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喜爱一个人也不能以利诱惑,再憎恨一个人也不能随意伤害。所以先王很注重得当,很注重周密。所谓周密,就是言不轻易出于口,情不贸然形于色,犹如龙蛇一般,一天变化五次,这就叫做周密。所以先王从不把一夸大说成二。先王从不独自蛮干,把功劳归为己有。先王从不结交联盟,因为结交终会瓦解,联盟终会断绝,所以先王亲近别人从不靠结交联盟。先王从不用财货结交,也不割地结盟,以此来治理天下。天下大势虽然不可逆转,却能用马鞭和棍棒来统治。天时,地利,都是时势所造就的。多余的东西不去看,多余的事情不去听,这样才能保持天子的仪容风范,官吏的职责也是如此。符合天时就会有天相助,奉行义理就会受人拥戴,既符合天时又奉行义理,所以既能得到上天帮助又能得到人们拥戴。先王从不以武力来统治边防,因此边境平安,边境平安邻国就会亲附,邻国亲附才能举措得当。
人的本性是相互憎恶的,人心原本是凶悍的,所以制定了法律来进行约束。法律源自礼义,礼义源自言论,言论和礼义,就是所谓的道,万事万物是在言论和礼义出现之后才得以确定的。大凡万物,都是由阴阳交合而生成的第三种事物。先王凭借这第三种事物,而慎重地对待出和人的问题。以卑下为标准来衡量卑下,也就无所谓卑下;以尊贵为标准来衡量尊贵,也就无所谓尊贵,夏桀和舜帝便是如此,所以先王最注重正反两个方面。
得到必定生存,失去必定死亡,这是什么呢?只有粮食。因为得到了粮食,尧、舜、禹、汤、文、武、孝己,才得以成功,天下必定依赖它而存在,所以先王十分重视它。一天不吃饭,好比歉收年;三天不吃饭,好比饥荒年;五天不吃饭,好比灾荒年;七天不吃饭,必定失去国土;十天不吃饭,必定无人为伍,全都饿死了。
先王很注重诚信。诚信,是结交天下的根本。贤良的大夫不仰仗宗族,优秀的士人不依恃外权。不把寻常小利视为功劳,不把区区小财视为大用,所以能够保家卫国,安定社稷,这只有在深谋远虑之中才能实现。圣人用心,有时混沌回环像是在绕圈,有时隐约模糊像是不得门径,有时纷乱不堪像是一团乱丝,有时井然有序像是理清了头绪。所以,想要智慧的人就给他智慧,想要利益的人就给他利益,想要勇猛的人就使他勇猛,想要尊贵的人就使他尊贵。他想要尊贵,我就使他尊贵,别人会说我守礼;他想要勇猛,我就使他勇猛,别人会说我恭敬;他想要利益,我就给他利益,别人会说我仁义;他想要智慧,我就给他智慧,别人会说我聪敏。要谨慎小心,行动要隐蔽,谋划要慎重,不要叫人察觉,对于突发事件一定要加以防备。讲求诚信,是仁义;不被欺骗,是智慧。既智慧又仁义,这被称作完善的人。
卑贱的人本来就要侍奉尊贵的人,不才的人本来就要侍奉贤能的人。尊贵的人之所以尊贵,是因为他能以尊贵侍奉卑贱;贤能的人之所以贤能,是因为他能以贤能侍奉不肖。恶,是美的根源;卑,是尊的根源;贱,是贵的根源;所以先王很重视这一点。
天因四时而有用,地因物产而有用,人因德义而有用,鬼神因吉祥而有用,禽兽因力量而有用。所谓德,就是率先行动的意思,因此行德最好是走在前面,应敌最好是后发制人。先王用一阴二阳,能够成就霸业;完全用阳,能够成就王业;用一阳二阴,就会削弱衰落;完全用阴,就会导致败亡。计量不能只看多少,称量不能只看轻重,度量不能只看长短,不能明察这三点,就不可能成就大事。能小心、谨慎吗?能隐藏行迹而不露声色吗?能像种植粟稷一样吗?能像种植稻麦一样吗?春天不生产夏天能有收获吗?先王以政事结交友情,以德义结交人才。如果这两个方面都做不到,就会一事无成,人亲近追随。
大凡国家的灭亡,都是因为它的长处;而人的失误,也是因为他的所长。所以,善于游泳的人却常常溺死水中,善于射术的人却常常丧命郊野。生命仰仗食物,治国依靠成事;一事无成而指望治理国家,这种事从古至今还不曾有过。多数战胜少数,迅速战胜迟缓,勇猛战胜怯懦,智慧战胜愚蠢,善良战胜邪恶,正义战胜无义,天道战胜无道。以上这七条贵在具备多数,而且要持之以恒。身为君主,贪乐纵欲、忘掉自身而失去国土,是危险的;其德行不能使百姓感怀思念,是危险的;大兴刑罚而轻贱士人,是危险的;诸侯国久借其威,而其却不知迅速遏止,是危险的;身体已衰老而却不安排太子继位,是危险的;储存的财物堆积如山,囤积的粮食腐烂变质,也不肯布施予人,是危险的。
大凡人的名分有三种:统治者,被统治者,执事者。事的名分有两种:纠正和督察。这五者都具备,天下就能得到治理。名分恰当国家就能安定,名分偏离国家就会混乱,名分丧失国家就会败亡,所以先王很看重名分。
先王取得天下,对远国以礼相待,对近国亲近联盟。体和礼,是用来取得天下的;远和近,是用来区分天下的。
每天增益却惟恐不足,只有忠诚的人才这样;每天减损却惟恐增多,只有贪欲的人才这样。多些忠诚而少些欲望,是明智的,这是作臣子的光明正道。身为臣子,对国家没有功劳,却使自家富裕而国家贫困,这是臣子最大的罪过;身为臣子,对国家没有功劳,却使爵位尊贵而君主卑微,这是臣子最大的罪过。对国家没有功劳,却能得到尊贵和财富,那么谁还崇尚贤能呢?
