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仁、聂瑶、燕梭来到了步震的府上。五大不败高州相遇,一决雌雄,必不可少,已经是身经百战的王仁和独霸一方的北地霸王步震在步府内大战切磋,二人各有千秋,步震的天罡罩精妙无比,像一层钢板一样,将自己牢牢护住,王仁的重掌打在上面根本是毫不起作用,反而自己年少轻狂,居然从步震的手下撤掌,差点被一百六十二股真气所伤。
步震向来好客,他现在是这般殷勤尽显,让自己的儿子、徒儿、甚至小舅子亲自迎接,倒也不足为奇,可是聂瑶在一旁说以前有契丹大臣让她帮忙办事,和现在的他们是一般模样。到底这后面是真有古怪还是步震的好客本性呢?
晚上,王仁休息地差不过了,正起身在房中运气练功,不想步雨在外面敲门,说是来请他前去赴会,去听秦腔。王仁唤了唤聂瑶和燕梭,他们俩也一路劳累,起身收拾了一会儿,一同去赴步震的秦腔会。
远远地,王仁就望见只有步震、言风、伯延、仲归、休雷、步雨、万电、萧清、骆先生九个人坐在台下观看,台上的乐班子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准备开演。步震发现王仁、聂瑶、燕梭三人来了,甚是殷勤,连忙起身,率着儿女徒弟前去迎接。
步震甚是高兴,笑着过来了:“呵呵,王仁贤侄,休息的可好?”
王仁迎上去道:“呵呵,步伯伯,你安排的真是太好了,王仁真不知道是不是有福消受。”
“呵呵,贤侄,聂瑶姑娘、燕大侠,请入座!今晚我准备的是秦腔白逼宫,上次南隐客在来延州的时候,我也为他准备的是这场戏。”
燕梭飞身而去,坐在椅子上,身形之快,令步震也畏敬三分,聂瑶也跟在王仁的身后,坐在了王仁身旁。
步震坐在最中间,王仁坐在他的左侧,聂瑶紧靠着王仁坐下了,而在步震的身后是伯延。
王仁坐了下来,转向步震道:“步伯伯,这白逼宫的故事我还知道一点,是讲亡国之君汉献帝的吧。”
步震满意地笑了笑,又点头叹息道:“哎……亡国之君,何其悲惨,你听完之后就能体会到了。”
步震又从右边的桌子上拿过来三个折子,分别递给王仁、聂瑶、燕梭三人,顺便道:“贤侄,这是关于白逼宫的唱词,秦腔乃是民间艺术,有几千年的历史了,乃是秦川方言所唱,你们看着折子,更容易理解。”
王仁接过折子,好奇地翻看阅览,步震拍了拍双手,立即有个念过半百的大娘端着茶水和糕点过来了,给步震、王仁、燕梭、聂瑶一人一杯,其他都是人都是自己准备。
步雨在身后道:“王仁少侠,久闻你善于饮茶,这是我舅舅上次去南方之时带回来的,你应该能喝的习惯。”
王仁发现放在自己和聂瑶、燕梭桌子上面的糕点样式不一,聂瑶旁边放着的是她最喜欢吃的桃酥鸡糕、涟水鸡糕、莲蓬鸡糕,她在白天连连叫好,一连吃光了一碟;燕梭身旁放着的是五色香糕和白象香糕,而他也在白天连连叫好,声称这种糕点好吃。步震如此好客,更兼心细如尘,他不得不佩服,端起茶碗,闻了闻,不由大吃一惊道:“这正是我和叔叔常喝的武夷岩茶,而且应该是生长在岩石之间,在朝露未去之时采摘的。”
王仁将茶壶拿到嘴边,慢慢吸了一口道:“恩,这种茶应该是用韩信点兵之法所泡,清香甘醇,应该是我三师兄的晓露茶楼中所售的。”
步雨在其身后笑着道:“呵呵,王仁,看来你真是懂茶,可真是让我们望尘莫及啊!”王仁回过身去道:“呵呵,步雨姑娘,你说笑了,我只不过是听我三师兄常常提及,听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聂瑶看到王仁和步雨如此亲密,在一旁调侃道:“姐夫,你可真是花心,我姐姐都要给你生孩子了,你还在外面惹花心债。”
王仁将茶壶放下,从聂瑶的盘子中拿出一块糕点,笑了笑递给聂瑶道:“聂瑶,你还是先吃你的糕点吧,这茶也不错,你慢慢喝,改天姐夫再教你武功,至于我和步姑娘乃是知交好友,你不要乱说话。”
步雨也赶在王仁后面道:“聂瑶姑娘,王仁少侠并不是一个三心二意之人,你不要诋毁他!”
