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
莫子尘看着怀里的人儿,她好像睡得很安稳,他的手指,由额头轻轻扫至她的下颌,在那小巧处流连了一会儿,而后,翻身下床。
门前回头望了一眼,他走了出去。
绝尘居禁地。
薄雾里,莫子尘负手站立,身上散发的凛然,让观者心惊。
四个身着黑色劲装的身影,如鬼魅般从远处飘来,瞬间落地,单膝而跪,齐声道:“暗卫‘魑魅魍魉’见过谷主!”
“今日我有要事去办,你们先不要回谷,保护好我房里的女人,不许任何人带走她!如果我回来看不到她人,你们就不要来见我!”威慑力十足的交待。
“是!”郑重有力的四个声音。
莫子尘眸光凌厉地扫过四人,“出了什么事情,立刻给我发信号!”
话落,人已不见。
四人互相点了点头,转瞬消失在了四个方向。
他们明白其中利害,他们是暗卫,是谷主的影子,如若有重要的事情,谷主自是要带上他们,但这次没有,所以,可见这个女人在谷主心中的地位,若是她消失,他们也会消失!
音红袖躺在床上,她是看着莫子尘走出去的。
她不知道这么早他去做什么,她唯一知道的是,他同她一样,一夜不成眠。
自他离开,她就睁着眼向上望,一瞬不顺的,直至,天色大亮。
“姑娘,起身净脸吧!”丫鬟秋霜推门进来。
音红袖抬眸看了看,起了身。
“姑娘,用些粥吗?我这就去给你端来!”
“不用了,我不想吃!”
秋霜还想说什么,但经历过上次音红袖同样不想吃饭的事情,她便不再劝,怕是这姑娘不想吃,除了二少爷,谁也劝不动吧!
“你叫秋霜是吗?”音红袖对着秋霜笑了笑。
“是的,姑娘。”
“你家老爷,对你们二少爷如何?”
秋霜诧异地看了看音红袖,蹙了蹙眉。
音红袖愣了一下,继而一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个,与她无关,好像她不该问!
“莫子尘可是有吩咐不准我离开绝尘居吗?”她转了话锋。
“姑娘身子虚,要好好休息,二少爷说,姑娘若有事,交待秋霜去办就是了。”
“没事了,你下去吧!”她对秋霜笑着道。
秋霜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她不能离开,就只好等莫子尘回来。
她站在窗口,看到莫子枫进了绝尘居,莫子枫自然也看到了她,她没出去,他也没进来,直到音红袖关了窗子,他才离去。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是吗?
躺在床上,已不知是何时辰,她就那么安静的等着莫子尘回来。
门开了,一阵扑鼻的香,那是女人的香粉味儿。
“是你?”她有些惊讶地坐起身。
“怎么?没想到是我?”许玲珑冷冷地说道。
“确实没想到!”
“没想到我也能随便进出绝尘居,是吗?”
音红袖没明白她的意思,难道绝尘居不能随便进吗?那为什么她每次都进得来?
许玲珑向前跨了一步,来到她面前,“在子尘心里,我是当大嫂,他尊重他哥哥,自然也尊重我!”
“说吧!你来的目的!”音红袖苦笑一声,当然不会是好心来看她。
许玲珑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对着后面挥了挥手,“给你送安胎药!”
苦笑变成了嘲讽,“什么时候堕胎药跟安胎药换了名字?”
许玲珑冷哼了一声,“就在刚才!”
“我不会喝的!你放心,我不会嫁给子枫!”
许玲珑在桌前坐了下来,“我不管你嫁不嫁给子枫,也不管你要嫁给谁,我只是不能容这个孩子!”
音红袖一愣,许玲珑不在乎子枫娶不娶自己,而是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管你这个孩子到底是子枫的,还是子尘的,我都不会让他出生!”许玲珑的语气透着冰冷的不容置疑。
音红袖更懵了,她并不在乎孩子是谁的,那么,她在乎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孩子,会威胁到你什么?”音红袖蹙眉问道。
许玲珑看了看她,“在莫府,有了子嗣的人,才可继承家业,生了孩子的人,才可以做当家主母!即使我是妻,你是妾,但我看,子枫对你可不一般,这主母的位子我怕也坐不稳,所以,这孩子,不能留!”
音红袖淡然一笑,“如果我说这孩子既不是子枫又不是子尘的呢?”
许玲珑神色一变,但马上又变了回来,“我说了,不管是谁的,都不能留,他们两个挣着认这个孩子,就算不是也是了!”
“迎香!”许玲珑叫了一声。
丫鬟迎香马上从提篮里取出一碗堕胎药,端着走了过去。
“我说过,我不会喝!”音红袖淡淡的说了句。
“你不喝,那就叫迎香喂你!”说着,对迎香使了个眼色,迎香又对着同来的另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见状,一个健步上前,在音红袖身前点了两下。
音红袖被封了穴位,她没想到,许玲珑身边的丫鬟也会武功,她惊恐地盯着那个离她越来越近的碗。
她要喊人,张开口才发现,哑穴也被封了,就在这张口的瞬间,那黑糊糊的药汁就借势灌到了她嘴里。
每灌一口,后面的丫鬟就在她背上拍一下,让她将喉中的药顺下去。
音红袖痛苦地闭上了眼,任那药汁一口一口的灌,任那背后一下一下的拍打。
眼泪,如泉水汩汩。
孩子,娘留不住你了!
云箫,我们,彻底结束了!连最后的维系,都没有了!
药碗,空可见底。
穴道解开了,她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留着泪。
许玲珑垂了垂眼帘,神色怔了怔,“对不起,我无意伤害你,只是不能要这个孩子!”
一个女人,没有爱情,就要用一切方法保有她的地位,也许,许多女人都如此!
看了看音红袖,许玲珑对躲在门外的秋霜道:“好好伺候着!”
说完,带着丫鬟,快步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