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合久必婚(闺蜜要你好看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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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合久必婚(闺蜜要你好看系列)(叶山南)

第一章 情人节快乐

二月十四日,西洋情人节的夜晚。人称“蜜恋情歌天后”的26岁女歌手蓝泠在大舞台举行个唱。这场个唱,有个好煽动的名字叫做“全城蜜恋”,只售卖情侣双人连座套票,2199元一张,取“爱你久久”的谐音好意头,令那些沉浸在热恋中的情侣们,纷纷头脑发热地掏腰包买票来观摩。

然而,晚上八点二十分了,离套票存根上所印的开场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二十分钟,女主角蓝泠还没有出现。

偌大的舞台,尴尬地空寂着;一束橘色追光直直打下,照耀着一柄孤单的麦克风。

台下歌迷鼓噪起来。有人将荧光棒敲得咣当作响,有人发出不满的嘘声。

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说好了“全城蜜恋”?怎的,不恋了?

后台,化妆间里一片凌乱——

蓝泠在哭,因为她的造型师罢工了。

她披散着一头火红色的卷发,蹲在一堆亮闪闪的演出服里嘤嘤啜泣。身边五步之外,站了个身形高大健朗的男子,小麦色肌肤,半长黑发,俊俏的脸上充斥着不耐烦的神情。他低下头,自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定制版Zippo打火机,银色喑哑机身上,攀附着两个龙飞凤舞的拓印中国汉字——“荼靡”。

“叮”的一声轻响,他弹开机盖,点燃了指间香烟。抽一口,吐出一团白雾,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很阴沉,开口时,声音低哑得如同一把破碎的六弦琴:“我要走了。”

一直哭个不停的蓝泠,此时终于抬起头来,“乔弭,你有必要这样对我吗?”

“什么有必要没必要,反正我不干了。”被唤做“乔弭”的英俊男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起身走向门口。

“你!哇……”蓝泠如同哮喘发作般双手揪着自己的胸口,哭得更凄厉了。

四周的工作人员,各个傻眼。

没有人知道,事情怎么会突然演变成这样。面前这位姓乔名弭的高大男子,是蓝泠这次个唱的舞台总造型师。他才华横溢,拥有一双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手,出道不过短短五年,已跃升至业界身价第一。许多歌手艺人抢着找他合作,仿佛只要被他的奇迹之手轻轻拂过,便能蒙受美神缪斯眷顾,成为众人眼中最闪亮最受瞩目的那颗星。

很多时尚杂志都给予乔弭至高无上的评价,称他是近十年来时尚界罕有的天才。然而,天才的脾气——通常是很古怪、很难以捉摸的。

就在刚才,乔弭正给蓝泠化妆,好端端的腮红才擦到一半,他却突然怒起,掷下马毛刷说不干了。

然后蓝泠就哭成了花猫脸。不顾外头的两万名歌迷在苦等,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埋头哭泣,也不肯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经纪人欧瀚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冲上前去抓住乔弭的手臂,“乔弭乔弭,乔大才子,不要走啊!有话好好说,大家坐下来理性沟通一下嘛!”一边说一边以眼神示意助手去关化妆间的门。

然而,乔弭脸上的神情摆明了是没得沟通,“让开。”他瞪着以身躯奋勇拦住他去路的白皙俊男。

“校友,老同学……”眼见戴高帽子没用,欧瀚生搬出人情攻势,“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有没有求过你一件事情?”

“有。”而且很多次了。乔弭白他一眼。每次欧瀚生带的艺人要登台、受访、上通告或者是拍硬照,他都会跑来苦苦哀求,死乞白赖地要往乔弭本来已经很满的日程里插入新的工作。欧瀚生的名言是,时间就像那什么什么,挤挤总会有的。

“那!我现在最后求你一次——不要走,留下来做完这场再说,好不好?”欧瀚生求得很有诚意,只差没双膝跪地。

乔弭斜睨他一眼,仍是淡淡道:“不行。”

“如果是价钱的问题,我照原来说好的给你double!”欧瀚生急道。

在他这个老同学眼里,他乔弭是坐地要价那么无耻的人吗?乔弭脸色更难看了,“给十倍我也不干。”不干就是不干。

“老大!到底是怎么了?你突然拂袖而去,也总要有个理由吧?这份工作到底是哪一点不顺您大少爷的意了?”欧瀚生快疯了,揪着自己的头发哀号。突地,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随即他仿佛得到神的启示,将脸扭向助理,左眼连眨三下。

