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刚上班,大哥打来电话,要我下班后到岳母家吃晚饭,他要向女皇“汇报”小妹黄莉华进山省亲情况。
不过事不凑巧,下午快四点时,新加坡大运旅行社的两位部门经理前来拜访,洽谈我们旅行社发团到新加坡旅游事宜,等我们谈完合作业务,天已黑了下来,好得他俩早被其他旅行社抢先安排了招待宴,我就约定明天中午宴请他俩。大运旅行社的两位经理虽说是新加坡国籍,但也是华人,中国人就这习惯,如果晚上有人请客,要么中午少吃点饭,要么磨磨腾腾很晚才到宴请的饭店,所以等他俩不慌不忙离开办公室时,已是华灯四起。
伴随着美丽的夜色,我开车来到岳母家那幢联体别墅楼前,刚下车,听见小车发电机声音的两个少男少女,已经跑了出来。
“姨夫,姥姥和大舅在等你呢。”已跟我混熟了的男孩冲我叫着,听起来好象幸灾乐祸似的。
“姨夫,还没吃饭吧?我叫小孟姐姐把饭热在锅里呢。”女孩就是女孩,关心体贴的很。
我朝女孩笑了笑,算是感谢,却用手在男孩头上轻轻拍了拍,算是惩罚。到底都是小年轻,表哥的两个孩子现在已完全适应厦门的生活,他们和这里的中学生没什么两样,男孩开始留那种蓬乱头发,女孩则扎一对长长羊角辩,都穿着长袖子长衣襟的校服,说起话来既简练又满是那种现代词汇,有时听他俩对话简直莫名其妙,而且普通话都开始带点闽南腔了。
可能是生活条件好的缘故,进了门在灯光下我才发现,虽然来了才一个来月,两个孩子竟然都长高了点,而且男孩嘴唇上还有了细细的小胡须,女孩胸部也微微挺了起来。两个孩子能够茁壮成长,我心里感到庆幸,也为河南的姑妈和表哥表嫂感到宽慰。
还没容我多想,大哥竟然亲自迎了过来:“阿雄,你来了,工作很忙吧?先吃饭,先吃饭。”
我又一次受宠若惊,惶恐地连连点着头:“不……不忙,大哥,你还没吃吧?我们一块吃。”
没等大哥再说什么,岳母大人却也迎了过来,女皇居然用闽南普通话,很亲切地向我问候起来:“阿雄啊,哇(我们的意思)都甲(吃的意思)了。花啊能扯(找的意思)到亲人,哇感谢你。哦,还有那个小吒母(是指李雅芩),哇也感谢依(她的意思),听大哥说,都细(是的意思)你挨(的的意思)主意,哇佩服你!”
这还了得,女皇竟然佩服我啦?我赶紧解释道:“不……不,妈,大哥,我不是……不,我是……哎呀!不是,我没有……”
岳父大人、二哥和两个嫂子看着我的样子,都笑乐了,大哥也笑着打断我语无伦次的话说:“好了,看你还这么谦虚,阿雄啊,快吃饭吧,一会儿我们再聊。”
保姆小孟和女孩早已把热在锅里的饭菜端上桌来,我不仅饿了,而且心情好胃口大开,狼吞虎咽似的,嘴里嚼着牛肉,手里还拣着一块鱼,把坐在桌旁陪着我的两个少男少女,惊得直笑。
三两下吃完了饭,我立刻被女皇拉到小桌前,跟大哥二哥和嫂子们一起聊天,而岳父大人则带着两个少男少女进入书房,岳父一惯制的在那里泡茶,两个孩子在他监督下做作业。我心里一阵兴奋,这下终于加入到女皇阁下的正规军行列中,不容易啊!
