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宿命:王子需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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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收割爱情

无数漫长的月夜

思念象茫茫的夜空

无边无垠

寂寞的日子

枫叶不知何时红透

朝仑缓步下了飞机,看看天,是很明朗的早晨,但如果是隔了十年的时光回望,再明朗的早晨也不免会有些惆怅吧。

十年前,朝仑16岁,站在学校门口张望,路的尽头,完全没有人出现的意思,抬腕看时间,离9:00已可用秒计。低头踢踢石子:“不守时间的中国人”。

也只这一低头的工夫,有风划破空间的声响,抬头间,一道蓝色的身影已冲到面前,“吱——”距离5公分不到,蓝影刹住了身形,朝仑从对方的旱冰鞋往上看,视线停在她疏离而美丽的脸上。

“欣瑜?”朝仑脱口而出。是的,我就是欣瑜,16岁的我。朝仑看看表,秒针刚好踏上9:00。

带她进教室的路上,不少师生上前招呼,我在朝仑的配合下,始终温文有礼的应答,甚至在一些带点颜色的调笑下仍能沉住气答礼。朝仑在心中点头:温柔、含蓄的中国人。到教室门口,门却反锁着,上面赫然挂着一块牌:“华人与狗不得入内!”

朝仑吃了一惊,这也太过分了,伸手推门,却推不开,想是在里面锁住了,回头正欲对我安抚两句,她却示意他站开些,他疑惑地照做了,她的脸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他未及开口,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呸!”一脚踢在那块牌上,那块牌应声而碎,我第二脚又来了,“啪”这回是门应声弹开,教室内、外一片安静,包括朝仑,也呆在当地,我便在这一片默然中,缓缓地进了教室。

暮色渐浓,朝仑看着我单薄的身影慢慢地晃出校园,自行车飞快地擦着她的肩停下,我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上了车,等朝仑把一瓶跌打油放在她的手心,她敏感地转着看,看到“中国制造”的字样,终于缓缓的低下头,低低地说:“谢谢”

此后的日子,渐渐恢复平静,尽管日本是个很排外的国家,但似乎,它接受了我。而我除了那天石破天惊的两踢,此外,是安静、温文、含蓄的,符合中国人的传统美德,而朝仑总会不由自主地让视线在她的身上逗留:欣瑜,到底什么才是你的底线?

在日本的中学里,社团是有一定的权威的,特别是漫画社,身为社长的朝仑有点错愕地看着上交入会申请的我,而我微微点头,退了回去。

翻开我的作品,令他错愕的,不是她的画风如何了得,而是画中人的衣饰,耳目一新的感觉,仿佛风情有了灵魂,他签了字,但仍是有点遗憾的,为了我,她的才华并不止于漫画。

周末,漫画照例到外面聚餐,我婉拒了,路上,吵吵嚷嚷的一伙人,朝仑却有点孤单的感觉,有点熟悉的画面呢。我踏着旱冰鞋电驰而过,便有人说:是那个中国女孩呢,很清高的。不客气的拒绝了来钓她的安因君和宫城宫。朝仑谈谈的笑着,目光追着我的背影,她在街角的自动取款机前停下,旱亮的霓虹灯照在她的身上,无法交融的光影,生硬而孤寂。

取款完毕,转过身,视线与朝仑淡然相交,这时,几个年轻的女孩上前缠住了朝仑一伙,这些事,在日本,很正常吧,我漠然。而有一个声音分外刺了耳:“50000日元,我是中国人呢,不一样的。”朝仑他们也有点愕然地望望我,我脚下一滑已到跟前:“谁是中国人?”

几个女孩呆望着她,没有人反应得过来,朝仑轻轻叹气:欣瑜,这就是你的底线啊!

“谁是中国人?”我瞪着那个中国女孩,声音发紧,脸通红,泪也要涌出:“你在做什么?你说一句你是中国人,我把钱都给你!”我扬扬刚刚取来的钱。

有几个女孩要出声,我推开她们,死死瞪着垂下了头的中国女孩,固执地像受尽委屈的孩子:“你是中国人吗?说啊!”

