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重门引(宫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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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七重门·兴风作浪

紫纱幔帐之后,有人轻声叹息。

丛容悄悄撩起一侧幔帐,但见云贵妃侧躺在贵妃椅上,托腮凝望别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循着云贵妃的视线望过去,但见她目光停留之处,乃是窗口红木桌上怒放不衰的恨天高。

双生比蒂,不曾凋零,宫内宫外,啧啧称奇。

当年这恨天高被移植天云宫当日,云贵妃便诞下龙凤皇裔,更获天子宠幸,羡煞了一干后宫妃嫔。

暗地里,人人皆传,这恨天高是吉物,只要一日不衰,天云宫主子就不会有失宠之日。

丛容敛目,手中的香盏熨过平铺在衾台上的宫服衣摆,这才起身,缓步进入内室,“娘娘,时辰差不多了。”

云贵妃尚有恍惚,“什么时辰?”

“娘娘忘记了?”丛容轻声提醒,“今日是公主九日回门,奉祖礼,公主驸马参拜皇上之后,辰时将会来天云宫向娘娘请安。”

云贵妃听得真切,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请安?她不来气本宫,也就好了。”

丛容劝慰:“娘娘与公主始终是母女,何必心心相结?”

云贵妃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丛容见状,立刻上前,轻缓为她按压头部。

她的指法轻重适宜,云贵妃闭上双目,一句轻叹溢出:“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事事与本宫这当母妃的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偏她又有理让皇上向着她,想着睿儿的日后,本宫着实对她心有顾忌。”

丛容神态微变。

云贵妃手心向后,拍了拍她的臂膀,“丛容,还是你事无巨细,令本宫省心。”

从容低垂眼帘,“娘娘夸赞,奴婢惶恐。”

云贵妃满意地笑了笑,慢慢睁开眼睛,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的锁柜,似想到了什么,嘱咐丛容:“替本宫通传何乔伦。”

“何大人?”丛容的语气有些奇怪,“娘娘不是说不见吗?”

云贵妃一愣,“本宫什么时候说过?”

丛容中规中矩地回答:“娘娘说心烦来着,什么人都不见。”

云贵妃有些莫名不安,“他何时前来的?”

丛容算了算,“寅时,天色都未亮呢。何大人急急而来,说要见娘娘,女婢看他焦虑,还特地询问娘娘。”

云贵妃回想一遍,倒真想起此事,她心中咯噔,揪紧起来,“他说了什么?”

“何大人似乎不愿与奴婢细说,但好像提及皇上召见,驸马爷什么的。”丛容仔细回忆着,“哦,他连说等不得了,要去见公主!”

她话音方落,云贵妃赫然坐直身子。

“这等傻子!”她愤愤地说,双脚胡乱套上,跳下贵妃椅,发髻未拢,妆容未点,径直奔了出去。

等丛容回神提起宫服想要追她之时,云贵妃慌张得连宫轿都未乘坐,就这么直直跑出了宫门。

丛容侍奉云贵妃近二十年,她所了解的云贵妃,是一丝不苟得近乎苛责之人,如今却不顾形象失态到如此地步。

看来祸事出定,逃也逃不过了。

思及此,她的视线移到锁柜之上,望那牢实扣住柜门的铜锁,眼皮剧烈跳动,手心悄然湿作一片。

一份奏表被狠狠丢在匍匐于殿下的何乔伦身前。

“你还有何话说?”

何乔伦稍微直起背,遇到元帝凌厉的眼神,连连磕头,“微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表,这东西——”他睨躺在手旁的奏表,心惊肉跳,额头冷汗涔涔,“定是有人造假诬陷微臣,请皇上明察。”

“你还要朕‘明察’?”元帝冷笑,对他这种死撑的态度显然厌恶,“好,朕也让你心服口服。”他转向另一方所立之人,“驸马,将你彻查出的内情,原原本本、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地说与何大人听。”

“是。”康运通受令,看了一眼坐在身侧的叶逢瑞,起身趋步向前,俯身拾起地上的奏表,与何乔伦竭力掩饰的惊惧目光交错,又瞬间移开。

他打开奏表,扫过内中详列的长长名单,面向元帝,“臣奉旨前往江南彻查两江水患之事,前后历时半年。受水祸之累,两江百姓流离失所者不下万户。臣初到镇江府,官仓无粮,官银寡寡,饿殍遍野,几近荒城。幸皇上体恤,开库赈灾,百姓感念圣恩,民心大稳。臣后令年资工匠凿堤坝验石,乃见泥沙河石滥竽充数,坝面牛车过往尚留辙印,又如何抵得过洪水肆虐?”他举起手中奏表,“诚如臣离京之时皇上嘱咐所说,天灾人祸,事必有因。臣调阅苏、常、樊三州官府宗卷,拨剂银款远无户部记载之多,充其量只有百分之一;修筑建商虚报瞒报材质,明眼之人一言即可看出,三州知府偏偏择以高价,且纵横数百里河堤,名目巧立,赋税频多,经四年乃见雏形,却不想这滥竽充数的堤坝,毁尽江南繁华,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言毕,他倾身拱手参拜,沉声道:“臣回朝之后,一一查访,手中的奏表,便是参与此事的地方官员名单,无一漏网之鱼。”

叶逢瑞目光低垂,若有所思。

元帝扫了一眼抖若糠晒的何乔伦,“最大的那条呢?”