常人的心理,爱是恨的开始,德是怨的根本。侍奉父母,有了妻儿,孝心就会衰减;侍奉君主,有了好的产业,家室富足,努力就会衰减;爵高财满,忠诚就会衰减。可是贤能的人却不这样,所以先王从不授予臣子极尊的爵位和满溢的俸禄。君主总是逆向而行,臣子总是顺向而行。
先王很看重荣辱,而荣辱的取得在于行动。天下没有偏私之爱,也没有偏私之恨,行善的人能企福,作恶的人会遭祸,福祸报应也在于行动,所以先王十分重视行动。
公开行赏,即使赏得再多也不算浪费;公开处罚,即使罚得再严也不算残暴,赏罚严明是德政的最高境界,所以先王十分重视公开。
天道博大,但帝王却能运用它,热爱善良,憎恨邪恶,天下就能够把握控制,爱憎慎重而不轻狂,就能把天下稳操在手。釜鼓等量器装满了,人们就要刮平它;人心要是满溢了,上天就要刮平它,所以先王从不自满。
先王的意志,在于求得内心的公平正直,而一般人并不了解这点。所以有事时做事,无事时也做事。我怕做事,也不想做事;我怕说话,也不想说话;所以年到六十,就衰老口吃了。
活学活用
管子曰:“先王不约束,不结纽。”
先王不搞小圈子,不拉帮结派。
那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管子曰:“约束则解,结纽则绝。”
也就是说,搞小圈子就会分散,拉帮结派就会断裂。
管子反对结党营私、搞小团体。他认为,这样就会使上下级不能团结一致,使赏罚失去效力。之所以赏罚失去效力,是由于赏罚不公正。
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就是有些领导者热衷于拉帮结派、搞小团体,凡是和自己关系密切的人就提拔,而不管其是否有真才实学,譬如利用老乡、校友等各种关系在组织内部形成一个个小圈子。而凡是和自己过不去的,或不属于这个小圈子范围内的,能拉则拉,拉不拢就给其穿小鞋示以颜色。这使得有一批人依仗领导者的权势心安理得地在组织里只拿工资不办实事。
在这种环境下,即使有一些积极肯干的下属,由于他们不会溜须拍马,就被晾在一边,做事也就失去积极性。结果在组织上下形成了一种坏风气,好人受气,小人神气,组织大事没人管,小事互相推。更有甚者,为非作歹,损公肥私,谁要阻挠或得罪他们,他们就会利用各种机会来进行报复。
结党营私、搞小团体的另一种表现就是,领导者在与下级关系的处理上,凡是自己的人,则放弃原则,有了错误就隐瞒,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对跟自己作对的人,则是小题大作、猛抓辫子,大搞黑材料,欲趁机置人于死地。
圈子外的人有了成绩,就冒名顶替,邀功请赏,大肆宣扬,惟恐别人不知,对待下级不一视同仁,亲疏有别、厚此薄彼,这是瓦解组织向心力和凝聚力的最危险的行为;长此以往,必将导致组织内部分成两派乃至多派,这时组织的分崩离析就很自然了。
总之,领导者不能结党营私,要对下属平等对待,一视同仁。
伊万是一家综合企业集团石油钻探的经理。伊万在私下里对他手下的一些员工很失望,因为他们不是石油行业中常说的那种“有冲劲的人”。
伊万后来公开承认他不器重这些员工,因为他们没有什么雄心壮志。进而,伊万疏远他们,与“有冲劲的人”走得很近。结果公司中分成了两派,互相都有怨言。
其实,伊万没有看到那些员工稳定性的价值。工作踏实的员工在一口油井一干就是好几年,主要是因为他们乐于在可信赖的团队中工作,并珍惜其中的同志情谊和信任感。
不幸的是,伊万所欣赏的那些“有冲劲的人”中,有不少人为了挣更多的钱或获得更好的职位而跳槽到别的公司。同时,许多踏实的员工也因为伊万公然看不起他们而愤然离开公司。结果,有经验的油井工人的人数降到了最低警戒线,业绩迅速下滑。
公司CEO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伊万的下场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智慧金言
在团队中,领导者不能搞小团体,应该公平地对待每一个员工。其实,那些喜欢逢迎领导的员工,往往不是那种脚踏实地的员工,其对团队做出的贡献远没有后者的大。而那些喜欢结党营私的领导者,不但给溜须拍马的人提供了钻营的机会,而且会因损公肥私而沦丧道德,最终自己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