那女孩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终于,她点点头。朝仑看着我的泪汹涌而出,把手上的钱扔到女孩怀里,脚下一转,已电闪而去。

接到钱的女孩却挣扎地喊了出来:“不--”她朝我追去,追得踉跄倒地,再爬起。我便没有再动,在原地等她,她气喘吁吁拉过我的手,把钱塞还给我:“不,我不是中国人,不是……”我呆呆地望着跄然逃去的女孩,放声大哭。

是朝仑把哭得离谱的我从街上带到了寂静海边,这时的海水是一种灿亮透明的蓝,广阔无边,与天相连,小时候曾幼稚的幻想,究竟是天映亮了海,还是海染蓝了天?此刻站在迎风的岩石上,那个寻不着的答案,遗留了许久的问题翩翩地回来了,于是他说:“中日一衣带水,所以,海的尽头,应该会有你的家。”

没着无人的沙滩行走,脚下细软柔滑,耳边海风阵阵,波波海浪前后相继在沙滩上留下条条白色的花边,海天一如既往地各自开阔着,伸展着,却又在最远的尽头和谐地融合了。前面满满的蓝色这般明快,自己仿佛都会被这着颜色吸进去一样,有点晕眩,她在沙上坐下,不知何时止了泪。

朦胧中,有一种宽厚的感觉,她轻轻地靠着他的肩膀,传来他的体温,睁眼一片瑰红,听到清晰的心跳,如此绮丽的海天,却如此恬然的时刻,缓缓铺展开的是一幅色彩简单却令人着迷的夕阳,,橙黄色、乳白色和暗蓝色揉抹出的日暮时分恒古不变的忧郁与静谥,海风渐凉,星子初现,我寒辰般的眸子也闪烁着心里久久迂回着刚刚那种感觉。

后来,她才知道,那种感觉叫做:安心。

执于对漫画的痴迷,像一个寻梦的孩子,孤独而倔强、敏感而自尊。

课余,她也像普通的留学生一样,打工赚钱。朝仑常会跟在她身边,也常会问她:“欣瑜,你好像不缺钱吧?”是的,她不缺,可是,只有这样,她才能和他们靠得近点,她是多么眷恋那一点点民族的气息与家的温暖,那是朝苍无论如何也不能带给她的。

情人节的晨,朝仑快活地唤我,我正干脆利落地拒绝一个男生玫瑰,朝仑吹了声口哨:“怎么那么绝情?”

我的声音很冷:“最讨厌一些公子哥,就会拿爹妈的钱泡妞。”

朝仑的笑容僵了僵,背后的手便伸不到前面来了,待我走远,手中的玫瑰刺已经刺入了掌心,朝仑把花丢开。

晚上,我已准备就寝,却被朝仑的电话催着到海边来,远远看见朝仑明亮的眼和一支娇艳的玫瑰,我的心陡然地生出一股愤怒和委屈来:朝仑,你在泡我吗?她伸手拿过玫瑰用力扔在沙地上,又被海风吹落海中,看朝仑,我也想不到他竟然哭了,一时倒手足无措。

朝仑低头,说:“我打了一天工,因为比较笨,只换得一支玫瑰,不是泡外国女孩,我只是……”

那一晚的星星分外迷人。又多又亮在那个年轻的夜晚,他们还并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一时肾想出答案的,就像整个不断运作的天系,生命的本身就是一种不停息的找寻和挖掘的过程,不要抱怨,有时,如果能用一生的时间来解答出一道题目,便可称作幸运和幸福的了,所以,用心欣赏头顶这无比璀灿的星群吧,因为,多少年后,也许他们便是一切的见证和谜底!

我淡淡的笑,不要说我不解风情,有些东西,我17岁的一个夜晚,就已经懂了。

天太大,海太阔,人太渺小,所以他们再细细索索有些许线索的时候,已是七八年后的事了。

她,果然在漫画界崭露头角;而他,继承父志向政界发展。

他终于还是去找了她,从日本到美国。

绕开一些字眼并不困难,绕开一种心情却很艰辛。于是,她试着解释:“没有不告而别,当年早就拿了到美国的机票,却不肯成行。那天去找你,知道一些东西,很难化解,很难融合……”

不自觉地走到他身后,坐下,学着他的样子看窗外雨后初霁的天空,纽约的天空,林立的高楼,各以的玻璃照出油画般富色的丽彩,天空被拉得好近,就像以前站在日本的海边一样,水那边便是完满的天了,所以总是让人怀疑自己所站的位置,就是世界的尽头,可是世界有几个尽头?这一端距离那一端又有多远?要走多长时间呢?时过境迁的感觉会不会就是一种从这一头到另一头的感觉呢?那旱从没有想过会坐在纽约的窗前,看天空吧?而感觉又是异常的相像……

疑惑和不安,堆积在彼此的世界,他就算能化解她的执着,又如何化解得了彼此的过去和未来?天空好蓝,那一天是不是也是这样,飘着雨,静静听他诉说:“我喜欢你……“

他沉重的叹息和轻轻的吻同时落在她的唇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然后,缓缓地踱过去,背对她,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无以控制的肩头,这,便叫擦肩而过吧。

