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伯延、仲归、休雷、王德、辛艺被四五行道追杀,可是伯延现在是势力最大的一人,他的延州人马纷纷从四楼涌了上来,将四五行道逼得节节败退,砍成重伤。
白石山及其副将白青云都想报仇,一雪前耻,可是伯延的延州人马尽是精锐之师,着实难以与之匹敌,索性先带着他们的人马离开了。
伯延在下楼之时,听得楼下的武林人士吵成一片,甚至大打出手,也开始了厮杀。
“我们丐帮功劳最大,为什么我们的帮主在三十六天罡里面排名第五?”
“刀戊心那个混蛋我认识,他以前还和星斗山的贼寇抢过我的银子,现在居然也成三十六天罡了,就因为他拜至尊为师,真是岂有此理。”
“我杀了二十多个契丹人,为什么我就不能成为三十六天罡,不行,我要去找盟主理论。”
“要怪就怪咱们武功低微,没有得到至尊的赏识,不过现在,至尊都已经死了,就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呢?契丹的天和公主其实就是个卖国贼,她为什么能排到第三?”
伯延闻之,勃然大怒,恰好看到了眼前放着的一把钢刀,一脚将其踹起,钢刀径直向前飞去,又一人倒在血泊之中。
刀戊心奉王仁之命,给武林人士起名号,为的是褒奖破辽英雄,不想却弄巧成拙,反而引来众多心有不甘却自以为是的武林人士相互争执,厮杀成一片。
去海外寻宝的人为财而死,可是没有去寻宝,一心保卫中原的武林豪杰,却在功成破敌之日,又为了争夺名利而战死。
一己私念会让人身败名裂,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却说伯延将聂瑶埋葬了之后,带着大军返回延州,不过在他们离开开封地界之时,忽然间,喊声噪天,四处伏兵杀出,将伯延的延州人马团团围住。正是白石山为了一雪前耻,所以才特地在半路埋伏,准备将伯延的延州人马一网打尽。
仲归自然是知道百石山的目的,当初,正是他统治着太原的降军。白石山和白青云曾伙同上百名俘虏,准备逃出营寨,南下抵抗契丹,可是被仲归发现了。当时,仲归颇为震怒,将白石山和白青云的衣服扒光,在营帐前吊了一天一晚。此外,仲归为了杀鸡儆猴,防止叛逃,有无数的晋国将士都死在仲归的手下。这下,仇人见面,可谓是水火难容。
伯延当然不会将自己的弟弟交给白石山,带着延州人马奋起反抗,杀的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双方都是死伤过半,伯延、仲归、休雷、王德、辛艺、冀州三霸仅带着五百多名昔日投靠延州的高手杀出重围,不过,等他们赶到潞州之时,仅剩下整一百名死心塌地,跟着伯延兄弟的武林人士了。
伯延异常沮丧,准备将最后的百余人也遣走,可是留下来的人,除了王德和辛艺夫妇,个个都死心塌地的跟着伯延,效忠于他,包括冀州三霸,不肯离开。
他带着百人和他昔日的好友王德、辛艺夫妇分道扬镳,仅有白人相随,昔日的不可一世的延州人马,何其悲凉。同时,他和四五行道之间又面临着一场无休止的仇怨。
却说当日聂瑛追着不凡走了之后,她和聂瑶的鼻子都非常灵,紧紧地跟着不凡留在身后的槐花独有的香味,可是不凡的香味还是在开封城东的一个小村子里面凭空消失了。
聂瑛甚是着急,正在他举足无措的时候,乌狂和乌圣又分别乘着追风血骥骜和漆麟驹赶上来了。
聂瑛连忙回过马,赶过去焦急的道:“大哥、二哥,王仁哥哥不见了,王仁哥哥被不凡带走了。”
乌狂深知王仁的一切秘密,包括他和聂瑶、不凡之间的事情。不凡深爱着王仁,而且医术惊人,断然不会加害于他,没准儿还会把王仁只好。
他当即安慰聂瑛道:“三妹,很明显,昨日三弟的情况是弥罗神掌复发,即使把三弟交给我们,我们也束手无策,反而是不凡,她医术惊人,而且有各种神奇的药物,没准儿她还精通穿心指,可以帮三弟把伤治好。”
聂瑛没有见到王仁安然无恙,实在难以安心,道:“大哥、二哥,王仁哥哥现在生死不明,连《野青囊书》上面也无计可施,不凡真会有办法吗?”
