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晋主石重贵在得知天下形势不妙之后,索性自甘堕落,终日与美人饮酒为乐,事无巨细,都交由景延光抉择。既然现在是景延光和杜重威同时提议,不应该和北地霸王为敌,应该向他们招安,那么自然是照办不误。
不过招安之事,却始终被景延光拖着。
善于舌辩应对的鲜援废了好大的周折,才打通上下官吏,见到了李璟。
李璟听到此计后,深信不疑,派兵滋扰晋唐交接之处。同时也向鲜援许诺道:“听江湖之言,步震乃是昔日庄宗之兄,算起来,也应该是朕的家臣,既然他诚心请求招安,你就回去告诉他,等到朕和他合力破了石重贵之后,必然封他王侯之爵。”
鲜援故作大喜之色,实则心中不快,暗自窃喜道:“我家主公号称北地霸王,怎么会有有心被你踩在脚下,等你发现被北地霸王欺骗的一天,那就晚了。”
鲜援回到延州,向步震报告了金陵的所见所闻。步震甚是高兴,在延州大摆筵席,宴请三军,准备出兵。
事情虽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可是有些事情是人跟本无法预料的。原来晋国皇帝石重贵的姑父杜重威,效法石敬瑭,暗中勾结契丹王耶律德光,而耶律德光也答应攻克了晋国之后,擒拿石重贵北上,让杜重威当皇上。因此,此时,耶律德光已经暗中引兵南下,趁中原大乱,又有内奸相助,南唐滋扰之际,第三次南下攻晋。
王仁和聂瑛对燕梭的行为非常愤慨,虽然避居双玄居,可是终日忧心忡忡,想要北上延州,可是云鹤又身感风寒,王仁又怕元坤神功控制不好,会伤到云鹤,因此,一直用药物给他治病,只等他完全康复,在北上延州。
不想十一月初十这天,有人拜上了南隐帖,而发帖之人正是弈然山庄庄主,圣棋手聂威贤。
王仁和聂瑛双双大惊,真不知道聂威贤有何要事,居然会送上南隐帖来请求见王仁一面。
王仁没有回帖,直接出双玄居到长乐府去见他,本来聂瑛也想去的,可是云鹤重病未愈,又离不开他的照顾,因此王仁孤身去见他了。
刀戊心倒是了解王仁,在入城之处等候,直接带着王仁来到了聂威贤的居所。
王仁一进门就埋怨负责发南隐帖的李掌柜,说他不应该将聂威贤拒之千里,让他用南隐帖来见面。
聂威贤听说王仁来了,甚是惊喜,连忙下楼来见。
不等王仁开口,聂威贤慌慌张张地道:“闲话咱们先不说了,你跟我来。”
看着聂威贤着急的样子,王仁的心也悬起来了。他将王仁带到了他的房间,看四下无人,拿出一份信件,递给王仁。
王仁接过信,上面是被火漆密封过的,不过已经被打开看过了。信封上面的更是契丹文字,王仁一字也不识。
他拆开信件,不想里面也是契丹文字,一时真是一头雾水。
聂威贤在一旁道:“你不识契丹文字,可是我倒是从瑛儿她娘那儿学过一点皮毛,这上面大概是说耶律德光又要南下,你赶快拿去让瑶儿看看,她肯定知道这里面的内容。”
王仁不解地问道:“岳父大人,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份信件的?”
聂威贤道:“是昨天晚上,耶律德光的一个使者前来弈然山庄见瑶儿,给瑶儿送信,这就是那份信。那个使者还让我转告瑶儿,说中原岌岌可危,耶律德光病情加重,让瑶儿赶快赶回契丹。这中原岌岌可危这句话看似不是随便说出的,这件事情关系中原安慰,我索性当一回小人,就拆开来看了。发现关系中原安慰的句子,就连夜赶来,找你们商议。”
王仁连忙辞过聂威贤而去,临走之时,跟李掌柜吩咐道:“以后我岳父来了,直接派人送他来双玄居。”
聂威贤叫住王仁道:“仁儿,你们一定要小心为上,我总有一股不祥的感觉。”
王仁回过身来,微微笑了笑道:“虽然咱们都身在南方,可是为了中原安慰,就算战死沙场,又有何关系呢?我会照顾好瑛儿和瑶儿的,你放心吧。你要是想云鹤和诗霄了,就让李掌柜或者我师兄送你去双玄居吧。”
王仁飞身而出,落到玄武流星的背上,带着聂威贤带来的这份关系重大的信函,来到了双玄居,找聂瑶仔细翻译了一遍,信中大概言道:“久不见吾女天和,甚是想念。而今天下晋国内乱,臣子不臣,更有步震为患,中原大乱之日指日而待。不见吾女,久患难复,临终之前,望乞相见,一解吾思。”
聂瑶将所译之文记在纸上,开始默默哭泣。
王仁反复思考,忽然间,拍桌而起道:“‘晋国内乱,臣子不臣,’这很明显就是说晋国现在有人做了臣子不应该做的事情,看来耶律德光是想借此机会三下侵晋。难道说还有晋国高官勾结契丹?”