助理得令,偷偷将手伸进衣袋,按下手机上的某个快捷键。

十分钟以后,当场外的观众愤怒地叫喊着要退票,当后台的蓝泠哭到声带嘶哑,终于——救星来了。

化妆室的门被推开,一名女子大步跨了进来。

她蓄着齐肩直发,身形瘦削,脸色苍白,平凡得找不出一丝特色的五官中,唯有一双黑色眼瞳生得最是迷人,杏仁型的瞳孔亮闪闪的又蒙着一丝湿润的雾气。她身着奶黄色羊角扣大衣,下配苏格兰格子短裙,脚踩高帮绑带靴,十足十的学生装扮。

然而欧瀚生见了她就好像看见了神仙,疾呼出声迎了上去,“晶晶姑娘!你总算来了!”

晶晶姑娘?工作人员表情很呆。这称呼很有戏剧性哦,是在演《大话西游》吗?

女子皱了皱眉,望住欧瀚生,“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你家乔弭,怪脾气又发作了。”欧瀚生连忙将她一把推向正在一边生闷气的男人,“快替我劝劝他!”

涂晶晶脚步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到乔弭怀里。

他连忙单手扶住她肩头,另一手飞快地拧熄了香烟,“晶晶,你怎么来了?”阴沉的脸色,直到此刻才和缓了稍许。

“还用问吗?”她苦笑,手指了指身后一脸期待的欧瀚生,又拧眉问:“怎么突然说不干就不干了?”刚刚她穿过员工通道时,听见外头歌迷的不满叫声快把房顶掀了呢。

被她一问,乔弭的脸色顿时微微地泛红了,“理由……我不方便说。”他表情古怪地别开眼。

“乔弭!”她加重了声音,柔白小手搭上他胸膛。这轻如羽毛般的触抚,瞬间将他愤怒的情绪消解了不少。

“她……”他瞥一眼仍在不远处哭泣的蓝泠,压低了嗓子,以只有晶晶一人听得见的音量道,“她刚才……非礼我。”

“什么?”秀气的眉头拧紧了。

她没听错吧?

“就是……她偷摸我。”说完这句,乔弭俊朗阳刚的容颜上,浮现出难堪的红晕。

身为造型师,平日里接触到的竟是一些作风大胆热情的艺能界人士,致使他对女艺人的暗送秋波和投怀送抱,都早已练就了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好身手。然而,今次的这位蓝小姐可就太过分了,平时她抛媚眼发嗲他都尚可以装着没看到没听到,但刚才为她化妆时,她竟然老实不客气地将手摸上他的大腿,还越摸越往上!

他要是再忍,就不是男人了。

很好。涂晶晶听完后,点点头,将脸转向欧瀚生,“请问,你家保姆车停在门外吗?”

“啊?”欧瀚生一愣,“在是在啦……”干吗突然问这个?

她目光一凛,“麻烦你通知司机在后门等,我即刻要带乔弭离开。”

“什么?!”欧瀚生如遭晴天霹雳。有没有搞错,他叫助理急call她来是想指望她安抚乔弭,说服他留下来继续工作的哎!她现在反而要带乔弭走?!

涂晶晶放开了乔弭,大步走向蓝泠悲情哭泣的角落。她将手臂伸出,状似好姐妹地搭上蓝泠肩头,以耳语般的狭小音量对准她的耳朵道:“如果你胆敢再对乔弭动手动脚的话,信不信——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蓝泠止住哭声,呆怔当场。面前这个学生气未脱的女人,素着一张苍白的脸,看起来没多大本事,竟然敢冲她撂这样的狠话?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蓝泠僵着脊背嘴硬道,“是乔弭违反合约精神突然罢工,我要叫我经纪人提出控诉——”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涂晶晶打断:“你我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吐气如丝的低喃语声,却隐藏着不容小觑的威慑力,“你最好考虑清楚,这件事情抖出去,对谁的事业影响比较大。乔弭是男人,他做幕后的;而你是玉女明星,一向公众形象好得不得了,连绯闻都很少传。现在,我给你一个台阶下,你自己去和欧瀚生提出让助理造型师串场,我要立刻带乔弭走。”

“你……”乔弭把一切都跟她说了?蓝泠蓦地脸色爆红,原本只是想对这个英俊的造型师稍微卖弄一下风情的,却没想到他那么不给面子,当下翻脸不说还闹罢工,害得她骑虎难下。搞什么啊,娱乐圈他是第一天在混哦?