康运通抬眼,袖袍一挥,头也未回,单指指向身后的何乔伦,“正是户部侍郎何乔伦!”

“你胡说!”何乔伦情急大喊,“臣冤枉,臣——”

“你利用职务之便,********,以己谋私!”康运通抢过他的话头,“何大人你身为户部侍郎,经年户银划拨皆由你拟草上报,若你真无贪污徇私,但问两江固堤重大,当年的五十万户银,为何到三州账面,唯有区区五千两?”他句句紧逼,目光炯炯,气势占尽上风,“户部的账本一来一往,均有记载,那四十八万五千两,究竟是入了谁的口袋,何大人,你不会不清楚吧?”

何乔伦红了眼目,做最后一搏,“康大人你事事针对,但本官数年来从未离京,如何参与这等勾当?”

康运通转过身来,“你从未离京,门下学生遍及各地,每年纳节,各地官员均有拜访,三州知府也在其内。”他顿了顿,“昨日刑部有报,三人供认不讳,何大人,这些年,你笑纳的财品也不少了吧?”

何乔伦面如死灰,彻底瘫软在地。

“何乔伦啊何乔伦……”元帝的手紧握龙椅扶手,青筋尽现,怒意满满,“朕尊你为国舅,事事信任,从无避讳,却不想你如今犯下滔天大罪,差点累朕被天下人唾骂,你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泄朕心头之恨!”

元帝说出如此狠话,何乔伦吓得一激灵,突然有了求生意志,朝前跪走数步,猛力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请皇上念在贵妃娘娘情分上,网开一面!”

元帝猛拍扶手,厉声喝道:“你还敢提!”

眼见元帝绝情,何乔伦想起还有一根救命稻草,他转过头去,求助地看向一直安静不语的叶逢瑞。

他赌叶逢瑞不会见死不救,她也算半个何家人,若他被诛,罪及何家宗族,累及云贵妃失宠,宫中势力消失殆尽,她有何颜面立足,叶肖睿的立储之事还有什么未来?

息息相关的利益之事,她岂能无动于衷?

“来人!”元帝高唤。

“父皇——”叶逢瑞终于开口。

何乔伦吐出憋了半天的一口气,喘息不已。

元帝偏头向叶逢瑞,似已猜到她要说什么,抚额道:“若你要替何乔伦求情,但可免了。”

叶逢瑞扫了何乔伦一眼,何乔伦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收回视线,望向康运通,“驸马你先过来。”

康运通依言退回,与叶逢瑞并肩而立。

元帝看着两人,不明所以。

待康运通在身侧站定,叶逢瑞这才看向元帝,轻轻说道:“父皇你误会了。”

她此话晦涩莫名,令闻者闹不清虚实,不知她竟有何意。

叶逢瑞移步,越过伏地的何乔伦,直走到元帝身前,举手握拳轻捶他的双肩。

元帝竟也没有拒绝她这在朝堂上不合时宜的举止,他抬眼看叶逢瑞,恰好与她的目光相撞。

她眼中盛满着眷眷的关心,“儿臣始终是顾念父皇的,父皇心里不舒服,儿臣也不会安心。”

元帝情不自禁地沉浸在这充满了亲情的目光中,忍不住细想,居然发现她是众多皇子皇女中唯一敢无惧迎视他目光之人。

“既然如此……”他略有思衬,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何乔伦。

叶逢瑞自然注意他的举止,微微一笑,“儿臣只是觉得驸马的话还不够详尽。”

她的声音很柔和,娓娓一句话,说得连贯,似在尽述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元帝一时愣住。

才以为自己从生死边缘被拖回来的何乔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能处于惊愕状态中死命瞪着叶逢瑞。

叶逢瑞视而不见,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元帝面前。

康运通见她手中之物,乃是她当日讨去的上书何乔伦的奏折,他的眼中有不知名的东西一闪而过。

“父皇不知道吧?”她待元帝打开了奏折,细算时候,适时插嘴,“一年前,就有人告发何乔伦,却没想到,父皇没看见,这折子倒辗转去了宁王手中。”

她一边说着,一边如春风化丝雨般微笑,不着痕迹地点出叶肖睿来。

“一年前?”果然,元帝皱起眉来,看向康运通,“驸马,你那时在宁王身侧,为何他未将此事向朕禀明?”