大哥已经把去河南的基本情况向全家人做了介绍,等我入坐后,他亲自把切好的一片苹果递给我,然后象向上级领导汇报一样,开始说起企业家们进山的情况,以及他们准备投资的项目。
“阿雄,这次进山正如你所说,大家都没想到,在改革开放的今天,竟然还有这么贫困的地方。”大哥象似夸奖我,又象是内心在发出慷慨,他高度总结道:“特别是表哥领我们进村访问,上山考察,还有阿芩请表嫂做的那餐家里平时吃的,我们从没见过的饭菜,请大家品尝,老板们震动实在太大了。千好万好没有社会主义好,千亲万亲没有父母亲,山里的老百姓在战争年代养活了人民军队,我们才有今天,他们也是我们的父母。我想,我们在厦门的爸爸妈妈过去过过苦日子,但不仅阿花的父母过去是这样,连她的姑母、表哥和山里的农民们,现在仍然还过着那种贫穷日子,你说对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难道不问心无愧吗?我们一定要帮助他们,这是我们的责任!”
是的,虽然大哥说的话并不那么使人激动,甚至有些形容也不那么准确,但他所说所想做的,正是我们每个富裕起来的中国人想要做的。我知道,文化程度不高的大哥都能这样想,而那些上过大学的老板,甚至留过学的海归派企业家们,更懂得这个道理。
“阿雄啊,阿花这次回去非常高兴,也非常激动,她计划再住几天,和表哥还有村长一起商量建设新农村的事,你放心吧。”正当我在思考时,大哥又说了这些,而且话峰一转,激情慷慨地说道:“其实这次最使大家感动的还有阿芩姑娘,她不仅是这次行动的组织者,而且还带头把自己赚的二十万元钱捐给表哥买运输车,还提议企业老板们为老区办一个扶贫户头。刚才我说的‘责任’这句话,并不是我说的,当这些老板们知道阿芩就是曾经轰动一时,为她人捐献肝脏的女孩后,无不为之感动,都问她到底为了什么。阿芩却简单地回答:‘这是我的责任’……”
大哥后面的话我没听清,因为在小表妹告诉我李雅芩在那里的言语举止后,我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李雅芩到底为了什么?现在似乎有了答案,那就是一个人的责任感。
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社会对你负责,你应该向社会负责,这才会有更多的关爱。李雅芩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她可能比一些人的生活条件要好些,比另一些人的条件又要差些,但这不是本质问题,最主要的是她能够为他人着想,把社会责任看作是自己的责任。而她这种行为,是能感染许多人的,包括我的妻子黄莉华。
大哥告诉我,其实建立希望学校的设想是黄莉华提出来的,她在李雅芩言行感招下,提出建立希望学校,从根本上改变山村知识落后的状况。但因为她是山村人,不好意思向企业家提这个建议,所以李雅芩提了从来,立刻得到所有企业老板们响应,许多人当场报了投资数目,而当考察团降落厦门机场时,募捐建校的资金已超过八十万元。大哥特地以黄莉华名义,捐了五万元。
真使人振奋,这天晚上,听了大哥的介绍我很激动。这不仅是因为那些慷慨解囊的民营企业家们,还有我的妻子黄莉华,我的知已李雅芩,两个都爱着我的美女,她们和那些企业老板们一样,在贫困的山区奉献着自己力量,我也为此而感到自豪和骄傲。
我知道从这天起,全体参加考察的民营企业家们都将开始准备,他们会正式向政府提交投资立项,然后投入资金,全力以赴,建立起可以帮助山里百姓脱贫致富的小工厂、小企业。
我也知道从这天开始,大哥会联络同安莲花山下的那家土鸡养鸡场,迎接表哥和村主任派来学习的人员。大哥告诉我,憨厚的表哥不好意思,也不会单独去做能够尽快致富的养殖生意,他联合了几家特别贫苦的村民一块干。为此,大哥毫不犹豫又增加了投入。
我也知道从这天开始,能说会道非常能干的臭小子刘肖华,一定也在联系安排来年载种的果树苗,还会不断打着国际电话,推销山区真正无公害的干果。这小子一下飞机就对我说过,这段时间他只能当酒楼的甩手掌柜了。
我发现日子似乎一天比一天崭新,又快一个星期了,黄莉华和李雅芩既将归来,我将满怀激情迎接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