就在此时,好戏上演了,王仁赶紧拿起步震的折子,先大概浏览了一会,不由感叹道:“艺在民间!王仁真是自愧不如。”
聂瑶看不进去,想跟王仁聊天,可是王仁却看得正入神,没有空去理会她,因此,她只能无聊地坐着了。忽然间,伯延从步震的身后靠过跟她来道:“聂瑶姑娘,要是你不懂的话,我可以跟你讲一讲,不知你想不想听?”
聂瑶甚是无聊,有伯延帮她解闷,总比一个人发呆要好多了,于是即那个椅子挪到他旁边道:“我可没兴趣听秦腔,你就跟我讲一讲我姐夫的元坤神功和柳剑吧,我好想听啊!”
伯延心中一怔道:“好啊,不过我也是听我爹说的,具体你就去问你姐夫吧。据说啊,这元坤神功总共分为上下两卷,上卷是精妙无比的招式,下卷是修炼内功的,这内功的修炼……”
待伯延说完之后,不想聂瑶说了一句:“步伯延,我姐夫的武功高强,你这么说也是平平无奇啊,还是不要说了,免得诋毁了我姐夫,哎,对了,你还是跟我讲一讲这秦腔吧,我看我姐夫这么入迷,也想了解一下。”
伯延终于笑了:“呵呵,聂瑶姑娘真是天真烂漫,实话跟你说吧,家父甚是喜欢这出戏,本来我在少林习武,很难接触到秦腔,可是在我回家之后,我爹几乎每个月都要听一次,这都听了这么多遍了,能不熟悉吗?而且我发现秦腔乃是一种越听越好听、越听越喜欢听的民间曲艺。”
聂瑶惊奇地问道:“什么,你是和尚?”
“聂瑶姑娘,你真是天真无邪,我是少林俗家弟子,属于少林寺罗汉堂的,我弟弟是达摩堂的,我们只不过是在少林寺做了七年的俗家弟子罢了。”
伯延和聂瑶二人,一人天生烂漫的好奇本性,一人稳重热情的性格聊得是越来越投机。等到他们俩反应过来的时候,戏已经接近高潮了。聂瑶看着台上的装束,更是不懂了,伯延也猜到她不懂,连忙跟她解说白逼宫后面的故事。
王仁盯着折子上的翻译仔细聆听台上汉献帝所唱,听到汉献帝哭江山逝去的时候,更是热情澎湃,无法抑制内心的震撼。
王仁感慨万千,拍桌而起,甚是喜欢,不由在一旁感慨道:延北月下热情放,一场逼宫板弦忙。览折方知其所语,千古绝调是秦腔。
步震大喜,也站了起来,在一旁大赞道:“哈哈哈哈,好,贤侄不仅武功绝顶,没想到还是文采斐然,真是难得啊,内心的感情抒发到了淋漓尽致,我用秦腔招待过无数人,可是你是第一个有感而叹之人。”
王仁转过身来,傻傻地跟步震笑道:“呵呵,步伯伯,刚才一时情难自制,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海涵啊!”
