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十四岁的突围
怎么办?她好像又把自己推到无比尴尬的境地了。
没事干吩咐人家女朋友那么多干什么?他们俩交往,他们俩自己不会讨论啊?要你多管闲事,这回好了吧!被纪斐然听到了,你要怎么办?这回糗大了。
熊安静又想逃跑了,匆忙站起身,她甚至不敢看他,丢下一句:“你们俩聊,我先走了。”她这就想逃命去。
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不期然他伸出的手抓住了她的,“别走。”
留下来干什么?看他们俩如何再续前缘吗?熊安静想要挣扎,他却握着更紧。到底争不过他的力气,她唯有傻眼地偏过头仰望着他。
他就这样握着她的手站在前女友面前,“许菲菲,我投资亏损,你可以借我钱吗?”
“啊?什么?”许菲菲再没想到纪斐然会跟自己开这个口,他一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对不会跟女人开口借钱,尤其是自己爱的女人。
他不以为然地再重复一遍:“我投资亏损,急需钱补仓,要不然我就会完蛋,几年的努力就会化为乌有。你可以借我钱吗?不多,就十万。”
“十万还叫不多?”许菲菲脱口而出。转念想到这或许只是纪斐然对自己的一次考验,她慌忙收起惊讶的表情,拿出尽可能诚恳的语气,“你有多大胜算?我是说,如果我借给你十万,你有多大的把握可以转危为安,重新获利?”
“没有。”
“没有?”
“是,没有。”他不惜摧毁她所有的遐想,“你也知道的,投资就像赌博,就算我手上的牌再好,也有可能遇到牌更好的庄家。就算你找到股神巴菲特或者金融大鳄索罗斯,他们也没办法告诉你,做什么样的投资一定能稳赚不赔。”
“那你还要我再拿十万让你往水里扔?不是……我是想说……”
许菲菲试着找更委婉的词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担忧,“我是说,投资嘛!投一部分就好啦!没必要把身家性命都投进去是不是?总要留一部分保本的钱对不对?而且我也没有十万啊!我可能要找我的父母、朋友借。我自己的钱,你亏了就亏了。可我父母和朋友的钱,你不能亏,是不是?还是,你找你爸妈试试看,你爸不是大法官嘛!应该不缺这十万吧?”
即使再怎么掩饰,她对他能力的怀疑和企图自保的心态还是跃然于脸上。她的反应让纪斐然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决定并没有错。
“你会担心,你不想把钱借给我,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这话让许菲菲松了一大口气,僵硬的面部也随即活络起来,“是吧?我是觉得情侣之间最好不要牵扯到金钱,那样会让我们的关系变质。”
“是,没错,你说得都对。”他转而又问:“如果我告诉你现在拿十万块出来买纸黄金,一个月以后一定能获利百分之二十,你买不买?”
“啊?”
“如果你做我的女朋友,我每个月至少会给你十万家用,你要不要?”
“这个……”
“如果我告诉你,我打算娶你,想买一套公寓放在你的名下,当是送给你的结婚礼物,你愿不愿意?”
“我……”
“只要告诉你肯定会赚钱,你一定会拿十万块,甚至更多的钱去投资。如果我每个月给你十万,你一定会欣然接受,并且期望更多。如果我给你买一套豪华公寓,你一定会要求放在你的名下,作为你自己婚前独立财产——这就是你许菲菲,是我认识的、曾经爱过的女人。”
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别人的宠爱,理所当然地索取别人的付出,理所当然地算计好自己的利害得失。
她一直是他了解的许菲菲,他也从来不曾质疑过他们的感情,直到她离开,直到兔子熊陪在他身边这两年时光。
举起和熊安静交叠的手,纪斐然郑重宣布:“菲菲,我们俩早在两年前就结束了,也不可能再重新开始。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错过的再也不可能续上,这也许就是缘分吧!”
在许菲菲看来这不过是她答错题的糟糕得分罢了,她不死心地追问道:“难道你说一定会亏本,她还会把钱借给你?”
