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见过了莫子枫,音红袖也不做多留,用了杯茶后打道去了昌平客栈。
音红袖对着三人将莫子枫的话复述了一遍,并叫他们放心,只管好好游玩便是。
在经历了许多变故后,三人早已不似从前那般嫉恶如仇、自负狂妄,只想着快意生活、潇洒人生,得知莫子枫不计前嫌,心下竟是有了许多愧疚。
为了与三人出行方便,音红袖仍旧身着男装。
几日下来,心无杂念,每日早出晚归,四处游览,甚是称心快意。
这日用过晚膳,音红袖不知怎地就想起了王武,想着自己答应了他要给他讲《天龙八部》,就不能食言,与三位哥哥知会了一声,便起身去了莫府。
大门开着,也没有守卫,她看了看,径自走了进去。
“嗖”、“嗖”两声,两道亮光从她眼前划过。
音红袖“啊”的一声喊叫,还分不清楚状况,赶忙紧闭双眼。
接着,又听到两个声音,似是东西钉到墙壁的响动。
静了片刻,她缓缓打开眼睛,就看到一双放大了的邪媚清冷的眸子,睨了她一眼,而后,取走了她身后墙壁上的两枚飞刀。
音红袖侧头,瞥见其中一枚飞刀上插着一支飞鸟,小鸟的身体不停的滴着鲜血,而另一枚飞刀上插着还在蠕动的虫子。
她吃惊的轻呼出声,嘴唇微微泛白,这人下手还真是残忍,他定是在小鸟要吃虫子的时候,一举将它们都射下。
莫子尘看了看她吓得轻皱的脸,右唇角向上拉了拉弧线,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二少爷,您又在练功啊!”路过的丫鬟对着莫子尘行礼。
“煮一碗莲子汤,送到我房里。”他吩咐,声音冰冰凉凉。
音红袖对着他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也不知道练的哪门子邪功,差点就把她当成靶子了。
吐了口气,定了定心神,她朝里面走去。
边走心里边泛着嘀咕:这个莫子尘还真是没有礼貌,见面连个招呼也不打,真怀疑他是不是子枫的亲弟弟。
“红袖姐姐!”
“小武!”
“姐姐,你终于来了,小武等了你好几天,每天都盼着姐姐来。”
摸了摸他的头,“姐姐呀,今天就是特意来找你的。”
王武眨巴着他天真的眼睛,难掩欣喜,“姐姐是来给小武说书的吗?”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真的?”王武高兴的跳了起来,“我这就去告诉陈师傅,还有小虎和石头他们,叫他们一起来听,姐姐一会儿来后院找我们啊!”说完,笑着跑开了。
感染了他的快乐,方才被惊吓的恐惧一扫而空,脸上的笑花绽放了大大的两朵。
音红袖本想见见莫子枫,总要和主人打声招呼才是,后来听下人说是出去了,便作罢,问过了后院的方向,自己走了过去。
到了后院,她着实吃了一惊,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只见院中的空地上,坐着一排排的老老少少,有二、三十号人。
站起一人,对着音红袖一拱手,“红袖姑娘,可还记得陈某?”
音红袖定睛一看,正是陈镖头,随即温和一笑,“怎会不记得?您可是我的忠实听众呀!”
“哈哈!”陈镖头朗声大笑,“来,来,我给各位介绍,这位——呃,这位——”看了看她的装扮,一时不知如何说,想了想,接着道:“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就是我跟大伙儿说过的音红袖,早前你们听过的《鹿鼎记》,就是出自这位姑娘的口。”
“音姑娘好!”
“小武整天念叨着红袖姐姐!”
“音姑娘请坐!”
一时间,问候声不断,音红袖一一微笑着回应。
“红袖姑娘,你可莫怪我偷学你说书,大伙吃了晚饭闲着无聊,我和小武就把你说过的书说给大伙儿听,谁知道,听完了都跟着我嚷嚷,让我再说一段,我哪里会说,这下你来了,大伙儿可是有耳福了!”
“光是听我和陈师傅说书,大家伙儿就入神了,要是听了姐姐你说的,保证他们三天都不想吃饭。”王武一旁接话。
音红袖失笑,“小武,你也太夸张了,要是一会儿姐姐讲的不好,可不是要被大家笑话了?”
“不会,不会,姐姐讲的好着呢!”王武急忙解释。
“姑娘开讲吧,我们可是等不急了。”有人笑着叫嚷。
音红袖也回以一笑,走到事先放好的桌椅前坐下,“今日红袖得以认识各位,实乃三生有幸,承蒙各位看得起,这里先道一声‘谢谢’。”
“姑娘,你太客气了,我们大伙儿应该谢你才是。”下面有人接道。
音红袖清了清喉咙,“那今天就给大伙儿说那段《天龙八部》。”
“先给各位解释一下何为‘天龙八部’?“天龙八部”指的是“非人”,包括八种神道怪物,因为以“天”及“龙”为首,所以称为“天龙八部”。八部者,一天,二龙,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呼罗迦。‘天’是指天神;‘龙’是指龙神;‘夜叉’是一种鬼神;‘乾达婆’是一种不吃酒肉、只寻香气作为滋养的神;‘阿修罗’这种神道非常特别,男的极丑陋,而女的极美丽;‘迦楼罗’是一种大鸟;‘紧那罗’为“人非人”,善于歌舞;‘摩呼罗迦’是大蟒神,人身而蛇头。天龙八部这八种神道精怪,各有奇特个性和神通,虽是人间之外的众生,却也有尘世的欢喜和悲苦。这部书里并没有神道精怪,只是借用这些个名词,以象征一些现世人物。”
听了她的解释,众人有的点点头,似是会意,有的象征性的笑了笑,有的脸上写着‘没听懂’。
音红袖停顿了下,环顾四周,扬了杨唇角,其实懂不懂倒也无所谓,大伙儿只是想听故事罢了。
她将手中纸扇“啪”的放上桌面,提高了音量,“话说这练武听内,一少年手持一柄青钢剑,倏地刺出、腕抖剑斜,剑锋削向中年汉子右颈。中年汉子竖剑挡格,一时间双剑相击,青光闪动……”
一口气讲了一个时辰,直说得音红袖口干舌燥,虽然众人仍是一副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她还是将扇子“啪”的一击,“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电视上说评书的最后好像都加上这么一句,她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