步雨又在王仁的身后道:“王仁少侠,我爹视秦腔如宝,难得你也这么喜欢秦腔,看来你们真是相见恨晚。”
王仁步震双双大喜,二人相对而笑。忽然间,王仁又对着步雨道:“民间瑰宝,如此之奇,热情豪迈,让人难以掩饰啊。”
伯延难得看到步震如此高兴,也跟着站了起来,大喜道:“王仁,看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儿时不知秦腔之魅力所在,自打我从少林寺归来,是越听越喜欢了。”
此时,王仁才注意到本来坐在他身边的聂瑶也不知什么时候,搬着椅子溜到伯延旁边去了。
秦腔白逼宫也已经结束了,月亮升的更高了,寒风吹过,早秋的此时,透着一丝的冷气。
王仁见步震的戏也结束了,又看到聂瑶衣着单薄,跟步震道:“步伯伯,我连日来甚是劳累,刚才想了点事情,没有睡好,现在趁早去歇息,明天中午咱们再见啊。”
步震大惊道:“什么,明天中午?你上午有事吗?”
聂瑶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抱紧双臂,王仁身旁温度较高,连忙跑到他身边,在一旁道:“你们连这都不知道啊,我姐夫可是出了名的懒虫,早上赖床,不到中午是不会起来的。”
步雨又笑道:“这‘时逢喜事添阳寿,不知行乐天难留’我是早有耳闻,真是难得将赖床也说的这么有理,反而将我们这些勤劳之人彻底讽刺了一番。”
顿时,王仁觉得甚是不好意思,连忙解释,不想步震在一旁道:“呵呵呵,少年轻狂,为父也是这个时候过来的,想当年我、你们的师叔、王仁的叔叔、天地浪子田浪、雪狐飞剑剑飞、炎空舍空两位大师登上天柱山之巅时,为父也曾在天柱山之巅脱口大呼‘举坛笑仙神,闲踏牛斗弥罗尊’,你们也都是轻狂之人,只不过没有像我和王仁这般能够表述出来罢了。”
没想到曾经他敬重而又憎恶的步震,现在居然说出了他的心声“举坛笑仙神,闲踏牛斗弥罗尊”,对他的敬重之情又重新复燃。
王仁看寒风吹过,聂瑶冻得直打哆嗦,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脱下来披在了聂瑶的身上道:“聂瑶,这么冷的天,要是冻坏了,我怎么跟你姐姐交待,赶快回去吧。”
聂瑶心中甜甜地,笑了笑道:“姐夫,你把袍子给我,你不冷吗?”
“姐夫是练武之人,和你不一样,怎么会冷?”
聂瑶神秘地笑了笑,又跟王仁道:“姐夫,你先回去睡觉吧,我跟伯延大哥请教点事情,待会儿他会送我回去的。”
王仁大惊,这刚刚还是步伯延,现在不但坐在伯延旁边,而且连称呼都变了。
临走时,王仁想要再阅览一下白逼宫的折子,因而跟步震道:“步伯伯,这本折子可否借于我,上面不乏文采斐然之段章,我回去先背下来,等到他日慢慢精研,不然这民间瑰宝就要遗失了。”
步震满意地笑道:“好啊,难得贤侄喜欢,那么明天我让雨儿带你去我的书房中,你慢慢看吧,那儿有你更加喜欢的东西,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武学典籍以及我这几十年来四处收藏的各种奇书异书,保你一饱眼福。”
“好啊,那就有劳步雨姑娘了。”
王仁成为了不大不败高手,可是今次比武却没有将步震打败,强行运功太过,真气甚是灼热,五脏六腑都感觉像是有虫子在爬似的,甚是闷热,因此,他打开窗户,正在用结焰神爪的阴寒之气来运功,让自己舒服一点,忽然间,步雨在外面敲门。
王仁本来敞开衣服,听到是步雨敲门,匆匆忙忙将衣服穿好,打开房门,不想步雨道:“王仁,我知道你很累了,想要休息,可是不知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我说完就走。”
“好啊,有什么话你但讲无妨。”
“王仁,我也不知道这次我爹为什么要邀请你来延州,不过我猜肯定和后山撵云剑有关。”
“撵云剑,为什么和他有关?”