出乎她的意料,纪斐然点了点头,“这不是借不借钱的问题,而是对我的了解和信任。这只笨蛋兔子熊,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她只是相信我,相信我这个人,相信我的能力——只是出于信任而已。”
而那种信任,恰好是亲密关系的基础,也是让他倾心相许的必要条件。
他就这样握着她的手,从前女友面前走出了咖啡厅。
出了那道门,熊安静便松开了他的手。戏也做足了,可以放开了吧!
“纪斐然,你真的不打算和36D女生重新开始了?”
他都当着她的面说了那么些话,她还怀疑他?他危险地眯起眼,“怎么?你希望我和她重新开始?之前是谁说我值得更好的?”
“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你都让她重新住进你家了,现在又把她甩掉?你是在玩弄人家吗?”
“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是她说,重新回到这座城市,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正好我家又够大,所以我让她暂住在我家的——不同房,更不同床,你别想歪了。”她很容易把他想象成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得早点撇清,省得她固执地继续误会下去。
她才不笨呢!少拿这话搪塞她了,“就算她故意说找不到地方落脚,想要挤进你家,冲上你的床,顺便抓住你的心,你也可以替她安排其他地方,两个人保持距离。可你没有,你让她奸计得逞,你让她顺利入住你家,你分明就是别有企图。”
没错,还真给她说中了。
她离开的这一周内,他真的有想过,也许就这么和许菲菲重修旧好,也许就这样忘掉这个永远搞不清楚他心意,只把他当朋友的笨蛋兔子熊,也许这样对他们俩反而更好。
可是,不行。
再对着许菲菲,他完全没有当初的感觉。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连一通电话也没有。他讨厌她可以轻易把他丢下,他更讨厌自己对她已然覆水难收的感情,可是心的位置又止不住地挂念她。对着电脑屏幕,满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
平生头一次,可以赚钱,他却不想赚钱。
她知道她走的这一个星期,他损失了多少钱吗?如果她听到数字,恐怕会吓得当场晕倒。
她出差回来后马上就来找他,天知道他有多欣喜若狂,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对着电脑,小心翼翼不让她看穿。
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对许菲菲说那段话,拜托别的女人对他好一点?
她脑子进水啊?不知道他想要的人自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个嘛!
气归气,心口却涨得满满的。
那么在乎他,是不是……是不是意味着内心深处,他早已不是她的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喂,笨蛋兔子熊。”
“干什么?”她又做错什么事了?他要用如此凶狠的眼神瞪着她?
“我警告你,不准把钱借给任何男人。”这只笨蛋兔子熊太容易相信别人,说不定哪天被男人骗财骗色还不自知。一点自我保护的意识都没有,没办法,他只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以防她被男人骗了去。
她的眼睛眨巴眨巴,半晌方才冒出一句:“那个‘任何男人’也包括你吗?”
“当然。”他正色道。
“可我把钱借给你,你不但很快就还我了,还帮我投资赚了好多钱呢!”多划算的买卖啊!她熊安静一辈子就干过这么一件精明的投资。
纪斐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抓住了她的肩膀,“熊安静?”
“呃?”他从来不叫她大名的,总是一口一个兔子熊,今天这是怎么了?
“如果我投资失败怎么办?如果我破产怎么办?如果我倒霉地被那些投资者追得四处逃亡怎么办?那你的钱就要不回来了,明白吗?你辛辛苦苦工作攒下的钱,你靠友情从朋友那儿借的钱,你卖掉你的心血《兔子熊》积累起的钱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他郑重警告她,“就算是我找你借钱,你也不准借。你要学习许菲菲的精明与世故,别以为认识我很久,我就是好人了,记住了没有?”
她闷闷地哼了一声:“哦。”
“你保证,保证会记住我的话,保证会按照我要求的去做。”
“知道了知道了啦!”啰嗦死了,又不是老人家。
得到她的保证,纪斐然总算是松了口气,手插在裤袋里,吊儿郎当地走在前头。熊安静紧赶了几步跟在他的身后,不死心地问:“要是人家真的有需要借钱的地方呢?”
“先来问过我,我考察了那人的实际情况、还款能力和人格保证以后,再告诉你可不可以借。”
“那要是你来找我借钱,我也要先问你吗?”
