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快要开始的时候,贵妃才领着一众妃嫔贵妇姗姗而来。凤眸微挑,往观礼席上扫了一眼,不悦道:“为何不见太子妃顾氏?”
想到倾雪临走时的叮嘱,舒凝忙硬着头皮走上来跪下道:“太子妃殿下有事刚刚离去,命臣妾代为观礼。”
虽然奉仪并未经仪式册封,但是从她的服饰举止还是看出了她的身份。一众贵妇不由得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眼神。果然是个狐狸精啊,难怪能将大婚不到半个月的太子的心给勾走呢!
“哪里来的奴才,这么不懂规矩?本宫问太子妃,你竟敢多嘴?来人,掌嘴!”苏日娜素未谋面,但是贵妃却对舒凝早有怨气,此刻见了她,更是怒不可遏,还不等舒凝反应过来,两个强壮的宫人已经左右按住了她的手臂,接着就是‘啪’的一声脆响,一个狠狠的耳光就落在了左脸,就这又是右脸……
舒凝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脸颊热辣,疼的锥心彻骨,最为可怕的是围观人群的指点和各种眼神,让她一时间屈辱的想要去死。贵妃不喊停,那个掌嘴的宫人也不敢停止。
“住手!”忽听得一声怒喝,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狠狠的踢到在地。
李湛匆匆而来,上前护住舒凝,却见她被打的两个嘴角破裂,两边脸颊都高高的肿了起来,虽然已经看不出丝毫美感了,但心里却是愈发的疼惜,大声道:“舒凝究竟所犯何罪,母妃要追究只管找儿臣,为什么要再此与她为难?”
贵妃冷笑道:“母妃倒是不知道,何时竟然连教训一个奴婢都要向太子殿下请示呢?”
“舒凝不是奴婢,她是儿臣的奉仪。”李湛强调道。
“哈哈哈哈,区区一个正九品的奉仪?难道还敢称主子不成?”贵妃满含讥讽和嘲弄的笑道,一边的贵妇们也纷纷赔笑。
李湛怒不可遏,大声道:“既然母妃嫌舒凝品位低,那么儿臣今日就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将舒凝晋封为六品良媛,母妃还有什么话要说?莫非母妃觉得良媛也是贱人奴婢吗?”
此言既出,本来还咄咄逼人气势汹汹的贵妃一霎那就变了脸色,凤眸中闪动着阴冷锐利的光芒,阴测测的冷声道:“太子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有些人还不明白,为什么贵妃会因为一个奉仪被晋封喂良媛就生这么大的气。但是颇有资历的人却都是想起来了,原来贵妃昔日入主东宫之时,便是良媛的身份。而太子这么做,无非就是向自己的母亲挑衅。
因为贵妃和太子忽然间的冲突,导致婚礼不得不延时。但是众宾客倒都是乐的看热闹,反倒似乎忘了今日的主角并不是当朝储君太子殿下和他身份卑微的新宠,而是江王与京城第一美女薛离泪。
看到这般情景,礼官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前去提醒贵妃,只得在一边干着急。
最终,太子拥着舒凝愤然离去,而贵妃也是怨愤难平,拂袖而去。于是,一场尚未开始的婚礼,却成了一场闹剧的辅料。
见贵妃都走了,大家也便开始稀稀落落的离去。最后,剩下的只是萧妃娘娘和几位太妃,以及几名没有什么权势的皇室宗亲。
于是,就在这样几乎可以算是凄清的气氛下即将举行的婚礼,大家几乎都已经将平乏无味的过程想象到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期间出了一个插曲,不是小插曲,而是可以影响到很多人的大插曲。
一个许久不问世事的人出现了,这个人,是整个大唐皇室最尊贵的女人。她就是居兴庆宫的先帝之后也就是当今皇帝的母亲懿安皇太后郭氏。
郭氏不仅位分显荣尊贵,其身份更是贵不可言,她是尚父郭子仪的孙女,驸马都尉暧与代宗长女升平公主之女。若不是这些年她移驾居与清宁的兴庆宫,这个大明宫还有谁能越过她的显赫尊荣呢?
皇太后的突然出现,让整个大明宫都震惊了,不仅王贵妃去簪环除华服洗尽铅华亲来请罪,就连缠绵病榻的皇帝也乘着御辇前来接驾了。
这算是一个传奇吧,本来平淡无奇的一场宗王婚礼,却一下子从头装点,其仪仗礼节丝毫都不能少,这是皇太后的口谕。她甚至当着众人的面撂下话来,若是开支不够的话,她老人家愿意用自己的俸禄和私房钱来贴补。却绝对不愿意看到堂堂皇子的婚礼办的如此简陋,让外邦人会以为大唐国库空虚,入不敷出了!
句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让跪在阶前的贵妃脸都快滴出血了。但是在如此天威之下,她还敢再说什么呢?毕竟,自己的威仪,只是因为她的施舍和不在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