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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光武帝临淄劳耿弇

东汉文

原文

车驾至临淄,自劳军,群臣大会。帝谓弇曰:“昔韩信破历下以开基,今将军攻祝阿以发迹。此皆齐之西界,功足相方。而韩信袭击已降,将军独拔勍敌,其功乃难于信也。又田横烹郦生,及田横降,高帝诏卫尉,不听为仇。张步前亦杀伏隆,若步来归命,吾当诏大司徒释其怨,又事尤相类也。将军前在南阳,建此大策,常以为落落难合,有志者事竟成也。”

译文

光武帝乘车到了临淄,亲自慰劳军队,群臣都来聚会。光武帝对耿弇说:从前韩信在历下击败了田广的军队,他的基业就此奠定;现在将军攻下了祝阿,你的功业也从此隆盛起来。历下和祝阿都是齐国的西界,你两人的功劳也不相上下。不过,韩信是袭击已降的田横,而将军是独自攻克强劲的敌人,同韩信相比,将军的功勋是更难以建树的!由此我又想到,田横烹了郦生,等到田横归降汉朝时,高祖颁诏告诫郦商,不许他与田横结仇;现在张步杀了伏隆,倘若张步投诚,我也该下诏给大司徒伏湛,让他消除仇恨。这两件事也是很相似的。从前将军在南阳提出了这项宏伟的计划,我常常觉得赞同的人一定很少,难以实现;今天才知道有志气的人事业终究会成功的。

解读

公元25年,光武帝刘秀称帝,建立了东汉王朝。当时,全国尚未统一,盘踞在齐地的张步是东方最大的割据势力,对东汉政权的危害很大。建武五年(公元29年)刘秀派建威大将军耿弇领兵讨伐张步,大破张步于祝阿、临淄。本文记述了光武帝刘秀前往临淄劳军时的一段讲话,它表彰了耿弇的功勋,也体现了刘秀对割据势力所采取的镇压和安抚相结合的策略。采用类比的方法,增强了说服力。本文节录自范晔《后汉书·耿弇列传》。

活学活用

这篇百余字的讲话,特色鲜明。首先,作者用事实说话。恰当地运用史实和现实相联系,评人论事,阐明观点。开始时光武帝对耿弇削平割据并不以为然,但当战争开始后,耿弇在战斗中节节胜利,使光武帝为之振奋。尤其是当耿弇攻陷临淄以后,光武帝深受震动,破例亲临前线劳军。他对耿弇军事上的才能和胜利极为赞赏。可他并不是滔滔不绝地空发议论,而是用简练生动的事实来说明问题。例如把韩信与耿弇的军功对比等。

此外,文章层次清楚,结构严谨,文字简短,语言生动。这段讲话共六句三层:前三句为一层,用对比和衬托的手法,表彰耿弇的功绩。简练阐述他不仅和韩信“功足相方”,而且“其功乃难于信”。中间两句为一层,作者用同类的方法回顾历史,联系现今,交待对张步的政策,以分化瓦解敌人。最后一层盛赞耿弇“有志者事竟成”的精神,结束讲话。这三层紧密相联,环环相扣,不枝不蔓,观点鲜明。这段讲话,语言也颇为简洁、凝练,如对历史事件,仅用几笔精练概括,既不铺张展开,也不妄加评价,从而省去大量篇幅,做到言筒意赅。特别是“有志者事竟成”一句,有画龙点睛之妙,因此,这句话至今还是激励人们克服困难的习惯用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