聂瑛道:“这怎么会,单凭一封信判断是不是太武断了。”
聂瑶擦干了眼泪在旁边道:“是的,我父王这么说,应该是要再次南下了。他曾两度侵晋,都无功而返,要是能在生前攻破晋国,那他该有多么高兴,更何况他说晋国内乱,臣子不臣,这应该是别有深意,现在,应该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到了。”
王仁大惊,连忙跟聂瑛道:“瑛儿,事不宜迟,咱们待赶快动身,不然中原就要遭受异族的统治了。”
聂瑛坐在一旁,转过身去道:“我才不要呢,那个石重贵不是上次追杀重伤的你吗?我才不帮他。更何况云鹤的病还没有彻底康复,我才不要离开他呢。”
王仁连忙恳求道:“瑛儿,这不是帮我,这是帮中原,帮天下人。云鹤和诗霄有叔叔和三位师兄照顾,不会有事的。”
聂瑛又道:“以前我是武林盟主,那倒没有关系,可是现在他们连武林盟主都不让你做,那么没有良心的人,还帮他们干什么。我要在这儿等着他们在双玄居外求我,才肯出手。”
王仁真是哭笑不得,不过他了解聂瑛,知道她不会撒手不管,于是又跟聂瑶道:“好吧,聂瑶,既然你父王想见你,那么咱们俩北上,让人家在这儿使小性子吧。”
此次王仁没有唤来玄武流星,而是抓起聂瑶的手臂,纵身而去,从竹林上面跑走了。
二人刚刚出双玄居前面的竹林,王仁就停了下来,让聂瑶先在双玄居等聂瑛,自己则去长乐府找刀戊心和梁被,安排事宜。
聂瑶不解地问道:“姐姐不是说不去吗,我在这儿等什么啊?”
王仁笑着道:“等一会儿她骑着玄武流星出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梁被曾经本是将军,山芋行军打仗,有百步穿杨的神箭本领,被王仁感化,才跟了他,这下又要打仗御敌,自然少不了他了。
刀戊心一直练习元坤神功,没有经过实战,此次北上御敌,少不了打架,只有身经百战,才能让武功从一潭死水达到得心应手、融会贯通的地步,这正是钱央一直让王仁外出的原因之一。此次遇到契丹王三下中原,这也算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自然要带着他的徒儿,元坤神功的第三代传人刀戊心前去了。
聂瑶按照王仁所说的,在竹林外面细细观看,果然从林中深处传来了玄武流星的嘶鸣声。聂瑶躲在暗处,不一会,聂瑛果然从竹林中出来了。
聂瑛骑着玄武流星,从竹林中出来,见竹林外面没有人在等她,甚是生气,自言自语地埋怨道:“好个王仁,明明留下玄武流星等我,现在又不知去向,真无情。”
聂瑶从旁边偷偷地跑出来,跑到玄武流星的背后,笑道:“呵呵,姐姐,还是我姐夫了解你,一会儿不见,你就埋怨上了。”
就在此时,王仁、刀戊心从远处飞奔而来,在二人身后,还牵着一匹骏马。
王仁下马,看到聂瑛跟着来了,笑了笑上前道:“哈哈,瑛儿,我就知道你会跟着来,故而让聂瑶在这儿等你。”
聂瑛转过头去,一言不发。
刀戊心上前向聂瑛请安。此时,聂瑛却才发现刀戊心在,梁被却不见其影,又转过头来,向他询问道:“你怎么只让你的徒儿去,却不叫梁被梁大将军?”
聂瑛和他想的一模一样,让他倍感欣慰,笑着道:“嘿嘿,看来咱们夫妇果然是心意相通,梁将军随后赶来。现在北方乱成一锅粥了,咱们待赶快动身,事不宜迟,现在走吧,去找大哥二哥会合。”
聂瑶骑着刀戊心刚才牵来骏马,聂瑛骑着玄武流星,刀戊心和王仁俩骑着在长乐府临时找的快马,四人快马加鞭,朝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