“你——是乔弭的什么人?”蓝泠骇然地瞪着面前这个气质清淡的素颜女子。难以想象乔弭竟然会把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告诉她,她与乔弭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以后会是他妻子,他生命里最后一个女人。”清澈的黑瞳中精光一闪,涂晶晶自信满满地低声宣布。

晚上九点,乔弭顺利从演唱会后台脱身,涂晶晶拿保姆车送他回家。

虽然按照国际惯例,一般都该是男士送女士回家,但念在今晚乔弭受了委屈,涂晶晶决定还是护送他到底。

知名造型师乔弭的住所,并不若人们想象的那样是装潢富丽的豪宅,或是追求个性的怪异屋邸。他崇尚简约舒适的居住观念,于两年前买下市中心一间大约一百四十平方米三房两厅的湖景公寓,以原木和棉麻的自然材料装潢布置,走质朴田园风。每当他完成一项辛苦的工作以后,他希望回到家里,眼睛和大脑都可以得到百分百的纯然放松。

另一方面,他还是个非常注重隐私的男人,爱宅的保洁和清扫工作,也统统是由自己动手承担。

而唯一可以自由出入这里的异性,是涂晶晶。

掏出钥匙开了门,涂晶晶扭亮客厅的吸顶灯,扶乔弭进去。刚才在归途中,他歪倚在车厢后座睡着了,直到此刻被晶晶唤醒,乔弭还有些睡懵懵的,脚步拖曳着行走,整个身子懒懒地挂靠在晶晶身上。

“你很重哎……快点,去沙发上坐好!”晶晶笑着拍拍他的脸。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打起瞌睡来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乔弭依言,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长条沙发,眼一闭,“咚——”身体直直倒了下去。

又睡着了?

“喂!”涂晶晶跑过去,揪起他耳朵,“怎么可以说睡就睡?要先洗澡啊!”

“可是我好困……”乔弭没睁眼,小声咕哝,“你先去洗好不好……”

晶晶伸手按住太阳穴,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唉,真拿他没办法。

听他的,她走进一墙之隔的客房,毫不认生地翻箱倒柜,拿出自己的换洗衣物,又走进浴室,脱掉衣服,拧开莲蓬头。

热水顺着她光洁的脖颈汩汩流下,冲刷着她****的身体,令她白皙的肌肤微微泛起了红光。她一面洗头,一面拿眼睛点数着墙角挂篮里的洗浴用品:洗发精快用完了,要补货;沐浴乳也只剩下半瓶,不如明天去超市里多买几瓶屯着;按摩精油仿佛没开过封,看来乔弭又在犯懒了,她要盯着他用才行……

怪只怪,对这间屋,太熟悉,对它的主人,太用心。

晶晶抓起热毛巾盖在脸上,任脸颊蒸腾起霞色。

她和乔弭,究竟是怎样变成了如今这般的关系?

洗完澡换上舒适的植绒浴袍,涂晶晶披散着一头湿发,脚步软趴趴地走进客厅。一抬眼,就看到乔弭正双手环肩坐在沙发里,两眼望着电视机。

搞什么,又不睡了?她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拿手肘撞撞他,“哎,换你洗了。”

“先不忙。”乔弭微笑着摇摇头,以眼神示意她半侧过身子,接过她手上的毛巾,开始为她吸拭头发上的水分,“说了你几次了都,要把头发擦干再出来啊,这样子会着凉的。”他念她。

晶晶舒服地闭上眼,默默享受他的服务。

外界的人都说乔弭是个恃才傲物的男人,虽然面孔生得英俊迷人,但脾气乖戾得不像话。他进入造型师这行当五年了,头几年里,由于相貌出色,经常被合作的女艺人倒追,而他也不挑,遇到觉得合适的对象就交往看看。遗憾的是,他每次交女朋友似乎都长久不了,最长的一段恋情,也是撑不过三个月便即告吹。

这阵子,他反倒比较收敛了。

晶晶透过头发丝的缝隙瞥了身侧的男人一眼,“说老实话,今天你有必要气成那样吗?”

其实嘛,情场上的那套你来我往不就是那么一回事?那位蓝小姐摸他大腿,也算是表明好感的一种方式了。她姿色又不差,这样主动示好,若是换了其他男人恐怕早已心领神会——即使不是其他男人,换了早些日子的乔弭,也应该会笑着和她交换电话号码,而不是突然发怒摔门走人。

这家伙,是打算转性了吗?

