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柳森终于还是进了大哥何柳木家的门,他记得好久没有来过了,年初一只是在大哥的院子里冲着爹娘的排位磕了个头就走了,今天还是耐着性子进了何宅的大门。
小阳春坐在院子里的草墩子上在嗑瓜子,鼓鼓的肚子让她坐稳了何家的儿媳妇的位置。?如今阿福娘对小阳春越来越关心,虽然她不喜欢这个烟花巷子里出来的女人,但是她心疼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她何家的骨肉,无论如何也要健康的生下来,五天一只鸡,三天俩鸡蛋的补着,那小阳春也是明白人,有了孩子就有了资本,也就安心的享起福来。
?看到何柳森进来,小阳春站了站身子,小声的叫了声:“叔”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声:“阿福,咱叔来了。”
何柳森虽然从心里不喜欢这个侄媳妇,但是小阳春倒是对他挺有礼貌。想想自己阿哥的大儿子阿福的种种德行,?能配上妓女出身的就不错了,这样一想反而可怜起小阳春了。
?阿福娘知道这个小叔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早早的端坐在太师椅上,把脸板了起来。
“日子过得好了,咋还上我们家里来啊?”说的话一股挖酸苦味道?。
“能吃上饭就算好日子了,有些事当然还要跟大哥大嫂商量的。”何柳森也没有什么表情。
?何柳木示意何柳森坐到凳子上,把烟袋里烧尽的烟丝,在铜痰盂上咚咚的磕了几下,声音有点刺耳。
?“老三,有什么事说吧,我也知道你没什么事也不会来的。”
“是关于三娃的事,如今你和大嫂操心给他成了家,那侄媳妇凤英也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如今在那边的院子里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像个过日子的样子。可是,毕竟没有什么积蓄,估计那口粮也吃不了几天。”何柳森说。
“你们家不是有油坊的分子吗?这些年流了不少油水呢。别忘了那油坊可是我们家的,没想到你这当弟弟的吃里扒外啊。“阿福娘打断了何柳森的话。
”那油坊是你们赌债抵出去的,是人家家义村长谈回来的,我怎么吃里爬外了?这家业和上百亩的田地可在眼皮子底下呢,那可是我二哥二嫂挣下来的。你们凭凭良心也要分点给三娃吧?“何柳森的火蹭蹭的窜了上来,干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老三,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当年你二哥欠了多少账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和你大嫂?辛辛苦苦把三娃子拉扯大,容易吗?“何柳木接了话过来。
”分家可以,把南边那套院子给他们住就是了,你们油坊赚的钱分给三娃一些也够他们生活的了,其他的还是别想了,这么多年把他拉扯大,没给他要钱就算不错了。“?阿福娘的脸拉得更长了。
何柳森是气呼呼的离开大哥家的,早知道这家的刻薄,却没想到连良心都丢了,他决定去找村长卢家义,是当初他主持着让何柳木抚养三娃的。
卢家义正在用绳子捆木桩,自家院子里搭建凉棚,以便天热时在院子里乘凉,看到何柳森气呼呼的?进来,知道有事找他,拿了根纸烟递给何柳森,示意他先喘口气再说。
?听完何柳森对大哥大嫂的抱怨,卢家义也沉默起来,大口的抽着烟,不说话,这让何柳森有些纳闷。
“家义,这家可是你当初你主持着安排的,如今看到这些事,你可不能不管啊?你看看我那侄子的家婆乌兰院子的,你再看看原来我二哥留下的院子,你让我如何能吃得下饭?”
“柳森,当初确实怪我,就相信了你大哥大嫂的话了,谁想到对待自己的亲侄子比外人都狠,当时,当时..。嗨,让我想想办法吧。”卢家义有些吱吱唔唔,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到何柳森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就连忙转移话题绕了过去。
何柳森低着头抽烟,没有看到卢家义的表情,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埋怨有啥用呢,还是想出办法才实际。?
卢家义为了三娃的事情去了何柳木家三趟,前两趟是气呼呼走的,最后一趟不知冲着何柳木说了什么,把何柳木气得脸发青,最后心平气和下来。
第二天,卢家义去何柳森家里告诉他,他大哥同意把油坊门口的二亩地给三娃,三娃现在住的院子也给,再加上五袋子玉米,就分这些东西,而且让三娃签字画押,以后的财产就分清楚了,不要再纠缠其余的财产了。
何柳森听了,肚子差点气炸了,“这一百来亩地和一个大院子,就分给三娃子这么一点?”
卢家义给他说了何柳木夫妇的态度,这房子和地的地契早就换成了何柳木的名字,是上任伪县长收了他五十块袁大头?给办的,能给这些家产,还是卢家义软硬兼施弄来的,劝柳森认下来。
何柳森听说这些事情,也便安静下来,把事情叫三娃和凤英过来一起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