“禀皇上。”康运通如实回答,“宁王言明自己身为皇子身份,并无官爵在身,因此无权置喙官员之事。”

说完之后,他忍不住向叶逢瑞投去责备的一眼,搞不懂她为何突兀地将宁王牵涉其中。

叶逢瑞当没看见。

元帝不语,专心看奏折中所书内容,越往后看,他的面色越发阴沉。

“父皇,还是别看了吧。”叶逢瑞去取元帝手中的奏折,元帝缩手,她抓了个空。

元帝的手指顺着奏折字里行间移动,“收刮民脂民膏,亏空户银,中饱私囊,在朝中拉帮结派,扶植亲系,排除异己……”

他猛地抬头,抬臂指向何乔伦,突如其来一阵猛烈咳嗽。

一旁的张公公忙奉上润喉茶水。

元帝喝了数口,终于顺过气来,“何乔伦,朕问你,里面上奏之事,有几句是真?”

叶逢瑞眼观鼻、鼻观心地看元帝龙袍上的绣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臣、臣——”何乔伦带着哭腔,已是语无伦次。

殿外忽传来噪声,不多时,有人不顾侍卫阻拦,闯入大殿。

何乔伦见了来人,眼前一亮,声嘶力竭地高呼:“娘娘救我!”

来人正是仪容不整的云贵妃。

元帝面色不悦,“你来作甚?”

“皇上……”云贵妃开口,气息不稳,稍稍停顿,平顺喘息,正想不知如何开口,一眼看见站在元帝身侧的叶逢瑞,一时找到话题,“今日逢瑞与驸马回门,臣妾念想着怎没到天云宫来,原是在皇上这里逗留。”

叶逢瑞闻言,欠了欠身子,“原来是母妃关心儿臣,儿臣还道母妃这番行色匆匆,是特地为谁说情来着。”

云贵妃面色一僵,明知她话中有话,却不得不忍下一口气来,再望元帝,硬是挤出一丝笑容,“皇上,国舅就算是犯了错,法理之外还容人情,不必非要送他上死路啊。”她心里盘算着,考虑如何才能将这大事化小,“臣妾也气国舅利令智昏,做出这等混乱朝纲之事,但水患之事牵涉官员不计其数,民间都当丑闻日日张扬,若今日再将国舅之事公之于众,身为皇亲国戚,连累皇族也卷入是非,得不偿失。”她以眼角轻扫元帝神态,见他蹙眉,果然在意,忙不迭地在继续说:“臣妾姑且一看,今日殿堂之上,好说也是一家子人,并无其他朝臣在场,不如当作家事处理,皇上做主,惩戒国舅,也就——不传出去了吧?”

元帝没有立刻回话。

云贵妃咬了咬唇,侧身又问康运通:“驸马,你说本宫说得可在理?”

康运通则望叶逢瑞。

何乔伦哆哆嗦嗦地爬到云贵妃身后躲起来,死命拽住她的裙摆。

一时间,朝堂数人,心思各异。

“母妃所说,倒也在理。”须臾,叶逢瑞率先出声。

云贵妃心中一块石头悄然落地,暗想叶逢瑞虽喜与她作对,关键之时倒也明白立场。

“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之流,若立于皇族立场,与其被天下人耻笑,倒不如闭门暗做处理,父皇确确可以家法论之。”她笑了笑,冲康运通点头,“我想驸马看皇上的面子,在获罪名单上,勾去何乔伦这三字,也未为不可。”

康运通摸不准她虚实,不知她心中有作何打算。

云贵妃大喜过望,连声附和:“逢瑞所言正是。”

“母妃。”叶逢瑞出其不意地问她,“这家事国事天下事,果真要分这么清楚吗?譬如国舅,论国法当诛,论家法——如母妃所言,惩戒即可?”

云贵妃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

叶逢瑞笑起来,“儿臣明白了。”

元帝见她笑得别有深意,忍不住问道:“明白什么?”

“儿臣还犹豫一事当讲不当讲。”叶逢瑞恭恭敬敬地回答,“先前听母妃一番话,顿时茅塞顿开,心知这国事家事中终要分清,否则被人贻笑大方,失了皇族的颜面。”

裙摆被人拖着用力下坠,云贵妃回头,但见何乔伦缩着身子恨不得钻入地下去。

她顿时心生不祥之感,猛地转过头来,用力盯着叶逢瑞满是笑意的脸。

叶逢瑞倾身道:“父皇可听说过皇陵之南的阳若山?”