这样想着,晶晶也有样学样,伸手按住他大腿,轻轻摩挲,“这样——叫******?”

腿部肌肉接收到温热的触感,乔弭黝黑的脸庞顿时泛起了些许红潮,“你和她——不一样。”他按住她的手。讨厌,她把他摸得好痒,他快笑出来了。

“哦?是哪里不一样?”晶晶挑眉。

“我知道你对我没那个意思。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他笑着解释。

“哦。”她点点头,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然后,她再接再厉,双手攀住他颈项,整个人爬进他怀里,在他大腿上找了个令自己舒适的位置坐下。她抬起头,在他脸颊边重重“叭”了一下。

“这样呢?”她歪头问。

“晚安吻嘛,回你一个。”他更直接,竟然往她嘴唇上回亲了一下。

然而,没有更多。没人情潮涌动,他们只是静静对视着。

晶晶突然仰头,哈哈大笑。瞧他们二人的关系,多么纯洁!她洗得香喷喷湿漉漉的,以暧昧的姿势坐在他大腿上,可惜他非但不受诱惑,还很友爱地和她互相亲来亲去!

要是换了世界上任何一对正常的男女,恐怕此刻故事已经上演到香艳火辣的PG-13限制级;然而他们不是一对正常的男女,他们是乔弭和涂晶晶。

乔弭和涂晶晶——是一辈子也不会擦出爱情火花来的好、朋、友。

所以啰,这亲来亲去的低能游戏再玩下去就卡死了,是没办法打通关的。晶晶放弃地爬下他膝盖,“乔弭,你确定这样下去——我们真的可以结婚吗?”

“没问题啊。”乔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是你说的啊,婚姻最重要的是志同道合,有没有爱情不重要。”

她的确说过这话……涂晶晶一时怔愣,眼神有点恍惚。

没想到,当年的那个荒谬理论,最忠实的信徒——竟然是他……

乔弭站起身,笑着以手抚抚她半干的发梢,“我去洗澡啰,你要是困的话就先睡吧,不用等我。”

“哦,好。”她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瞧他这话说的,好像他们俩要睡在一起似的。

乔弭家的客房就是她的卧室,即使她在那里睡上多少个日夜,他也不会哪天深夜里突然兽性大发潜过来对她怎样怎样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单纯的三个字——“好朋友”,不是吗?

乔弭走到浴室门口,又回过头冲她一笑,“对了,晶晶,谢谢你今天救我一命。”

“不用谢,反正你已经决定要以身相许了。”涂晶晶接得很顺口。

乔弭哈哈笑了两声,突然正了神色,沉声道:“晶晶,我们都太忙了——得赶快抽个时间去把婚纱挑了才是,戒指也需要时间订做呢。”

涂晶晶朝天翻个白眼,“你不用那么认真吧?还做足全套?”

“晶晶——”他拖了个长音,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尽管我们不是因为爱情才决定结婚的,但新娘子该有的,我都不会亏待你。”

说完后,他直直走入浴室,关上了门。

留下涂晶晶一人,双手环住肩头,将自己被睡衣包裹的身子深深埋入长条沙发中。客厅里暖气开到了25摄氏度,然而她还是觉得冷。

最能冻伤她的,是那男人温柔却无心的一句——“我们不是因为爱情才决定结婚的”。

乔弭呵……他何必那么诚实?知不知道,她恨透他的诚实。

然而,望着浴室毛玻璃门上逐渐氤氲的水汽,想象着那个男人在残留着她的气息的私密空间里洗浴,涂晶晶的心——仍是柔软得失去了主张。

她对着那扇毛玻璃门注视了好久,樱唇微启,无声地吐出五个字:“情人节快乐。”

七年前,也是一个多雨的冬天。某大学校园内——

阶梯视听教室,四百五十人的座位,今日满员。

是哪个知名学者或教授在开堂做报告吗?

非也。

讲台上站着的年轻姑娘,发色浓黑,脸容白皙,娇小的个头,使得她半张脸都被硕大的布台花束遮住。枝叶后,是一双闪着灵动光芒的墨色眼眸。

这位年轻的演讲人,用脆生生的语调说道:“在座的各位,有多少人觉得爱情是一件伟大的创举?请举一举手。”

今日是二月十四日西洋情人节,台下坐了不少学生情侣,很多男同学为了讨好身边的佳人,十分积极地高高举起手来。

很好,蠢人真多。涂晶晶镇定地点了点头,眼色一转,抛出下一个问题:“又有多少人觉得婚姻中一定要有爱情?请举一举手。”

这下子举手的人更多了。

虽然才满双十年华的大学生们离结婚生子尚有好一段距离,不过在他们看来,结婚当然一定得有爱情作为基础了——这是真理嘛,有人敢否认?

