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顾倾雪一个人到了离泪的绣楼。
“啊,你没事呀?”她不由得惊讶道。虽然离泪看上去憔悴了很多,但绝对不像是生病的样子。顾倾雪不由得疑惑道:“离泪,究竟怎么回事呀?”
离泪叹了口气,忍不住垂泪道:“对不起,倾雪,我骗了你。”“为什么?”顾倾雪不解道,但是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又不忍责怪,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难过了,什么事你就说出来,我不怪你。”
“真的?”离泪抬起头小心翼翼问道。顾倾雪嫣然一笑道:“当然是真的了,你可是我的好妹妹呢!”
离泪这才放下心来,悄声道:“是哥哥病了。”
“啊?”顾倾雪忍不住惊呼道:“薛离歌?”离泪忙按住她的嘴巴,道:“小声点!”顾倾雪不解道:“离歌病了,你找我做什么啊?”
离泪看她这样的反应,忍不住有些失望,但又无从怨怼,叹了口气道:“哥哥对你的心思你又不是不明白?得知你被选为太子妃后,本想亲自去找你,被我苦口婆心劝下来了。但他之后就开始整日郁郁寡欢,也不再出门。渐渐地不吃也不喝,一下子就病倒了。整日浑浑噩噩,打不起精神来。我看他近日越发瘦了,不由得很是担心。父亲请了许多大夫都不见起色。心病还须心药医,我想只有请你来一趟了。”
顾倾雪低着头,有些踟蹰道:“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我又没害他生病。”
“唉,真是个傻瓜。”离泪无奈的叹道,“他痴恋你许久得不到回应,如今更是得知再也不会有机会了,能不郁结在心生病吗?”
“这么说,是怪我了?”顾倾雪恍然大悟道。离泪轻轻搂住她的肩,道:“你对哥哥我心,这我知道,自然不会怪你了。一会儿你假扮成琪蕊,我们去书渊阁探望他,或许见到了你,他的病能好的快点吧!”
顾倾雪此刻还有什么话说?只得点了点头,由琪蕊给她换了装扮。
因为这个时辰父亲和母亲就都回去了,所以书渊阁倒很容易就进去了。因为离泪是经常来的,所以下人们也不疑有他,直接就放进去了。
离泪将卧室里侍候的丫鬟支了出去,带着顾倾雪缓缓走了进去。
很是宽敞华丽的房间里亮着数展纱灯,由屏风和帐幔等隔成了好几进。里面弥漫着浓郁的药香,高大的书架子,古朴的案几,古色古香的青铜器皿,很是别致的房间。顾倾雪第一次进陌生男子的卧房,所以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离泪走到了纱幕低垂的锦塌前,将帘幔挂起,看到薛离歌兀自沉睡着。忍不住俯身过去,轻唤道:“哥哥,哥哥,醒醒,哥哥,快醒醒,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薛离歌悠悠转醒,看到她的时候苍白的脸上勉强流露出一丝微笑,“泪儿……”
“哥哥,你看,那是谁?”离泪让了开来,指着一边东张西望的少女道。
虽然只是个轮廓剪影,甚至是换了装扮,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挣扎着坐起身来,满脸的不可思议,惊呼道:“是阿雪吗?”
顾倾雪听到在叫自己,于是忙奔了过来,含笑挥手道:“薛离歌,你好啊!”
她的笑容在温柔的灯光下美如梦幻。
“看到你,很高兴。”薛离歌痴痴的望着她,喃喃道。
顾倾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走过来坐在离泪身边道:“听说你病了,不要紧吧?”
病弱青年的脸上此刻光芒毕现,就连那些愁苦的病容似乎都被掩去了,带着几分欢欣和几分幸福,道:“没有了,只是这几日没有睡好而已。”
声音里带着久病后的沙哑和无力,但心里却是欢喜若狂。其实,遇到你之后,我就没有一天睡好过。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思念你!这些话,却是不能说的。
“哦,其实我这些天也都没睡好呢!”顾倾雪不由的觉得惺惺相惜,道:“每天被那个尚宫大人监督着练习各种礼仪,练不好就罚站。每晚睡觉的时候都是浑身酸疼,梦里都会痛醒的。第二天起来还得接着练,唉!真的好辛苦呀!我就想好好地睡一觉都不行。”
薛离歌的脸上不由得现出了疼惜,望着她道:“阿雪已经是最好的了,还要再学习那些礼仪规矩作甚?”
顾倾雪忍不住笑道:“你竟和我想的一样,初时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听说宫里边可比不得长安城,稍有不慎那就不是罚站了,是要砍脑袋的。”她走了个斩首的姿势,咧着嘴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