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成都之夜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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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李冰十分满意的走出了办公室,我又接着打发桌子上那些烦人的文件。很快,我便签完一堆不知道什么内容的东西,于是叫来秘书把文件分发下去。就在秘书拿走文件的同时,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外面,整个公司上下都忙个不停,这样的情景看的我羡慕万分,只有我,是那么的无所事事,甚至有点格格不入,而这间全公司最大、最气派的办公室里,此时却散发着浓郁的寂寞气息,压迫着我喘不过气来。

李冰端着一碗沙锅面走了进来,放下后马上又把那包刚买的软云递到了我面前说:“老大,软云一包,你最喜欢的沙锅面一碗。”

我这才回过神,我身上的钱只有十几块,根本不够给,正要开口的时候,李冰抢着说道:“你要给钱,我马上把东西拿起走”。

这厮还算知恩图报,看来没有白白浪费我对他的栽培,便回答道:“我本来就没打算给,我身上现在就只有十多块”。

他一脸的惊讶,说道:“被抢了说?”

“不说了,不说了。快点切做事,下了班陪老子切喝酒”。我似乎对“昨天”这两个字有些敏感,于是逃避式的回答道。

“今天不行喔,我家里面有点事,下次哈”。他似乎是在躲避我,又好像家里真的出了什么事,躲躲闪闪的回答道。

我岔开话题说道:“刚才是那个给我打的电话,喊我回来?”

“好像是财务部的刘经理”他回答道。

“喔,那你出切把她给我喊过来”。我说道。

“她出切了,说是切报税”。他指着门口说道。

“那好嘛,你先出切嘛,她回来了,就叫她到我办公室来。”我说道。

李冰走出办公室后,我便又陷入困顿的深渊里,此时我已觉得有些疲倦、有些累。仅仅是一夜的时间,我的思维就变的如此混乱,混乱到对将要发生的一切全无知觉。

坐在办公室,我回味着过去的大学时光。记得大二时,由于课程不像高中时那样紧张,基本上都是以自习为主,所以对于我和刘孟来说,这是在好不过的。白天基本上就是泡酒吧,到了晚上,便在寝室里开赌场,当然我和刘孟也是其中的 “赌徒”。一间不到30平方的房子,打堆式的摆了三桌麻将,赌注就是学校里为之称道的货币:“饭菜票”。因为我的赌龄已有好几年,所以系里的同学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饭菜票自然也就落入了我的口袋中。不到一个月时间,我和刘孟就赢了几千块的饭菜票。但自从我和刘孟与食堂结下了不解之怨后,便不在食堂里吃饭了,所以拿着这些饭菜票也没多大用处。于是,我和刘孟便商量着以打折促销的方式,将这些饭菜票低价出售,什么满百送二十、什么特价七折饭菜票、什么买饭菜票送避孕套,各种招揽生意的招都用上了。刚开始我们的“销售业绩”不尽如人意,在我和刘孟“无耻”的“宣传攻势下”,在我和刘孟 “大力推广”下,我们的贩卖深入到了各个寝室中去。通过我们“努力的销售”,我和刘孟每月的收入很轻松的就达到了千元以上,按当时国民GDP的标准,我们的生活水平,算的上是标准的小资。但是好景不长,因为我们的声势过于浩大,没多久就传到了学校领导的耳朵里,于是教导处便对我和刘孟进行了深入的调查,先是询问,跟着就是收集证据,最后在我和刘孟大出血式请客的干扰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按刘孟的话说这叫:“售后服务”。

和刘孟相处的这一年,不知道是我改变了他,还是他同化了我。我慢慢的习惯了大学生活,他也慢慢的学会了花天酒地。

自从我们断了财路后,我和刘孟便很少在外面泡MM了,一是没钱,二是我有些厌倦风尘味太重的女人。于是,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刘孟有些寂寞难耐。

