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极深,但月光极亮,如同白纱罩在大地之上。夜极凉,地上因为湿气,笼起一层白雾,轻轻地飘动着。在野外,所有的景色笼在这银纱白雾之中,如同世外的桃源,又如人间的仙境一般。
极美!
只是幽叶被人挟在怀中,好生的不舒服。偏过头抱怨道:“怎么不在你府中?大半夜的跑到这荒郊野外的,干什么?”。说完自己就乐了,明明对方就没打好主意,自己问得也是多事。
郝连的速度极快,听着幽叶的抱怨居然回道:“遇到你总是有麻烦事,所以跑得远点,麻烦会少些。”。幽叶没话了,两人无语,只听得郝连脚下刷刷地声音,幽叶估量着,自己的轻功不比他差,但要这么持久,怕是比不上的。
在一丛极密的树林前,郝连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幽叶不满地叫道:“到了?那你就赶紧放我下来。你以为你夹得很舒服吗?”。郝连顺手将她放下,却并没有封住她的穴道。幽叶奇道:“怎么,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趁机溜掉?”。
郝连重重地跺脚,然后回道:“你不会,因为你担心你的寒公子。”。幽叶瘪嘴,小声地说了句一点也不好笑。那树木突然向两边闪开,幽叶惊讶:“大变魔术吗?还是什么奇术八封之道?哇~你好厉害!”。郝连没理她,将她挟起脚下用力,直直地飞进当中。
一路冲到树林当中,脚下一片迷雾,忽然身体一沉直直地掉了下去。看不清眼的事物,幽叶只觉得身体象被冻住一般,提不上来一点气。
一直等感觉脚沾到了地面,还是一样的森冷,眼前忽然一亮,一道道火光闪起,却是一个地宫的模样。幽叶叹气道:“你若是要灭天,和我好好商量就是。半夜跑到这冷得要死的地里面,莫是想要我的性命?”。郝连没有理她,一路扯着她前行。因为身体快被冻僵的原故,幽叶走得踉踉跄跄,终于走到了尽头,却是一处极高的石头墙。
郝连放开她,走到跟前,手指结花,口中念念有词,幽叶努力听却听不清什么。意识有些模糊了,看来这里是太冷了吧!
晕乎乎地被郝连扯了进去,当中有一湖,极蓝清澈见底。湖旁是林立的石柱,闪动着晶莹的光,看上去如星辰一般美丽。但右边的一群石柱当中却锁着一人,幽叶看去差点叫出来。
天象睡着了一般,整个人靠在石柱上,铁链一圈圈地缠绕着。幽叶想起李老头说的,已经安排好了的话,心里怒火扬起,暗暗地骂了一句。
这山洞极大,顶是极平的,仿佛用被什么东西切成了平平的顶,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宫殿的感觉。没有火把,也没有火烛,但里面极亮,尤其右边最大的空地,就象太阳光照了进来,如同白昼一般。幽叶细细看了会儿,发现亮光来自每一块石头,散发着浅黄色的光,猛地进来,还以为天亮了。
在光线中,天毫无生气地低垂着头,因为站得有些远,看不清他的脸。
“人带到了,开始吧!”,郝连松开幽叶,上前几步,冲着那高立的石柱群中喊。随着他的声音,绑着天的石柱后面绕出一人。
金凤步摇一步一摇,额头上坠着颗极大的珍珠,映着光线转动着七彩的光。一身华丽的衣裳,金丝绣成了闪耀的龙凤图样,衣领底下衬着雪白的领,袖口边碎碎缀着些闪光的宝石。“头上金步摇,腰佩翠琅轩,珥瑶碧华琚,纤纤作细步”,好一个美人慢行图,仿佛从画上走下一般,极美!
幽叶看着这女人慢悠悠地摇了出来,当她站在天的面前时,嘴上带些讥讽的笑容。轻轻伸出一只手指,修长而白嫩,一点也没有染上岁月的痕迹。轻轻抬起天的下巴,幽叶才看见天的脸色还算正常,只是双眼紧闭,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女人吐出一阵轻笑,声音说不出的妖媚,“没想到吧,小香榭!”。然后丢下天的下巴,带着几分嫌恶的表情,拿出一方纯白落着小花的丝帕擦了几下,轻轻地丢在脚下,仿佛就如天的性命一般。
幽叶苦笑了一下,看着女人:“北宫云艳,居然没想到是你。”,脑海里还是小时候,那个当自己受伤时会难过,总是用一双忧郁的眼睛远远地注视着自己的人,当自己被拉到地下前,她还会哭喊着,扯着自己的手,不肯放开一分的那人。最后,终于被点晕了后,软软地倒下去时,嘴里还会叫着,香榭,我的香榭。
北宫云艳笑了,声音极为得意,就好象看到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一般。轻轻勾勾手指,郝连雁落便推着幽叶走了过去。
幽叶踉跄了一下,努力平稳着身体听话地一直走到北宫云艳面前。一双墨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女人,看不到愤怒,伤心,不甘,仇恨,有的只是如水一般的平静。
北宫云艳仿佛有些不甘心,围着幽叶转了半圈,忽问:“你不奇怪吗?为什么会是我?或者,一点也生气?不恨我吗?”。
幽叶笑:“为什么要恨?”,北宫云艳很不甘心的样子,带着怒气将宽大的袖子一挥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扭脸瞧着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慢走到天跟前,长长的指尖在他脖子上划过,“或者我杀了他,你就不会这么平静了吧?”。
幽叶长长地叹气,看着女人的眼睛问:“你抓我来,并不是为了让我看着他死吧?或者也是为了灭天剑?那干嘛浪费时间呢,我赶紧取出来拿给你们不就好了?”。说着,眼睛在郝连雁落和北宫云艳之间来回的打量,想看看到底谁才是这里的主事者。
北宫云艳冷笑一声,仿佛觉得无趣了。郝连却有些着急了,催促着:“那你还不拿出来,还等何时。难不成要叫北大人亲自动手,不成?”。幽叶立马知道了,原来郝连也不过是个听命的下面人罢了。
于是,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睛只是看着北宫云艳。那女人大概因为服饰过于华丽沉重了,走路极慢,缓缓地踱着步子。听郝连着急的模样,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眼神轻蔑地瞟过,“沉不住气的家伙。”郝连被她一说,脸上怒气升起,眼神极恨的看着她,却是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