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王仁和聂瑛收拾好行装,各骑一马,直奔开封城而去。
忽然间,王仁听得后面有人跟踪,让聂瑛骑着玄武流星先行,自己却轻轻起跳,站在树枝之上。果然,一女子纵马跟了上来,他从大树之上细细望去,来人正是聂瑶。
王仁轻轻跳下,站在聂瑶所乘之马的臀上,惊起了聂瑶坐下的马,吓了她一大跳。
聂瑶转过头来,仰面而寻,发现原来是王仁发现她了,不过对王仁吓她甚是生气,气冲冲地道:“姐夫,你为什么吓我?”
王仁没有回答,严肃地道:“你为什么要跟上来?还不赶快回去?”
聂瑶转过头去,道:“我就不,我要去给我父王庆贺。”
聂瑶说的也在情在理,王仁无权阻止,从马上飞身而去,落到了自己的马上,又道:“那好吧,我无权过问,不过你要跟我和瑛儿一块儿走,那就待赶上我的马。”
聂瑶是契丹公主,从小在契丹长大,骑射之术,非比寻常,在王仁之前赶上了前面骑着玄武流星的聂瑛。
聂瑛见聂瑶赶了上来,心想她毕竟是契丹的天和公主,有她在,至少可以保证王仁平安无事,于是也答应让她跟着去开封城中。
龙百石连夜带着丐帮弟子连夜出走,一路上跑步前行,丐帮弟子在龙百石的带领下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卯时一刻,已经距宋州不到二十里路。
百石和范仙华、炎空大师商量之后,先让丐帮弟子隐蔽起来,原地休息,吃自备干粮,莫要埋锅造饭,以防打草惊蛇,巳时时分,全力攻打宋州城。
伯延和白石山合并一出后,在白石山和冀州三霸的整顿下,挑选出了以一当百,能征善战的高手五百人,作为先锋队,夜里前行,也是天未亮就到了许州城外。
伯延看自己所带精兵个个斗志昂扬,恨不能将契丹兵杀个片甲不留,又有乌圣、冀州三霸、休雷、王德、辛艺等高手相助,没有休息,就躲在暗处,让王德夫妇和善于射箭之人将许州城上的守兵往下射。
许州城上的守兵发现之后,一下子乱成一团,个个开始隐蔽。
乌圣扛着霹雳锤,伯延则是赤手空拳,腾空而起,从许州城城墙上面,冒着如雨而下的箭矢,跑了上去,跟守城将士厮杀成一片。
为了减少自己的杀戮,乌圣特地在自己的牛头锤上面绑上了一层厚厚的棉布。
乌圣跳下城楼,准备去开城门,不想却被躲在暗中的士兵射中,身背数箭。顿时,他蛮性大发,舞起霹雳锤,三五下下去,将城门咋成一块块碎木板,包在牛头巨锤上面的棉布也被撕扯的一片不剩下。
百石的五百精兵被放入城中,他们个个都是武林好手,以一当百,跟契丹兵大战起来,杀的是尸横遍野,地上到处都被鲜血染红,在士兵打斗的践踏之下,地面被鲜血和成红泥,冒着浓浓的血腥味。
然而,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五百精兵被许州守城将士困住了。
正在伯延悔恨自己鲁莽之时,白石山所率领的大队人马从后面赶了上来,顿时士气大振,个个拼死而战,将满腔的怒火发泄的许州城的守城将士身上,顺利的攻克了许州。
众人大喜,自相庆贺之时,乌圣却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上还背着数枝断箭。
却说定州的龙百石和梁被所率领的人马三教九流的人马,在巳时时分之时,梁被看时机成熟,下令全力攻城。丐帮长老喜严也曾出生官宦人家,祖上也上过战场杀敌,主动请缨,请打先锋。
百石知道喜严喜长老好大喜功,不过为人正直,知道轻重,便默许了。梁被虽然对喜严一无所知,可是他选择相信和自己一块儿卖命厮杀之人,答应了喜严的请求。
喜严率领一支精锐人马,嗷嗷叫喊,杀上前去,如一群野狼出笼,所到之处,将契丹守城将士杀翻在地。
百石让梁被指挥大军,自己则亲上城楼,也率领一群丐帮高手厮杀攻城。丐帮弟子个个武艺高强,更加难得的是他们知道国仇家恨,士气宏大,难以抵挡。三个时辰的苦战之后,将宋州攻了下来。
不过在此过程中,炎空大师终因年老力衰,持久苦战,力竭而亡,享年七十三岁。同时,丐帮长老喜严冲在最前了,陷入了苦战,被契丹大军围攻,乱刀砍死在阵中。
炎空大师曾经对五龙山颇为照顾,龙百石跟他的感情甚笃,将炎空大师的遗体火化后,派丐帮弟子将其骨灰送往泉州南少林。
炎空大师一生,五行拳和罗汉十巧手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更加因此成为武林中就打绝顶高手之一,和龙百石的师父天地浪子田浪齐名。他一生多为度人,曾身经百战,可是却在三个时辰的宋州之战中,力竭而亡。
炎空大师就和钱央也算是邻居,钱央曾几度拜访炎空大师,跟他品茶论武,更将自己的拳法五行拳和罗汉十巧手倾囊相授予王仁。现在,他不会因为自己的绝学不为后人所知而怨恨,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应该是中原的存亡荣辱。
龙百石所率的人马无不痛哭流涕,披麻戴孝,来祭奠这位远去的武林前辈。
龙百石和伯延在一战告捷,攻下了宋州和许州之后,立刻派人将消息传给了王仁,同时,将耶律德光打草谷所得,让丐帮长老林竹发放给附近百姓,让他们可以过一个晚两天的年。同时,他将一部分已经装好在车上,准备送往辽东的衣物粮食,运往开封城外,补给武林人士。
却说王仁、聂瑛、聂瑶三人前去赴宴,在开封城下时,耶律德光早就派了三台轿子来接人。
王仁和聂瑛故意将玄武流星先放入城中,上了耶律德光早就备好的轿子。
一路之上,三人惊奇地发现,虽然耶律德光乃是外族胡人,可是这登基大典,附近部署都是按照汉人的风格。在中原疆土之上,契丹人是昂首挺胸,沦为亡国奴的中原人则个个弯腰而行,深怕见人。
走进开封王宫之时,处处戒严,即使附近的百姓,也都是鬼鬼祟祟之人,应属耶律德光派高手假扮成平民,来护他周全。
三人下轿后,有十来名契丹大官上前参拜道:“属下奉我主之命,在此等候天和公主,愿公主福寿永存。”
聂瑶朝王仁和聂瑛得意地笑了笑,上前跟拜在她脚下的契丹大官道:“众位请起,赶快带我们去见我父王吧。”
一肤色黝黑如碳者道:“主公今天非常忙,现在正在沐浴更衣,祭拜神灵。请公主先移架明珠楼,待会儿主公会亲自接见。”
在契丹官员的带领下,王仁、聂瑛、聂瑶被带到了明珠楼。
一阵寒风从明珠楼上袭过,如针刺一般,可是刺痛的又岂是练武之人的皮囊?