乌圣稍稍犹豫,又道:“那好吧,刀戊心待会儿会赶上来,到时候我们兵分四路,联络天下武林人士,寻找三弟和不凡,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到。”
聂瑛想到不凡效力于耶律德光,很有可能会跟着其北上,当即请求,去朝北方寻去。
聂瑛话音刚落,刀戊心又慌慌张张地跑来了,浑身上下占满了鲜血道:“糟了,糟了,白矾楼上面打成一团,成为一片血海了。”
刀戊心跟三人说完白矾楼上面发生的事情之后,三人甚为震惊,真没有想到武林中刚刚团结在一起,大破辽军的各路英雄居然背信弃义,同时,更为了三十六天罡这种虚名大打出手,真是可笑。
聂瑛已经等不及了,又连忙跟刀戊心道:“刀戊心,你朝南方找吧,我朝北方找。”
聂瑛回过玄武流星,刚欲离开,乌圣猛然想起了耶律德光派人送的信件,连忙叫住她,把信件从怀中掏出,扔给聂瑛道:“三妹,如果你朝北方找的话,那你就有必要看这份信件了。”
聂瑛接过信件,直接揣了起来,纵马而去。
乌圣和乌狂商量之下,二人决定先返回白矾楼,把古幽和灵鲜安置妥当,确定三乌安然无恙之后,再分别超东西去寻找王仁和不凡的下落。
却说不凡在救走王仁之后,既面临着聂瑛的追踪,又要躲避伯延派出寻找她的人马,四面树敌,难以进退。不过不凡往往出其不意,她灵机一动,索性跟着契丹大军的步伐,一边北上,一边帮王仁疗伤。
正如乌狂所说,不凡医术惊人,更难得她对天下武学都了如指掌,包括穿心指。
当天,为了躲避聂瑛的追踪,她特地派晨露穿着自己的衣服,擦拭了浓浓的槐花为的水粉,将其引开,自己却躲到了耶律德光刚刚撤走的皇宫中的明珠楼上,帮王仁疗伤。
不凡经过三天三夜的疗伤,最终将弥罗神掌复发的王仁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不过他的眼睛已经瞎了。
聂瑶之死对王仁的打击非常之大,不过王仁不把这件事情归怨于不凡,反而觉得是自己害死聂瑶的,心中痛苦万分,终日一言不发,和不凡坐在马车之上,跟着北归的契丹大军而去。
聂瑛一路朝北而寻,最终赶上了向北而撤的契丹大军。不过不凡,却紧紧地跟在聂瑛之后。
聂瑛听闻耶律德光已经到达栾城了,有心再去见他一面,顺便从他口中找到关于王仁的消息,纵马而去,直奔契丹大营。
就在她刚欲去见耶律德光之时,乌圣交给她的信件再次引起了她的注意。
聂瑛读完信件,浑身不舒服,感觉耶律德光对她和王仁的称呼不像是随笔而出,似乎是有意为之,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升上了她的额头。然而,对于王仁的担心,已经超过了一切,她义无反顾的走进了契丹的大营。
为了顺利见到耶律德光,聂瑛以天和公主聂瑶自称,终于见到了垂死的耶律德光。
赵延寿领着聂瑛见到了耶律德光,只见耶律德光呼吸短促,满面皱纹,胡须毛发斑白,不过眼睛却依然如雄鹰一般锐利。
耶律德光对自己的女儿天和比对自己还要了解,他一眼就认出她是聂瑛,不过为了一探究竟,他没有点破,跟聂瑛道:“天和,你姐姐和你姐夫为什么没有来?”
