舫内传出说话声。
“上官公子,你回来了。”喜悦的女音。
“嗯。李公子,玲珑的曲艺你可还满意?”
“哈哈,上官公子的知音定是才华出众,岂会令人不满意!”
“上官公子,王家小姐的洞箫比玲珑的琵琶更好吗?”女子轻问。
“自然是玲珑的琵琶更胜一筹。”
听得真切,音红袖轻嗤,想必若王家小姐如此问他,他定会说:自然是你的洞箫更胜一筹。女人哪,就喜欢听骗人的假话。
一朵花在不远处的水上飘着,她伸出手,却只沾到花边,向前凑了凑,刚要够到,荡起的水晕将花儿又推远了些,她就势将身子一倾,终于拿到,哪知重心不稳,一头栽了下去。
“啊!”完了,她根本不谙水性。
听到喊声,舫内的人跑出。
一小块红色在水中忽隐忽现。
“红袖!”音未落,上官云箫已跳入江内。
舫上所有人惊愕,李隆基最是心急。
水一口一口的灌入胸腔,像一团棉堵得她难受,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渐渐模糊,她要死了吗?翩鸿在哪里?翩鸿!
上官云箫抱着音红袖从水中跃出,将她平放。
“红袖,醒醒,红袖!”他发狂地摇着她的双肩。
顾不得浑身精湿,顾不得发上流下的水迷蒙了双眼,更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手,用力地敲击她的胸口。
李隆基蹲下身躯,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另一只抚着她的面颊。
“音红袖,快醒过来,朕命令你醒过来,必须醒过来。”他言语激动。
胸口像是被什么砸了一下,好疼!翩鸿,让我再见见你,“咳,翩鸿——”
终于咳出的一口水,她活了过来,两个男人松了口气,但从她口中含糊吐出的名字,让他们一惊。
“洛翩鸿!”李隆基拧眉念道。
上官云箫继续按压她的胸口,她一定会没事,一定会的。
水不断咳出,每咳一次,她都会唤一遍“翩鸿”,一次比一次清晰。
每唤一声,上官云箫的心就被刺痛一回。
每唤一声,李隆基的眉就会深锁一道。
谁的手在轻抚她的脸,是翩鸿吗?
缓慢而吃力地抬起,掌心,覆上他的掌背。
“咳,咳,咳,翩鸿,是你吗?”****的睫毛轻轻地颤动,抖落了一滴水珠。
贴着她脸颊的手蓦然僵硬,九五之尊终于再也无法容忍,李隆基倏地站起,忿然而离去。
努了努力,把眼睁开,不是翩鸿,是他——上官云箫,一双焦急的眸子因她的苏醒而明亮起来。
拦腰将她抱起,“玲珑,借你的画舫一用。”
“上官公子,这位姑娘不会游水吗?”
“若会游水,就不会这样了。”
不想太过理会她的明知故问,走进舫,将她放在适才他斜卧的榻上。
他的焦急,他的心疼,玲珑都看在眼里,他不想理会,她便不作声,因为她只是想确认一下,那个叫红袖的姑娘是否真的不会游水。
为她调整了一个他认为舒服的姿势,上官云箫坐下,将她的头轻轻抬起,枕在他的腿上。
发间犹在滴着水,顺着他的面庞落在她的唇角。
音红袖张了张口,“你救了我——”
手指温柔地压上她的唇,“嘘,别说话,你休息一会儿。”
听话地闭上了眼,呛过水的肺部仍让她难受得紧。
玲珑的目光一直停在上官云箫身上,而上官云箫的视线一直锁着音红袖,翻涌的醋意在玲珑的脸上、心上蔓延开来。
静静的过了一会儿。
一个丫鬟进来。
“小姐,老爷、夫人今晚要为莫公子洗尘,叫您早些回去。”
“知道了。上官公子,我要回去了。”
“嗯。”只轻应了声,未去看她。
玲珑抿了抿唇,对丫鬟道:“走吧!”
上了岸,淅淅沥沥地落起了雨点。
“死丫头,还不快撑伞。”玲珑怒斥,早没了上官云箫面前的柔情似水,似要把刚刚的不悦都发泄到丫鬟身上。
“是,是,小姐。”丫鬟抖着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