“我不会找你借钱的。”
“万一呢?”
“不会。”
“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
两个人争争吵吵,熊安静不曾留意斑马线对面的绿灯已经转成了红灯,她还一个劲地往前赶。纪斐然适时地伸手拉住了她,“小心一点,笨蛋兔子熊。”
“幸好有你在。”她开心地站在他身后,不曾发觉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紧紧地、紧紧地攥着。
红灯换绿灯,两个人走过斑马线。他丝毫没有放开手的意思,嘴角露出一抹贼笑——这个,她也没有发觉。
接下来的一年,并没有什么特别。
他成立了自己的私募基金,取名——雄。
作为基金管理人,他雇用了一些工作人员,有分析数据的,有提供法律服务的,也有些打杂人员。虽然只有十几个人,可他俨然成了公司老板。
他搬了家,住进了有一面墙给她画兔子熊的公寓里,她依然保有他新家的钥匙。
因为新公寓离她的杂志社很近,偶尔加班的时候,她会留在他的公寓里过夜——当然,他睡他的豪华双人床,她挤在儿童房的小床上。
留宿的时间多了,他家渐渐多出许多她的私人物品。她的牙刷毛巾,她的保湿液美白面膜,她的睡衣拖鞋,她换洗的衣物,洗手间的柜子里甚至还放着她惯用的那个牌子的卫生棉。
下雨的时候,不用她打电话,他也会开车去接她。她办公室的柜子里,每当黄桃罐头快吃完了,他就会即时地帮她补货。她的同事享受着他提供的免费投资意见,她主编跟他更是交情匪浅。
她不知道他到底赚了多少钱,只知道雄基金办公用的写字楼是他两年前整栋购买的,他帮她理财的账户上已经快翻了十倍。
过年的时候,他们俩结伴回老家。纪斐然照例以老同学的身份去她家拜年,熊安静也去他家向他的父母问好。
老妈总是问起他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她还是那句话,老同学老朋友,彼此之间实在是太熟悉了,怎么可能结婚?
纪斐然的爸爸妈妈总是用看未来儿媳妇的眼光盯着她,问她这个那个的,她如实相告,他们满意地直点头。她不好意思跟他们解释,自己和纪斐然只是普通朋友,而那家伙也不主动解除误会。
有老同学结婚,他们俩一起结伴出席。
朋友们纷纷质疑他们俩的关系,熊安静总是理所当然地说,我没有男朋友,他没有女朋友,偏偏结婚典礼这种场合单身出席的人最尴尬了,所以我们俩就一起来了啊!有什么可奇怪的?
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
谁知道他会在她即将跨入二十五岁的新年财经访谈栏目中,对着全国的电视观众信誓旦旦说要跟她结婚了?!
财经栏目而已,看的人应该不是很多吧!熊安静兀自安慰着自己。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妈妈打来的。
“妈?”
“已经决定了春天结婚,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要准备什么?快点说,妈好给你准备。我知道纪斐然一定什么都准备好了,可是嫁女儿我们也不能空着手啊!传统的床上用品、家用电器,女婿一身的行头,妈都给你准备。还需要些什么吗?要给女婿买辆车吗?”
给纪斐然买辆车?老妈还真是大手笔啊!人家开的可是上百万的车,老妈买得起吗?
“不需要,什么也不需要。”她根本就没打算嫁给纪斐然,老妈还准备什么啊?
她妈却听岔了,“那就准备这些就够了?妈看纪斐然是越看越满意,你们俩一路同学,知根知底。他又懂事又能干,对你也体贴。有他照顾你,妈可算是放心了。那好,妈就照这些给你准备,给你买贵的,肯定对得起这个女婿。”
“不是的……”由不得她解释,老妈径自挂了电话,喜滋滋地准备嫁女儿了。
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
熊安静刚到杂志社,责编大人就吩咐开来:“你赶紧完成下个月的绘图,然后赶出三四期的图画来,尽快把婚假的时间挪出来,我会叫文编那块尽量配合你的进程。别到了四五月份忙起结婚的事来动不动就请假,我可找不到人顶替你。”
现在熊安静只想一头撞死以示清白,“我真的没说要跟纪斐然结婚,真的没有!”
