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邓佳佳说。
"我送你吧,我这就叫我老公开车过来,他在公司加班,离这里也不远。"女人拉住邓佳佳的胳膊。
"不了,前面就是车站,谢谢你了。"
"那你叫什么啊?给留个联系方式吧。"
"不了。我走了。"邓佳佳把胳膊抽离了女人的手,轻轻按摩着臀部,慢慢地走向车站。
魏德平一手抚摸着一个女人裸露的脊背,一手拿着香烟,猛吸一口,缓缓吐出来,像是在吐着一肚子的无奈。
"怎么了。让你老婆吓得魂不附体了,以前没见过你这么失魂落魄地抽烟。"女人抖了抖背,从魏德平隆起的肚腩上撑起身子,依在了靠枕上。她把睡衣的带子向上提到肩膀上,收起了那早已泻光的春色,嘟起嘴来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这个已经在那里一声不吭地坐了半天的男人。
魏德平的心理是复杂的。刚才老婆刘心如的话虽然一如既往地视他如无物,但是却点醒了他:毛毛今天过生日,我这个做父亲的竟全然不知,错,不是不知,是忘记了。怎么能忘记这个特殊的日子?就在六年前,他还因为产房传来的喜讯奔走相告于亲友之间--我有儿子了。可是现在,他却没廉没耻地搂着另一个女人猥琐地销魂。他的心里的那丝忏悔不是因为妻子,而是源于儿子。虽然天天都因为各种正当或不正当的理由迟迟不回家 ,但是每天早晨他却还是忍着困意送毛毛去上学。魏德平可以躲得过七八年前对刘心如海枯石烂的誓言招致的惩罚,却躲不过永远不会泯灭的父爱。
"兰兰,我得早点回去。"魏德平盯盯墙上的挂钟,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没错,已经四点了,他得赶紧回去准备蛋糕。他想要糕点师现做的,所以必须腾出更多的时间。在儿子的事情上,他不想也不愿敷衍。
"就知道你会这样。魏德平,你扪心自问,天天晚上就和个贼一样,在我这里待不了多久就往家里赶。好不容易周末编个加班的瞎话,到我这里待几个小时,却又急着要走。我这儿的门是城门啊?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啊?"女人用手狠狠地推了一下魏德平,表情里明显带着一股轻蔑,"你走吧,走了就再别来找我了。"
又是一个"扪心自问",这四个字最近以极高的频率出现在魏德平的周围。上次有人投诉他的虚假宣传,让他扪心自问;刚才老婆来电话,让他扪心自问;现在就连当初投怀送抱的小三也让他扪心自问。做男人的难处在这一刻似乎显得尤为突出,不论是做个好男人,还是像他这样做个连自己这关都过不去的坏男人,都非常难,只是难的角度不同。
"兰兰,你这是什么话。毛毛今天过生日,我这当爸的能不早点回去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天天都可以依着你,但唯独这天不行。八月十一号,这是我儿子的生日啊!"
"呦呦呦,看把你大义凛然的,要不是你老婆催你,你还能记得起你儿子的生日?甭在我这儿装了,我早就看透了,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你这样做广告的男人,说不定天天把我当傻子忽悠呢。你想走就走吧,反正现在咱们是相看两厌,你瞧你打完电话后这状态,回去的路怕都吓得不认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