很可惜,就是有人敢否认。

台上这个穿乳白色套头毛衣和格子百褶裙的年轻女子,微笑着眨了下眼,用气定神闲的口吻说:“我敢打赌,今天在这个讲堂里举了两次手的人,将来十有八九——婚姻生活不会太幸福。”

什么?!台下的听众们愣住了。

这……这简直是诅咒啊!今天可是情人节呢,这女生居然挑这么个浪漫的时段下这种毒咒,她是疯子吗?

视听教室里立时微微起了一阵骚动。有些人起身准备要离场了,然而,更多人坐着,心怀不忿地等着看她还能瞎扯出什么齐天谬论来。

就这样,年仅二十周岁的大学二年级女生涂晶晶,在情人节的夜晚开堂演讲。讲座的题目是——《如何令你的爱情永远保鲜》。

这题目好啊,多抓人眼球!才刚经历过炼狱般高考的大学新生们,跨入高等学府门槛最想修的第一课就是关于爱情。他们或者刚经历了与高中时期恋人的懵懂分离,或者刚交了人生之中第一个男(女)朋友,涂晶晶的演讲令他们迫切想知道答案:如何令他们的爱情永远保鲜?

然而,这个年纪轻轻嘴上无毛的演讲者,竟然在开场的前十分钟,就抛出一个令全场惊讶至极的理论——

“你们觉得爱情很伟大吗?错了!爱情不过是生理冲动,加上荷尔蒙分泌所引起的视觉失调,可以令你把一个原本和你一样平凡普通的异性,看成是世界上最棒最优秀的人。你还在寻找你的王子或者公主吗?别白费心机了!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王子和公主,母猪和公猪倒是很多,是某种叫荷尔蒙的东西在作祟,让你把公猪和母猪错看成王子和公主。”说着涂晶晶举手一挥,“然而,当三个月过去以后,你的大脑垂体停止分泌爱的粉红泡泡,你的视力就恢复正常了——你会发现那曾经令你神魂颠倒的恋人,开始变得言语乏味面目可憎。渐渐地,你会懒得再花心思讨好他,懒得每天花四个小时听他说些无意义的废话,懒得陪他出街,直到最后——你会连和他身处于同一空间内都觉得烦躁。”

涂晶晶一气呵成地说完,台下静默,没人鼓掌更没人喝彩。

因为,听众们都被吓呆了。

搞什么?!这位小姐是在告诉他们——爱情,是根本无法保鲜的吗?

那么——今晚的这场演讲,真正想传达的内容是什么?这个涂晶晶是在挂羊头卖狗肉吗?

台下,有一个叫乔弭的男生对此很介意。

他将脑袋凑向身边的秀丽女子——大他一届的心理系二年级学姐范芝汶,也是他的现任女友——小声问道:“这个涂晶晶脑子有毛病吧?”

“她一向都是这么偏激啦!” 范芝汶无奈地耸了耸肩头,“我每天和她住在同一个寝室里,早就习惯了她的这一番歪论了。”

“我们走了好不好?”乔弭轻吻女友的耳垂,哀求着,“拜托,走啦,去后门吃夜宵……嗯?”再听下去,他怕他会吐血而亡。

“不行啦……”范芝汶格格轻笑着推开他脑袋,拿男友的赖皮没辙,“晶晶是我室友,我答应了她要来支持她的演讲啊!”起码要熬到中场休息,上去和她打个招呼再走吧?

乔弭环视四周,听众还蛮多的,但大家脸上皆是一副听得快要崩溃的表情。再看了眼台上那名正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演讲者——啧,她分明就是人长得不够美没男人追,才会心灵扭曲到喷出刚才那篇谬论的吧?

乔弭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又问:“你室友是很红吗?”演讲那么多人来听。

“被你说对了哟!”说起了自己的这个才女室友,范芝汶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与有荣焉,“晶晶可是我们系的骄傲呢,听说她早在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固定给情感类杂志供稿,到现在光是发表文字怕也快有百万字了呢!”

所以——心理变态、提前患上被害妄想症的女作家?乔弭耸了耸肩膀,正想再问点儿什么时,视听教室里响起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第十三排右手边数过来第五位的那个男同学,可以麻烦你站起来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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