听到“阳若山”三字,云贵妃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元帝察觉云贵妃的失态,目光移过来,但见她颜面血色尽失,活似听到晴天霹雳的噩耗。

叶逢瑞状似很随意地继续说下去:“这阳若山,与皇陵遥相隔望,山顶长有稀罕千年古松,盘根于山石之下,吸天地灵气,附近山民,奉若神灵。可不久前,这颗古松被人砍伐,且生长之地周遭十里被圈,大兴土木之势。”她顿了顿,见元帝倾耳聆听,于是,话锋一转,“儿臣听到这消息,也觉有趣,私下打听,原是何氏一族打算迁徙祖坟,选了地方,连带那古松,也备做新棺材质。”

云贵妃强作镇定,“即便如此,也只能算何氏迁徙祖坟劳师动众,无心之失,加不了什么罪名吧?”

“只是劳师动众,当然算不得什么。”叶逢瑞不慌不忙,“可巧儿臣前段时日喜好了玄卦之事,在太史院习读不少,对风水之流,也有些见解。”

“叶逢瑞!”云贵妃骤然拔高音量。

叶逢瑞住口,看着元帝,不再多语。

少年为帝,稳坐江山数十载,元帝自然也不是好糊弄的人物,他沉声道:“但说无妨。”

云贵妃一双美目中布满绝望。

“皇陵地势平坦,莫遥河环绕而过,呈盘龙身姿;阳若山高耸入云,恰如龙头高昂,水运山势,龙脉沿此一线而过。阳若山顶,乃龙头所在,千年古松已如龙角。如今松木被斩,龙角被挖,再迁异族坟地于龙头之上,以阳若山俯瞰之势,运势被阻,所谓龙脉断,皇陵黯,皇气渐转。这已不算是无心之失,而是蓄谋篡位!敢问母妃,事关改朝换代,这是国事,还是家事?”

云贵妃唇如白纸,嗫嚅着:“你年少一介孩儿,休要信口雌黄。”

叶逢瑞面向元帝跪下,“父皇如若不信,且传太史令,让他验证儿臣所说,对与不对!”

元帝抬头,目光阴鸷不堪,他直直盯着云贵妃,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也知此事?”

“臣妾不知。”云贵妃摇头,深知一旦认账,将永无翻身之地。

“母妃倒也绝情。”叶逢瑞一径笑着,“今晨儿臣方入宫,何大人就前来找儿臣,说皇上召见,一旦有事,念在母妃分上,务必帮忙一把。儿臣当时不知,原是为此。”

“我深居后宫,何氏之事,全由国舅操持,岂知这些?”

“是吗?”叶逢瑞眯眼,“毕竟事关何氏风水命脉,其中不乏宁王——当然,还有儿臣,算得上一半,国舅莫非未送图纸进宫请母妃参详?”

云贵妃心跳加剧,“当然没有。”

她自认守口如瓶,也并无被人撞见,此事当是逢瑞揣测,并无真凭实据。

“母妃……”叶逢瑞遗憾地摇头,“你何苦再欺瞒父皇?”

任谁都能听出,她言语凿凿,胜券在握。

她迈步向前,一步步走近,几乎贴上云贵妃的身子。

她气势之强,令云贵妃不由自主地退后,无奈被跪坐在后的何乔伦绊住,朝后跌倒,与何乔伦滚作一团,好不狼狈。

欣赏够了云贵妃的惊慌失措,叶逢瑞才徐徐开口——

“母妃,你忘记了,天云宫内,还有丛容。”

柔柔的语调下,带着几分残忍,还有几分快意。

元帝一道圣旨,何氏云贵妃与何乔伦因谋逆篡位获罪,判何乔伦斩立决;云贵妃贬为庶人,打入长默宫,终生幽禁,不得出宫门一步;何氏宗族一连三百人被诛连,革世家封衔,编为奴籍,逐出京师,官商不享,只得为娼为乞。

先不说那受累的何氏族人,但看云贵妃,长默宫中皆是当年被她打压的幽怨妃子,她这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宫内宫外皆以一夕巨变来形容云贵妃的处境。

齐、何两大世家前后经历劫数,稳固朝中百年的势力坍塌大半。

元帝一病不起,新疾旧病,日渐憔悴,任太医院怎么调理,也不见好转。

立储之事被提上日程。

朝中众臣分为三系——

一主大皇子叶问苍为皇长子,品性淳良,反对者以齐皇后失德为由,又兼三皇子逐放之事暗嘲。

一主八皇子叶肖睿年少聪颖,资质出众,反对者即以云贵妃与何氏串联企图压皇朝龙脉获罪之事讥讽。

一主在其他皇子中再择佳者,其他两派皆言荣品资质无人再及叶问苍和叶肖睿。

元帝被群臣终日烦扰,心力交瘁,干脆不上朝堂,概不宣见。

各派势力明争暗斗,皇朝一时风雨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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