“别废话了,赶紧工作,然后快快乐乐地做五月新娘。”
“不是的……”
“不是?”
“真的不是。”神啊,谢谢你,总算有一个人相信我的话了。熊安静几乎要叩首鸣谢责编大人给予的信任。
却听责编大人如是说道:“不是五月新娘?你打算四月就嫁给纪斐然吗?那我要重新安排工作进程了。”
砰!某人的心掉在地上,裂开了。
这一切都是纪斐然的错,全是他的错。
没事干跑到电视上头说要娶她做什么?现在好了吧!全世界的人都以为她要嫁给他了,她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啊?
她下了班就杀到他家,跟他谈判。
“纪斐然,你不觉得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头吗?”
相比她气嘟嘟的样子,纪斐然倒是气定神闲,“婚礼你想采用什么形式的?中式还是西式?在教堂,还是在户外办场酒会?”
“我比较喜欢户外,朋友们之间轻松一点。”她这在说什么啊?“不是,谁说要嫁给你了?”
“那就在户外办仪式,酒席就采用自助餐形式好了。”他在电脑上做下记录,转过脸来又问她,“结婚的首饰你想要什么样的?全钻石的,还是钻石、千足金各来一套?”
他到底在说什么?她怎么完全听不懂?熊安静火大地关上他的电脑,逼迫他正视自己,“纪斐然,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电视上说的那些,现在在计划的这些都是玩笑,是不是?”
“你觉得呢?”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一点玩笑的神情。
他是认真的?
怎么可能?
“我再问你一遍,你现在真的是认真想娶我?”
“我以为当着全国电视观众的面说出这番话已经足够彰显我的诚意了。”
是够明显了,可熊安静还是没办法接受十九年同学关系外加两年多的朋友关系,突然就变成如此暧昧的一个要娶,一个待嫁的情侣关系。
她一直以为他喜欢的只有两样东西,一是赚钱,二是大胸女。什么时候兔子熊也进入了他喜欢的范围?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八成是他哪里搞错了,或者最近赚钱赚疯了,脑子一时短路。等他清醒过来一定会后悔今天的决定,所以她不能跟着他一起发疯。
熊安静试着敲醒他的脑袋,“你成天只想着赚钱,万一我嫁给你,然后某天人家出五百万跟你买老婆,你说不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我卖掉。”
“不可能。”
“五百万也不会把我卖掉?”她大喜,他真的这么爱她吗?爱到五百万也不换?哇,突然觉得自己好值钱啊!
“你不可能值五百万的。”
“纪斐然,你过分了哦!”
“你怎么可能喜欢我?我胸又不大!”
“我又没看过,也许看了以后会放弃想娶你的打算。”
“纪斐然——”
他的耳朵都快被她吵聋了,她在这里,他也没心思看投资报告。索性走进厨房给两个人准备晚饭吧!
“要吃什么?吃饱了,再跟我讨论吧!”
他气定神闲,她哪里知道,两年多来他一直等着这一天呢!
含了满嘴的蛋包饭,坐在他对面的熊安静再一次重申立场。
“我们俩没办法交往啦!你都没想过吗?我们俩太熟了,连小时候干了什么糗事都知道。”她掰着手指头算给他听,“我知道跟你上床的第一个女人是36D大胸妹,我也知道你初恋对象是我们年级的校花,我还看到你们俩在学校的后山上接吻呢!她是你初吻对象吧!”
靠,他那么多糗事她都了如指掌啊?
虽然他并不后悔在她之前的那些感情纠葛,可他却并不希望这些话从她的嘴里冒出来。如果早知道会爱上她,会认定她是自己这辈子唯一想娶的笨丫头,他一定会在这之前洁身自好,为她守身如玉。
现在说这些,似乎已经太晚了。
他不后悔在爱上她之前的种种经历,因为正是这些经历成就了今天的纪斐然,也让他看清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是什么。
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干了蠢事吗?纪斐然受不了地反唇相讥:“我还不是看到你的卫生棉掉在课桌底下,被男生们捡起来当手球扔来扔去,你气得趴在课桌上哭。”
“就是啊,我们都太了解对方了。”现在他能理解她反对改变关系的理由了吧?