“撵云剑乃是我师公游散人在入道以前的成名兵器,曾经仗着它叱咤江湖,独步武林,是一把世间罕有的宝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落在了那个自称为撵云剑的白衣少年手中。于是我爹就让我二哥和万电邀请撵云剑到延州一聚。然而撵云剑不肯前来,我二哥非常生气,如何能够容忍,想将他强行带到延州,不想撵云剑仗着利剑在手,我二哥难以取胜,于是我师弟万电就用暗器将他打伤,强行带回了延州。具体只有我大哥和大师兄二人知道我爹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我们都不知,可是我二哥终日逼问他,好像要从他口中找出什么秘密。有一天,我二哥非常高兴,好像是因为从撵云剑口中得知了什么秘密,待他二哥跟我爹说了之后,我爹立即派他和大师兄前去星斗山,说是帮助盟主铲除星斗山的贼寇,具体我们也不知道是干什么,不过我猜肯定和撵云剑有莫大的关系。”
王仁非常吃惊地问道:“步姑娘,你当时不是在去唐门吗,怎么对这些事情知道的如此详细啊?”
步雨反问道:“难道要知道自己家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很难吗?”
王仁甚是疑惑,这是自家秘密,没有想到步雨却是一吐无遗,道:“步姑娘,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件事情?”
“我爹他年纪大了,一天到晚打打杀杀,连一天安稳的日子都没有过,我只不过是想求你赶快帮我爹完成心愿,让他老人家也好安安稳稳的过完后半生,不必整天盯着师叔给的羊皮,不知安睡。”
王仁仔细想了想道:“步姑娘,你放心吧,只要不会危害武林,与家国大义无关,我自当全力以赴。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撵云剑一出现,步伯伯他又有了新的动作,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步伯伯他到底想干什么?”
步雨摇头不知,王仁也百思不得其解,在地上徘徊起来了,忽然间,看到了步震借给他的白逼宫的折子,连忙转过身来,又跟步雨道:“步姑娘,明天你带我去你爹的书房,那儿肯定会有蛛丝马迹。”
“我看就不必了吧,正如聂瑶姑娘所说,他这次带你这么殷勤,是有事相求,而这件事情也必然和撵云剑、我二哥突然之间跑去星斗山必然有莫大的关联,所以我爹他一定会找个机会跟你说的。”
不想王仁笑了笑道:“那多没有意思,我最喜欢猜谜了,你带我去他的书房转一圈,说不定不等他说,我已经帮他帮事情办好了,难道你不知道我有个绰号叫做入木三分吗?”
就在此时,燕梭进来了。
步雨见燕梭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又发现王仁衣衫不整,连忙退了出去。
王仁看到燕梭面无表情,又看到自己的确是衣衫不整,刚才又和步雨同处一室,自知有失礼仪,不想燕梭却依然是面无表情地道:“王仁,你知道盟主这次让我跟你来的目的吗?”
王仁反问道:“瑛儿不是让你来帮我的吗?”
“是的,主要的目的是保护你,我今天就跟你说几句心里话。我燕梭一生,命运多舛,虽然自认为武功不在田浪之下,轻功更是当世之最,可是几次参加武林大会,第一次在初赛时被诸葛明打败;第二次初赛时被毕摩子打败;第三次更是遇上燕巢锁骨的克星、天生神力的乌圣。三次大会,都无缘于绝顶高手之称。可是盟主看得起我,给了我一展雄风的机会,让我辛辛苦苦创立的飞燕门剿灭了星斗山,让穿心门鼠窜,这些日子名声大振,让江湖同道刮目相看。所以为她干什么,我都在所不惜。盟主对你更是痴心一片,现在你们又有了孩子,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和一个女子共处一室?”
王仁大笑道:“哈哈……燕大侠,原来你是为这事眉头紧锁,步姑娘来是跟我说步震请我来的目的,怎么到你嘴里就那么别扭呢?”
“我没有功夫跟你争,只是来提醒你,在你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先想一想盟主。”
“燕大侠,我也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对瑛儿的感情只有她自己明白,等到你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也会理解,任何事任何人在我们面前都形同虚设。”燕梭不理解王仁在说什么,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