王仁站在高大三层的明珠楼上,看到皇宫之内,尽是身穿锦衣的契丹人,可是刚才还在皇宫之外,却到处是粗布汉人,弯腰而行的汉人,满腔悲愤,站在明主楼上,即兴饮道:白雪纷飞千里乱,明珠楼上北风寒。皇城境内胡人锦,中原疆土汉人惨。不知安生妄念动,狼子野心天道瘫。本是辽东牧马人,尔侵中原何日还?
就在此时,一阵熟悉的槐花的香气袭来,接踵而至的是一个熟悉而摄人心魄的声音:“在契丹人的地盘,公然写出反诗,好胆识。”
这声音、这香气,三人再熟悉也不过了,不错,此人正是不凡。不凡绕过门帘,一人走了进来。
虽然看到不凡,好像看到江南美景,好似沐浴于春风雨露之中,令人豁然开朗,心旷神怡,可是此时,王仁的气愤之情却丝毫未减,望着不凡道:“敢问不凡姑娘有何指教?我先声明,你要是为了那三件事情而来,那乘早收回。”
不凡甚是生气,瞪大眼睛,看着王仁道:“王仁,枉你称为入木三分,竟然是非不分,敌我不辨,屡次对本姑娘无理。”
三人都不解不凡之意,不想不凡又道:“王仁,今天就跟你说实话吧,假如说我真是游唐的妹妹,那么为什么在他失踪半年之久,被步仲归困在延州我不去相救?如果我是游唐的妹妹,为什么游唐在出了牢笼之后,不和我联系,反而跑到乱云山找宝藏去了?如果我真是游唐的妹妹,我为什么不杀步仲归为他出气?如果我真要找你报仇,当初在双玄居你熟睡之时,我大可一刀要了你的命。还有,步伯延和你二哥的武功在伯仲之间,步伯延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可是为什么我会败在乌圣的手上?”
听不凡此言,无非是说自己根本不是游唐的妹妹,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又从何学得弥罗神掌和谍影诀呢?种种疑问从王仁的心头冒出,好似沸水一样,冒出的疑问得不到答案,又转瞬破裂,化为乌有。
王仁疑惑地问道:“不凡姑娘,你不是游唐的妹妹,那你是何人,为何冒充,又从哪儿学得弥罗神掌和谍影诀这两大绝技?”
不凡甜甜一笑,撇过头去道:“等本姑娘心情好的时候再跟你说吧,不过现在,我要去参加契丹王的登基大典了。”
不凡又轻轻飘去,好似仙女一般,消失在了明珠楼后面的树丛之中。
聂瑛盯着不凡远去的身影,在一旁道:“王仁哥哥,凭我的直觉,这个不凡肯定是爱上你了。”
王仁打了一个寒颤:“什么?你不要胡扯了,不过话说回来,她的确非常古怪。她刚才说要参加耶律德光的登基大典,肯定是大有来头。”
不想此时,耶律德光身穿龙袍,头戴皇冠,完全一副汉人皇帝石重贵的打扮,大笑着走进来了。
聂瑶非常欣喜,连忙扑到耶律德光的怀里道:“父王,上次一别,我可想死你了。你现在穿着龙袍,更是英姿勃发,尽显英雄本色。”
耶律德光笑的合不上嘴,盯着聂瑶道:“嘿嘿,不枉父王疼你一场,不过若非我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我也不着急这么快就穿上龙袍,登基为帝。”
聂瑶的表情一下子沉重了许多。
王仁上前问道:“你这次请我们三人前来,我就先撇开国仇大事不谈,喝完你的酒之后,再正式跟你宣战。不过,王仁想先向您请教一件事情,这不凡姑娘究竟是何身份?”
耶律德光道:“不凡姑娘是朕在中原认识的一位奇女子,不但武功高强、美艳出众,而且文采出众、对天下大事也颇有见地,近乎完美。我最近一直在向她招降,等你向我宣战之后,她会是我的左膀右臂,跟你阵前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