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商量好下一步行动计划,先由我负责跟史主任联系,等她俩从香港回来后,再开始实施具体事宜,而且必须和老板们的“大部队”一起行动。
回到家已过十点,我很快洗淑完毕,进到卧室里一边换睡衣,一边把晚上和徐董事长吃饭的事,告诉还没有睡的黄莉华。她听了非常高兴,不过看上去,好象不仅仅是为了李雅芩的大家庭既将在香港团聚而高兴,象是有其他事情更让她兴奋不已。
果然,黄莉华告诉我,晚上她第一次接到了表哥从河南打来的电话,而且还是用手提电话打的。这确实是件让人高兴的事,贫困山区终于开始步入现代化的致富道路。
黄莉华说,表哥告诉她,因为近期接连不断有许多老板商人进入山区考察,到处都在传说他们计划在山村和乡里大办企业,县移动公司马上察觉到这一敏感的商机,领导层高度重视,立刻调集技术力量铺线架塔,经过一个多月努力,今天白天村里终于有了手机信号,可以对外通话了。而我们送去的手机,这下也派上了用场。
“呵呵,表哥说他是村里第一个用上手机的,移动公司不仅免费送了一个末尾带三个八的号码,而且教他用手机,还白送了三百块钱话费给他。熊,今天妈和小鹭葭都和姑妈他们说了话,我们以后就可以直接跟姑妈家联络了,多让人高兴啊。”躺在床上的黄莉华,得意洋洋晃动着手机。
我知道黄莉华的手机上,已经记录了老家的电话号码,我也兴奋起来:“看来那里的移动公司确实不错,以后有事就可以打手机了,去山里的老板们办事也方便。”
“就是啊,表哥叫你有空打电话给他,说村里最关心的就是徐董事长答应办的那个加工厂,村民们成天围着他和村主任转,我看表哥好象有些不太放心,还问阿芩和欧阳小姐什么时间能再进山里。”
“看他说的,有什么不放心的,人家刚回来怎么可能马上又去?而且,晚上我们还专门研究了这些问题,资金绝对没问题,其实现在就看村里的,那些准备当工人的村民们到底能不能学会生产技术?今后的产品如何销售?等等……”
听到这,黄莉华却立马打断我的话:“得,得,这些绝对没有问题,表哥说为了办好这个加工厂,村里和乡里联合成立了一个领导小组,专门负责解决办厂遇到的问题,所以他急的很,叫你一定尽快打电话给他。”
我一听也急了:“那你还不赶快拨通手机,我马上和表哥说说。”
“看你,现在都几点了,山里人睡得早。”
“哦……就是,都十点多了。”
虽说这种时间对厦门这样的开放城市并不算晚,但对于没有夜生活,甚至很少看电视的山村来说,已是很晚很晚了,只好作罢,我准备明天再打电话,好好跟表哥谈谈。不过看来欧阳美的担心是多余的,其实村里和乡里早有准备,正紧锣密鼓进行着,剩下的就是和史主任他们联系,安排培训事情。
终于,山村里一切都快变了,各种事情正在顺利进行,我的心情十分舒畅。这时,我就象一位真正的组织者,不!象一位指挥作战的将军,穿着睡衣来回在卧室里走着,一边思索,一边下意识地不时朝躺在床上的黄莉华看去。
或许明天是双休日,或是因为老家来了电话的缘故,兴奋的黄莉华竟然没有一点睡意,一会儿查看手里的手机,一会儿又看向我,眼里一片软情。
我知道,从黄莉华见到姑妈那一刻,接受了贫困山区老家的那天开始,她就急切盼望着有这么一天。任何人,尤其是我们中国人,都有一种恋乡思乡之情,不管家乡多么贫穷,那都是自己的家乡。而且,谁都希望自己的家乡不仅美,而且富饶,村里乡亲和睦相处,生活幸福。虽然生活在厦门,生活在先富裕起来的黄家,但黄莉华也不例外,当她知道了那一切,确认了自己的家乡,就更希望自己的老家富裕起来,因为那里养育了她的父母,那里是她的根。
看着穿着粉红色睡裙,兴奋不已,满脸焕发着光彩的黄莉华,我想起了我们刚开始的恋爱。
那时我很贫寒,是个准备依靠打工发家的毕业留城学生,没有任何经济实力,长得也不帅气,在城里也没有任何社会关系,但她爱上了我。而那时,她已是个可以在父母和哥哥面前撒娇,伸手就能拿到大把钞票,长得很漂亮,号称校花既将毕业的大学生,她却喜欢上我这个山区来的穷学生。
我们结婚后,她真正把我看作是自己的夫君,支持我的事业,帮助我山区的老家,默默干着那些烦杂的家务。她关心我,体贴我,爱我。她也爱女儿,爱我的父母亲,始终把我们看作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我和她生活在一起,有一种幸福感和依赖感。
后来她病了,病得很重很重,我和女儿,和我的父母,还有她家里的人,以及旅行社的所有人员,大家都非常关心她,惦念着她。她在我的帮助下,在李雅芩的帮助下,在大家的帮助下,战胜了疾病。
再后来,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开始消沉,也开始绝望。但当李雅芩、小表妹,还有我和黄家不似亲人又似亲人的一家,大家到处奔波查寻,终于找到了她的家乡,找到了她的亲人,她又开始兴奋,开始为他们着想,也开始为他们奔波,因为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根在哪里。
我始终觉得,我的妻子黄莉华很伟大,她没有小看我这个山里来的穷学生,而且能够放下大家小姐的架子,支持我,并支撑起我们这个家。而且在她身上有一种精神,能够战胜至人于死地的疾病,而这种精神,又能使她克服知道了自己身世后,产生的那种消沉和绝望。在她身上,我还感受到一种女性的爱,不管自己出生如何,她始终爱着我,爱着我们的女儿和我的父母亲,我为拥有她而感到幸运和幸福。
我来回走着,想着看着,觉得躺在床上的黄莉华,今晚显得格外漂亮。
我不再在房里来回渡着步子,却不由得来到床头边,坐到床上,把黄莉华拥在我怀里。
黄莉华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着幸福和羞涩,然后又转过身去,把头靠在我胸前。
“阿华,你变了……不,不,你没有变,我是说……”我揉着黄莉华柔软的肩头,有点语无伦次。
“你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刚才在想什么。”脸红起来的黄莉华,握着我的手轻轻拍着。
话不用再说了,我转头把嘴贴到她脸上,轻轻吻着。那种吻很轻很慢,有种使人想起过去那些情和事的感觉,也使人越来越激动。
正当我准备扳倒黄莉华身子时,卧室的门却忽然开了,睡意朦胧的小鹭葭站在门口。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抱在一起,是不是在打架啊?”
黄莉华急忙推开我,我也立刻从床上站起:“没……没打架,葭葭,这么晚了你……你怎么还爬起来?是睡不着吗?”
“不是,我梦见河南的姥姥和舅舅了,他们要接我到河南去。”
“啊……”都是表哥手机闯得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