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疯狂的笑脸,高翔心底窜起一股无明火,举起消防器狠狠砸向他的脸。
“让你玩!让你玩!给我去死!死!死!……”骂一声,砸一下。牛头的脸变成一团烂肉,消防器仍然一下一下的砸下去,水泥地面裂开凹痕。消防器受震超标,突然自动爆开,白花花的泡沫狂喷出来,遮住地上的血污和尸骸。
高翔失魂落魄的丢下仍钢瓶,坐在散发出消毒水味的搅拌机上咬住一支香烟,点燃。瞅瞅墙上“禁止吸烟”的大标语,恹恹的咒骂:“还禁你妈个头!”
虽然亲手杀死牛头,心里面那种狂怒的感觉却没有消退,他恨的不是牛头疯狂杀人这件事,世界上每分钟都有人被杀,他恨得过来吗?高翔真正不能忍受的是牛头的杀人哲学,他报复社会的那种思路,他的所谓的“游戏规则”。
当他听牛头至死执迷不悟的宣扬这套歪理邪说,他仿佛从对方疯狂的脸上看到了将来的自己,牛头是他人游戏的牺牲品,高翔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游戏的幸存者?当牛头在西伯利亚雪原上挣扎之时,另一个时空中的高翔也正被天书预言耍得生死两难。感同身受的痛苦让高翔害怕自己,于是他用狂怒来发泄心中的恐惧。
两个不同的游戏同样设计精巧,如果在电影院里观赏理应赏心悦目,可如果当你知道自己就在游戏局中,就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说白了,这是一次精神上的。
两个游戏制造出两个怪物,大军成了妖怪,高翔成了灵力者,他们都被异化了。高翔用抹杀大军的行动来告诫自己,绝不可以像他那样自甘堕落。可是真能办到吗?当他感到天空中有双眼睛正无时无刻盯着自己时,也有跑到街上狂杀一起的冲动。
高度发达高度精密的现代经济体制催生了利益决定一切的思维模式,当这种思维模式发展到登峰造极,物质利益带来的快感已经无法让有钱人激动,他们提升品味,开始寻求精神上的统治欲。他们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命运,现在想去揉捏别人的命运,于是上帝情结出现了,上帝俱乐部出现了,世界成为一个庞大的赌局,有钱人在台面上下注,设计游戏规则,不幸者被拎进棋盘,懵懵懂懂的从一个棋格被推向另一个棋格。
这是一个最美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混账的时代。好与坏要看你是玩家还是棋子。高翔深吸一口烟,徐徐吐出,青色的氤氲在夏日潮湿的空气中袅袅飘散。
“既然大家都争着当上帝,我干吗非得当芸芸众生被人欺负?”写念师的觉悟促使高翔重新权衡人生角色。“上帝俱乐部是吧?好啊,要玩游戏我就陪你们玩下去,”他恶狠狠的冷笑着,“玩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