其实刘孟是一个始终不渝的人,记得大学时他第一个女朋友就是那只“白虎”,他们恩爱的程度让我看了很是妒忌,经常会有“嘘寒问暖”的情景出现,但他们交往一年后不知什么原因,刘孟被甩了。而我则是出了名的情场高手,基本上我平均两个月就要换次女朋友,而刘孟和其它室友,每星期至少有一晚不能睡在寝室里,因为男生宿舍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谁有本事把女朋友带回寝室过夜,谁就有权住“包间”。看着我平凡的更换女朋友,也可以说是性对象,刘孟经常摇着头对我说:“性趣盎然,情意浓,黑灯瞎火,兽行动”。我便回敬道:“白虎还须青龙配,汝之始乱也,为伊消的人憔悴,汝之终不弃也”。

他笑着回答道:“这叫迷信”。

我还是不服气的说道:“这叫惨无人道”。

“你娃白天情圣,晚上禽兽,加起来还是情兽”。他也回敬道。就这样“情兽”二字便戴在了我头上。

自从刘孟分手过后,他对感情的态度和观念好像也有了很大的转变,过去的“此生不渝,不离不弃”,全然没了踪影,从以前对我行为的谴责,到现在和我研究各种交欢时的技巧,从以前害羞的对我说他如何博得美人芳心,到现在寝室里公然的“讲课”,他的变化让我觉得有点蹊跷,也有点不可思议,似乎里面有些什么曲折离奇的故事,但是我又不敢细问,因为我对这段友情十分珍惜,我怕我会刺到他最痛的伤口,所以也就只有看着他慢慢的沉沦。

寝室里其它室友都是外地人,大多都是从一些二级城市以及县份上来的。为了考大学,他们十几年青春都压在学校课堂以及那些无聊死板的书本上。上了大学后,他们更是勤奋努力,每天抱着书的时间至少在五小时以上,对那些所谓世俗、难蹬大雅的东西更是视之为糟粕。刚开始,我每当提到女人时,便会传来各种“批判”的声音,大有文革时期公开批斗之势,后来直到刘孟与我“臭味相投”,寝室里才会“成立”各种生理科普知识的“主题讲坛”,在我和刘孟的大力宣传教育下,那些室友们才会由蔑视滥交者,变成了滥交的始作甬者。这也在次的证明了一个科学观点,人类总是在不断的“进化”,当然也包括思想。

刘孟经常说:“一个国家生活水平的高低,主要考查指标是三产(第三产业)。同理可得,一间寝室受观注程度的高低,主要考查其服务内容以及服务态度”。而312,就是那幢宿舍楼里最红火的寝室。

爱情是荷尔蒙迸发后的产物。当它激情四溢时,相爱的人们如痴如醉。当它冷却过后,相爱的人们也就万劫不复,剩下的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的躯体。

下班后,我开着公司那辆雅阁,在一环路上漫无目的的瞎转。开到九眼桥路口时,一对老夫妇走进我的视线,老太婆搀扶着老大爷正在过街。一幅温馨的画面顿时让我多了几分感慨,也许人生的意义就是这样吧,不管曾经有过多少风风雨雨,无论曾经的生活多么繁华奢侈,最终都会回到平淡,幸福也许就是这么简单,真实的爱情也许就是这样相濡以漠的结伴而行。想想,已经很久没回家看望老汉、(爸爸)老妈了,于是我开着车往综北小区驶去。

刚一回到家里,便看见老汉和老妈正在为一床棉被争吵着。老妈看见我时,瞪着双眼,像不认识我一样说:“干啥子?赵怡喃?(干什么?赵怡呢?)”。老汉丢下棉被走到我面前说:“吵架了?”。我一声不吭的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然后慢慢的吐着烟圈。老汉摇了摇头,沉默的走进了书房。老妈坐到我旁边说:“以前喊你回来,你不是上班就是没空,今天这么早就回来,肯定有事,快给妈说”。

我不知道他们听到我离婚后,会发生些什么情况,加上老汉的心脏病,我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于是回避式的回答道:“你别管了,妈。我没什么事”。

老汉冲出书房对我吼到:“林浩,我告诉你,我们林家就认赵怡这个媳妇,你在外面干了些啥子事,你自已心头清楚,你这个混帐东西”。

“我已经和赵怡离婚了”我愤怒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