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当日深夜晋王开始发起了高烧,乳母林氏并且当一回事,只是用土方子煮了蜂蜜水给退烧。
但是第二日依旧高烧不退,乳母觉得事情隐瞒不过只能通禀了上去,并传太医院御医入宫诊断。
焦急的倾雪低垂身子贴在晋王身侧,用脸颊贴了贴他的额头,只见小脸滚烫的厉害。
乳母战战兢兢回道:“晋王昏沉已有大半日了,奴婢本来以为只是寻常的小儿发热……奴婢该死,请贵妃娘娘恕罪。”
倾雪心中焦急万分,但此时再给乳母任何责骂都无济于事了,救回小皇子才是要紧事。
得信的李湛带着充仪,携内侍们匆匆而来,入殿门正与床榻旁的倾雪对视上,但都是匆匆一眼就将目光放到了晋王身上。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虽然到了此刻,但她还是不敢忘了礼节。倾雪点了点头道:“不必多礼。”
“给陛下请安!”当着众人的面,倾雪也是要把面子做足的。李湛摆了摆手,径自和舒凝走过来,垂首望着床上病着的小人儿,双眉蹩在一起。
看到孩子此刻昏迷不醒,小脸痛苦的皱着,舒凝的心不由得缩成了一团。但是此刻,她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李湛哪里经过这种事?一看到孩子高热昏迷,下意识的转过头道:“舒凝,这可如何是好?”舒凝蹲下身,用手背试了试晋王额头,道:“不如先以冷毛巾敷一敷,等御医来了再定夺。”
李湛忙道:“好啊好啊,那就这么办!”一边命人去准备,一边手掌握儿子的小手,用袖子为他擦拭额头冷汗。
此刻还是凌晨,太医院御医都已经归家了,就算快马出宫传旨,也不是说到就能到的。所以只能先传话令几名值夜的御医匆匆赶来。
不一会儿,几名御医在太监的带领下匆匆进来了,见皇帝贵妃充仪都在,忙俯身跪地行礼。
“快起来……”李湛急不可耐道。
那为首御医得令,忙上前诊脉,听了许久,却只是频频捋着下颌的胡须。……他皱眉回禀:“陛下,娘娘,晋王此病来的蹊跷。”
舒凝按耐不住心头的紧张,失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晋王殿下自打诞生之日起,一直体质康健,不该有急火攻心之兆,而此症来得怪异,不似寻常伤风症状……臣恳请能开晋王衣衫进行检验。”
李湛忙挥手道:“准了,你快点!”
得到允许后御医转身将李普衣襟打开,此时的孩子浑身已经红涨异样,他虽然昏迷四肢却似乎一直在微微的抽搐,想来是极其难受。舒凝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晋王这几日可有受过风寒?”御医询问道。乳母忙回答:“晋王一直在暖阁里走动,并不曾出门,只是……”望了眼倾雪,却是顿住了。
李湛却是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冷冷望向倾雪道:“究竟怎么回事?”倾雪这才想起来昨天下雪的时候……额上不由得渗出了冷汗,满怀愧疚道:“昨日臣妾曾带晋王在宫外走动过,想必就是那是受了风寒!”
御医叹了口气,道:“晋王年纪太小,据臣所知,昨日风雪正盛,一旦出门实在是……不应该啊!看来应该是体内热汗不得发出,加之又受了寒,才会如此高烧不退。”
“热汗?外面那么冷,怎么会出汗呢?”李湛沉吟道。
倾雪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臣妾有罪,昨日带着晋王在宫门口逗他练习走路,就是那时出了汗……”
“混账,”李湛一听此言怒不可遏,手中的茶杯狠狠的就砸了过去,“你这个恶毒妇人,存心要害朕的皇儿,是不是?”
只听一声碎响,细瓷杯子在面前碎裂,滚热的茶水飞溅了一身,倾雪似乎感觉道有细小的碎片划破了肌肤,但是这阵阵的疼却根本无法抵消她心里的愧疚和自责。
“陛下饶命,娘娘不是有意的。”一边的莜峳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倾雪身边,不住的磕头道:“娘娘要出去看雪,是小殿下非要跟着的,娘娘本来让奴婢将小殿下带回,但是奴婢哄不住小殿下,这才将小殿下给了娘娘带出去,都是奴婢的错……”
倾雪急忙扯了扯莜峳的袖子,小声道:“别说了。”她是知道李湛的脾气,这个人向来都不讲理,遇到这种事,他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莜峳这是往刀尖上撞的。
想到这里,不由得为她担心起来。
果然见李湛勃然大怒,道:“好一对主仆,果然是狼狈为奸,你们将朕的皇儿当做玩物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莜峳以额触地,不住的哀求道。
“来了,将这狗奴才拖下去,杖责……”李湛大声道:“仗毙!”
倾雪浑身一颤,大声道:“不,你不能这么对我。”
李湛冷笑道:“朕当然不能把你给仗毙了,只是杀一个奴才,你倒是心疼了?朕的皇儿如今昏迷不醒,朕的心有多疼,你知道吗?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冷血毒妇,朕的皇儿的性命,远不及一个奴才让你上心吗?”
“不是这样的,求你饶了莜峳,求你了……”倾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下绞痛,第一次如此惊恐无助。
莜峳大约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含泪笑着安慰她道:“娘娘,您别伤心,奴婢走了之后,就当……就当奴婢回顾府了,就当……”她正说着已经被左右侍卫拖了出去,却是回身依旧大声说道:“就当奴婢从来没有来过,奴婢一直在府里等着姑娘……”
进宫一年多,莜峳第一次开口叫她姑娘,倾雪心头大恸,站起身就要往外追,却不料李湛霍的闪过来,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满面的戾色,狠狠道:“在朕眼里,别人的命可什么都不是呢!”掌缘狠狠劈到后颈,倾雪身子一软,歪在地上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