如果这么简单就想把他的感情堵回去,他就不会留着手机里那段录音近三年了。头凑到她的耳边,他小小声地告诉她:“那我告诉你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好了。”
“什么?”
“你的卫生棉是我丢在地上的。”
“什么?”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饭粒喷了他满脸。
纪斐然不在意地收拾着桌上的残局,漫不经心地透露起N年前的秘密:“当时才上初一嘛!你书包打开着,我看里面有个粉红色的东西。我那时候不知道那是什么,一时好奇拿了出来,后来想起来那就是广告里看到的卫生棉,我吓得立刻松手,结果那个粉红一团的东西掉在了地上,我正打算捡起来,那几个男生突然跑了过来,我怕尴尬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谁知道他们会眼尖地看到那东西,还把它当手球扔。”
初中男生那雄壮的好奇心和无与伦比的惹是生非精神可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
熊安静已经没有心情去研究他当时的心理状态,满脑子盘算着她人生的三大糗事——
NO1.初一时卫生棉掉在地上,被班上男生当手球扔,全班瞩目,她兀自哭泣。
NO2.送某醉酒男回家,为了找到钥匙开门,手伸到某男裤袋里摸到了不该摸的东西。
NO3.自以为聪明地悄悄潜入某男的卧室,结果看到某男的前女友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
她的三大糗事都跟他有关,他们这叫缘分吗?
分明是孽缘嘛!
想到这些,熊安静再次强调立场:“纪斐然!总之我们不可能交往的啦!光是我们的属相就不配,你属老虎,我属兔子,跟你在一起,说不定你会把我吃掉的。”
她这个借口,他倒是很喜欢。
“——我现在就很想把你吃掉。”
正在洗碗的纪斐然忽然放下手中湿漉漉的东西,一步步向她逼近。他的目光渐渐沉下来,跟熊安静熟悉的纪斐然全然不同。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第六感告诉她,安全起见,还是先走为上。
又想要逃跑?
她的腿比他的长吗?还是她以为她真的是兔子?
大步上前,他一手将她带入怀中,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脸——他吻了她,他的唇袭来的同时击溃了她的心。
太突然了,熊安静压根没来得及抵抗。事实上她头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想起来要推开他。
待她反应过来那热的嘴已封住她的唇,他扣住她的下巴舌头放肆地深入她的嘴,霸道地掠夺她的气息。她怔住了,胃绷得紧紧的,像有团火在灵魂深处燃烧起来。
月盈盈,熊安静只觉得膝盖发软。纪斐然将她推到门上,抓着她的肩膀,支撑着她的身体热情地吻着她,来自他身体的温暖令她昏昏然。
纪斐然贪婪地吻着伊人柔软的唇,她尝起来是这么的美好。他该早些吻她的,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他甚至清楚听见自己激动的心跳,男人结实的身体也因为她而烫着。
他的吻太深,深得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仿佛听见了她的呐喊,纪斐然从她身边撤开一拳的距离。熊安静的双手垂在腿边,呆在门前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不敢看他,迷蒙的眼失去焦距地飘忽着,到底还是撞见了他的眸。他的表情很陌生,黝黑的双眸盯着她,深沉的目光带着她不熟悉的侵犯意味。
他凑身过来,尚未碰到她,她便怯怯地软靠着门扉,心直往下坠,堕入了无底深渊。
他像游戏一般,用下巴上刚冒出的青髭轻轻地摩挲她的唇。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身体轻颤,她感觉自己在融化。
那热的、钢铁般强硬的身躯抵着她,他开始另一次缠绵贪婪的亲吻。
这一次,她依然没反抗,也没抱住他。只是闭上眼,傻傻地、羞怯地陶醉在他的亲吻里,舌头怯怯与他缠绵试着响应他的吻。
这已经是对他最好的鼓励了,他等了三年的契机。
足够他把这试探的吻继续下去,直至她的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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