找遍了所有的借口,试过了所有的路途,他们还是背道而驰了。

静静的校园食堂里,我再次见到了她,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在这里学习。

她如此安静,水般轻盈。

我轻轻把两个洗得很干净又在冰箱里镇过的桃子放在了她的桌子上,其中一个站立不稳,翻倒了,红扑扑的颜色,滑圆,显得特别可爱。

她的视线从铅字中间向我走来。依旧没有谢,仅仅是清爽的一笑,我想这就是我所期待的。

佯作自然地走开,退到食堂另一端的尽头,这个时刻,我想象着她如何拿起那两只桃子中的一个,轻轻放在唇边……

我仿佛看到她冲我恬静地笑了。我想她在我心中是完全圣洁的,透明的,她的致学精神和毅力让我敬佩,但我连最起码的委婉的表达也不会,我生怕我的一个不自然的表情会唐突了她,连这份淡淡的平衡也无法保持。

整个下午的时间完全消逝在张张模拟卷中,我留下了一大堆的题走向她——这也是一天中能够接触她的惟一机会。

她看过题后善意地笑了,不厌其烦地讲起来,声音不大,却字字玑珠,轻轻启动翕合的双唇,流动的眼波和丝丝缕缕的头发无不让我沉醉。我努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静下来……

她忽然不讲了,轻笑着问:“你总笑什么?”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已经失态了。看着她,种种不轻意的情感都会悄悄流露……

面对高考,最后一段的冲刺就这样煞过来。考后的估分让我沮丧,她考得理所当然的好,我想我应该复习一年,完完全全地再拼搏一年。但我无法想象怎样去面对以后没有了她的空荡荡的食堂,这一年的路我该如何撑下去……

天阴霾着,像我的心情。

班级组织了高中的“散伙饭”,去的是“友谊宾馆”。那一夜,大家都喝醉了,高中生不许醺酒的常规被我们打得稀烂。

“别人都说/我们迟早会分开/面对这份爱/我如何/向你表白……”听着这首歌,大家哭得一踏糊涂,几个哥们儿搂着我嚎淘大哭。是啊,时间真无情,入学时的拘谨还历历在目,高中生活的欢笑,悲伤都如过往烟云,转眼我们已在高中的生活中成熟,将要天各一方。

生命总是如此,让我们在人海茫茫中偶然相遇,产生了感情,然后再一一拆散。

哈!我红着眼再去倒啤酒的时候,刚好从她的身边走过。她忽然有些调皮地说:

“太不够意思了,也不和我喝一杯!”我一呆,她一向是个淑女,今天怎么也……我一语未发,递给她满杯的啤酒。

她一饮而尽,眼圈就红了,眼泪掉了下来,滴在我们碰杯的手上。她哆嗦着,忽然打了我一拳:“你最没良心!”接着又打一拳,“你最没良心!最没良心……”

我当时一定像个傻瓜,红着脸立在当场,为什么?为什么?我最没良心?我的心头烧起一团烈火,再难遏制不住自己,低着声音说:“我……其实……”

我咬着手,手中的玻璃杯快被我攥碎了。

“我……”我的理智在不断告诫我,“不能说,不能说,不能给她增加负担。我没有勇气,我说不出口。”

她哭着说:“你说啊!想说什么你说啊!不说就再没有机会了,你说啊……”她的声音完全变了,几乎是在哀求。我整个人快要垮掉了,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双手只是在攥着玻璃杯,这个时刻,我的内心是狂风暴雨啊。

几个同学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叙起了旧情。乘此机会,我腾地站起来,大步走开了,一次绝好的机会就这样与我失之交臂。

我走出“友谊宾馆”,外面有三三两两的同学和满天的星斗,我一个人在大理石台阶上坐了很久。好几个同学走过来一吐多年的友情。

我完全被打动了,想起她,眼泪不住地掉在地上。

“和我照张像吧!”我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猛抬起头,微笑一下:“好!”

当时,很多同学在我们周围,对面橙色的灯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四周的一切在我们的世界里已经不复存在。听到照相的同学说:“笑一下!”我忙说:“等一等,我蕴酿一下!”

“三!二!一!”我心里数到“一”,一下子伸出胳膊搂住了她,她意外的轻声“呀”了一下,并没有挣扎。

“茄子!”大家一起笑道,刹那间,我仿佛经历了一个永恒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