一起陪我们吃饭,待会儿再陪我们玩。虽然我抱着极其怀疑的态度,却不好追根问底,我想搞不好那个小白脸,还会陪小表妹进房间吧……
我的旅行社虽然不大,但做为旅行社总经理,经常走南闯北,多少经历过各种各样场合。看着那位热情的帅哥,不断为小表妹倒酒拣菜,和她嘻嘻哈哈打乐。又看见那位漂亮的女郎,不断对史主任把酒劝菜,我们的史大人,也不再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小表妹身上,而是用领导才有的目光,在女郎身上探索着什么。我不知道,这对我们进山寻找亲人有什么帮助。
虽然欢迎宴会顺利进行,却使人有些尴尬。我就象看猴耍戏一样,不时看着侨联工作人员对主人和主宾劝酒笑闹,只管和李雅芩象真正陪同人员一样,埋头品偿美味佳肴。
“雄,这个史主任怎么这么热情?”李雅芩小声问我。
“我怎么知道,可能他们在电话里事先约好了。”我小声回答。
“不会吧,小妹哪会要人陪她吗?”
“这……”
我俩正说着,一盘新菜又端了上来,马上听见史主任热情地对小表妹说:“来,王编辑,尝尝我们正宗的河南菜,咯咯,这可是真正的山里野生石鸡,很补身子。”
看着史主任麻力地把一大块石鸡拣到小表妹碗里,听见他那“咯咯”的口头笑,我脑袋直发蒙,却看见小表妹不知所措看着我和李雅芩。
我赶紧转过头避开她的目光,却发现身边的李雅芩,正惊讶地一会儿看着我,一会儿又看向小表妹和史主任,她大概想起在家煮乌鱼为我补身子的事吧。
没等小表妹品尝那块能补身子的野生石鸡,身边的那位小白脸帅哥,却浪声浪气直往她身边靠:“王编辑,您一路辛苦啦,我敬您,喝了这杯酒吧!”
“哦……我喝,我喝。”早就招架不住的小表妹,一边躲闪着身子,一边求助地看向我。
我仍然装着没看见的样子,把转盘转到跟前,为李雅芩拣了一大块石鸡,也为自己拣了一块。
按我的理解,可能是内地官员认为港人都比较开放,而丰盛的菜肴不足为奇,所以也学着沿海地区开放开放,让年轻帅哥陪陪女士,年轻女孩陪陪男士,以示尊重。但岂没有想过,这种做法既俗气,又让人尴尬,我们是来探亲找人的。
就在我埋头嚼着那块可口的石鸡时,一阵笑声响起。我抬头望去,漂亮的女郎正把好看的娃娃脸伏在史主任肩头上,奶声奶气说着什么。显得很有绅士风度的史主任,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开心笑着。他一边品尝茅台酒,一边和美女嬉闹,在我们面前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而那位帅哥也很来劲,居然把手搭在了小表妹肩膀上,笑嘻嘻地劝她喝酒。
这不禁使我产生了错觉,好象这一时刻时光在倒流,我们来到了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