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旅行社的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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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黄莉华突然病了,她每天乏力、恶心、呕吐,发高烧,不进食,整个身体在急速变瘦、变黄,在她历属的区医院诊断为急性肝炎。我放心不下,把黄莉华紧急转到厦门市立医院,会诊后确认,她得了原发病毒性肝硬化。

我吓了一跳,没敢把真正的病情告诉黄莉华和她的父母。黄莉华只知道自己得了急性肝炎,她怕传染,只让我一人在病房照料,不准其他任何人靠近。

我急了起来,我的母亲急了起来,岳母岳父急了起来,哥哥嫂子们更是急了起来!旅行社那帮小子姑娘们,也都为自己的老板娘着急。

家庭成员大家一致决定,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治好黄莉华的病。

为了照顾好黄莉华,又不至于传染给老人孩子,我搬出家暂时住进了出租屋,每天往返于出租屋和医院间,专门照顾黄莉华,两个哥哥中间接续。

在这万分焦虑中,我每天只能用半天时间回旅行社视察,在公司主持日常工作的李雅芩,也焦急万分,她不听劝告,不光向我了解黄莉华的病情,还一定要到病房看护。李雅芩很自责,她认为黄莉华得病很大的责任在于她。

还是在黄莉华住进市立医院的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在卫生间里洗毛巾,病房的门却被推开,穿着白大褂,口袋里塞着口罩,提着保温饭盒和一袋水果的李雅芩出现在门口。

看到黄莉华的样子,李雅芩青春美丽的脸上变得惨白,尖叫着:“莉华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不好,我……我没能及时来看你。”她颤抖着双唇,泪水止不住簌簌而落,几步跑到床前。

正在打点滴的黄莉华连忙用手示止住她,有气无力地说:“阿芩,别……别靠近我,会传染的。感谢你来看我,别难过,我很快就会好的。”

黄莉华的脸色白里透黄,眼圈发黑,美丽的脸轮十分憔悴。她见李雅芩来看她,显得比较激动,对她的称呼也变的亲切起来。

李雅芩根本不听劝阻,坐到床边,拉起黄莉华的手,帮她理着头发,心疼而自责道:“莉华姐,看你病的这么重,我心里难受死了,我平时对……对你那样,你……你会怪我吗?”

黄莉华心头一热,泪水在她憔悴的脸上奔泻而下,呜咽着说:“阿芩,怎么会……会怪你呢?又不是你要我得的病?都怪我自己平时没注意,小时候就多病,体质也差,让你这么费心,我以前……还对你乱猜疑,真是对不起你!你现在还……”

我一阵心酸,知道她俩都想向对方说些谅解的话。为了我,两个女人平日里争风吃醋,但在这时面对病魔,她们有了共同心愿。

听到她们发自内心的关爱和自责,我心里难受极了,也愧疚极了。黄莉华给了我亲人般的温暖,我却无耻地背叛她,她现在病成这样,我无奈的只有尽最大努力,保全她的性命,才能将功补过。

我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插嘴道:“看你俩都说什么啊,阿华要好好治病,别东想西想,阿芩也别自责,我们应该找医生好好研究一下治疗方案,一定要把阿华的病治好。”

我和李雅芩帮黄莉华坐起身来,李雅芩拿起从家里带来的保温饭盒说:“莉华姐,我熬了点粥,你一定要吃,这样好增强体力。”

我看着李雅芩一勺一勺,往身体危弱的黄莉华嘴里喂食,心事重重。

自从黄莉华住进医院后,我一直面色凝重,苦楚、痛楚多种感觉在我心里翻涌、搅动,我在谴责自己,倒不是因为李雅芩的原因,而是我这个做丈夫的太不用心,太不负责任,太没用了。

实际上,这种病会有一到二个月潜伏期,难怪近段时间黄莉华老觉得累,浑身不舒服。可我没往大病上想,只是想到她太累了,需要营养,需要照顾。而且,黄莉华的生病与李雅芩一点关系都没有,医生说,这与黄莉华小时候的体质有关,也与家庭遗传有一定关系。

两周后,黄莉华的黄疸虽然有所消退,但指标仍然很高,她实际上是HBsAg阳性患者,重叠感染了HEV,病情还在进一步加重,向重型肝炎发展。医生告诉我,这种病会导致肝功能坏死,也就造成人身无法进行正常血液循环,死亡率高达60%~80%。

我再没有了往日的欢笑,我们大家都为黄莉华的病情担心,为她的生命担忧。

一个月过去了,黄莉华的病情并没好转,她身体一天天消瘦下去,小腹却一天天膨胀起来,原本清秀美丽的脸蛋变得十分憔悴。整个春节,我都在紧张、恐怖和烦躁中渡过。老人们也不知怎么听到实情,老岳母成天以泪洗脸,老岳父每天唉声叹气,我母亲更是惶惶不安,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黄莉华的病状不断恶化,我了解到,如果单靠药物治疗,黄莉华也挺不了多长时间,只有进行部分肝脏切除,活体移植部分新的肝脏后,才能恢复过来。

我们全家紧急动员起来,我化验血样,进行肝功检验,不匹配。

大哥大嫂进行检验,不行。二哥二嫂进行检验,也不行。

虽然医院认为老人肝脏不可用,可岳父岳母和我母亲还是进行了检验,但也不行。孩子们都太小,医生根本不准备从儿童身上移植,我们感到束手无措。

我和我母亲不是黄莉华的近亲远戚,但我搞不清楚,为什么黄家的一家亲人,岳父、岳母和大哥、二哥,没有一个肝脏可以和黄莉华匹配的。按照医生说法,亲身骨肉最高50%可以配对,无血缘关系的最多2%有这种可能,难道黄莉华的病已无法救治了吗?!

这天,大哥来送东西,他带着全家人嘱托,专门找我谈话,好象看到危险马上就要发生。

在出租房我放好东西,和大哥来到医院后,隔着重症病房的窗玻璃,含着泪装着笑脸,看着坐在床边,穿着白大褂没戴口罩的李雅芩,正给靠在病床上的黄莉华喂食。一个满脸红扑扑的,一个脸上黄蜡蜡的两个女人,不时还笑笑说上两句,真不知道黄莉华了解到真正病情会是怎样?

我们用手示向黄莉华打着招呼,她也笑着伸出两个手指头,向我们表示信心。然后,我们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等待李雅芩出来。

二十分钟后,已脱去白大褂的李雅芩,一边擦着刚洗过的手,一边向我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