聂瑛吞吞吐吐地道:“我……我……我姐姐和我姐夫他们和不凡呆在一块儿,你知不知道不凡现在在什么地方?”
“父王还真不知道,不凡就像一个谜一样,在我离开开封之后,就没有见过她了。”
聂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魂不守舍的坐在一旁。忽然间,耶律德光又猛然发问道:“你说父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有雄心壮志,你是一个守信重义之人,你……你还是一个好……好了,既然我你也不知道不凡的下落,那我还要找她,现在就告辞了。”
聂瑛起身欲走,不想耶律德光也站起身来,赶步上前,从后面抓住聂瑛肩膀道:“瑛儿,你不会撒谎,更不了解天和。”
聂瑛猛然一怔,又转过身来,盯着耶律德光快要枯萎的身体道:“哼,既然如此,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你穷其一生,穷兵黩武,三下中原,不顾两方安慰,非要跟石重贵较近,这次若非我和王仁哥哥仁慈,你们契丹将会有无数的俘虏客死他乡。你为了你的私心,害了我爹我娘一生,更害死了我娘,还让契丹无数……”
耶律德光勃然大怒,异常激动地止住她道:“朕是一个怎样的人,朕是不是英雄,大辽国自然会有定论,千秋后世自有定论。我将名垂青史,用不着你一个黄毛丫头来妄下定论。”
聂瑛冷冷地笑了笑,又道:“既然你我话不投机,多说无益,我告辞了。临走之前,我告诉一件事情,如果你没有三下中原的话,我妹妹聂瑶也不会死了。”
耶律德光猛然一怔,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向后仰去,倒在地上,一命归西。
一代枭雄,契丹王,辽太宗耶律德光,秉承父亲之志,南下中原,三战灭晋,擒拿了石重贵,在中原登基为帝,不但建立了大辽国,还将契丹版图扩展到黄河以南百里之外。想始皇当年也有不朽之绩,然而却不曾有像耶律德光这样亲上战场,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打败晋国这种气魄。就此来看,耶律德光也算是一代枭雄,可惜客死他乡,病死在了栾城。
其实,在耶律德光北归途中,他时常反思为何中原人士会反抗他,就在聂瑛见他之前,他在纸上写了一段话:“我有三失,所以天下才这样反叛我!一是纵容士兵掠夺粮草;二是搜刮市民私财;三是不早放各节度使还镇。”
远在辽上京的太后述律平,获知耶律德光病危的消息后,传来懿旨:“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可让随驾的文武大臣举足无措。现在,已是炎炎夏日之时,保存尸体,谈何容易?聂瑛知道在双玄居的密室之中放着一块寒冷无比的寒气之源,可以让尸体完好无损,可是远在千里之外,实在是鞭长莫及。
正在文武大臣和太医们束手无策之时,一位御厨出了个主意道:“干脆把皇帝做成‘羓’吧。”
北方游牧民族多喜食牛羊肉,有时杀了一只牛或羊后,一时吃不掉,碰上夏天,牧民就把牛羊的内脏掏空,用盐卤上,做成不会腐烂的“羓”,相当于中原地区的“腊肉。”这个主意一出,虽然有把皇帝当作牲畜处理的意思,但无奈之下,文武大臣和太医们也只好采取厨师的建议,把耶律德光的内脏掏空,用盐卤上,把尸体运回辽上京。
现在,耶律德光是大辽国的开国皇帝,他的尸体羓就成了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帝羓。”
在耶律德光死后,赵延寿手握重兵,知道大辽国本来就很乱,为了在契丹人心中建立大功,他将聂瑛强行留下,秘密送往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