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应该犯的错
关了灯,小心翼翼躺在南瑾晨边上,闭上眼睛,脸颊就渐渐热了起来。
墙壁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响着,身畔男子淡淡的气息和紧贴着肌肤床铺的柔软触感,都是让人浮想联翩的熟悉。
南瑾晨动了动,手指似乎无意中触到她的胳膊,一瞬间,烙印在身体上的记忆鲜明起来,他是她的丈夫,他们曾经在这张大床上,有过最亲密的接触……夏梓乔慌乱地要把这些令人脸红耳热的记忆抛开,可他的存在感是那么的强,脸颊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莫名其妙的绮思遐想让她非常羞愧,难堪地翻过身,一动也不敢动,数到也不知几千几万只绵羊才勉强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觉得脸颊热热的,被什么东西蹭得发痒,想着自己住在阁楼里,不会有什么东西啊,迷糊地抬手,乱挥了好几下也没碰到什么,难道有贼?
心里悚然一惊,狠狠一拳砸过去,猛地睁开眼睛。
那“贼”痛呼出声的时候,夏梓乔也惊醒了,只见南瑾晨在自己上方,一手捂着眼睛。
夏梓乔迟钝了几秒钟才明白过来,又是气恼,又是心疼,“打到你了吗?”
南瑾晨本来只是偷亲她,亲着亲着就上了瘾,被逮个正着,又是恼火又是羞惭,微微挑了下眉毛,转过身去生闷气。
夏梓乔反倒发慌了,凑过来问:“伤得重吗?要不要我去给你拿药油?”
问了几遍,那个小气的男人都没做声。
夏梓乔无奈地躺下,正准备睡觉,南瑾晨突然又转过来,压在她身上,就解她睡衣的扣子。
“你干什么呀?!”夏梓乔骇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挣扎,想从他身下逃出去。
南瑾晨大病未痊愈,身体虚弱,她竭力反抗,一时间他也占不到便宜,倒是弄得筋疲力尽。
累得气喘吁吁的男人一脸失落,落寞了一会儿,居然又扑了上来。
夏梓乔几乎怀疑今夜是月圆之夜,他变身成了狼人,他前一阵子明明对自己还避之唯恐不及,怎么突然间就有了兴致?难道是最近缠绵病榻,欲求不满?
看他病得七倒八歪的,还要挣扎着用掉最后一口气来强暴自己,而且坚持不懈,这份精神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不管怎么说,法律上现在还是他的妻子,而且面对这种病恹恹又楚楚可怜的暴徒……还是习惯呼风唤雨、漂亮得一塌糊涂的南瑾晨,夏梓乔既气不起来,也恼不起来,反而有些于心不忍,挣扎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就渐渐缓了,看他哆嗦着手指半天解不开自己的衣扣,大概是实在太虚弱了,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夏梓乔身上,可他又固执地不肯放弃,和那个盘丝纽扣奋战不已,夏梓乔咬了咬牙,迟疑几秒钟,还是忍不住帮忙,她看不得他难受的样子。
只一会儿工夫,夏梓乔就从抵抗变成驯服,又从驯服变成助纣为虐。绑在烧烤架上的兔子还会自己刷调料、翻面的……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夏梓乔不能忍受南瑾晨受一丁点委屈,只要他要,无论什么她都会给……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明明自己拥有的不多,却还是把仅有的都给了他。
早晨醒来的时候,身旁空荡荡的,被子下面已经冷了,南瑾晨起来应该有一阵子了。
脑子里浮现昨夜零零碎碎的片段,脸上腾地火烧火燎,即使结婚已经一年多,她对这些事还是很害羞,呆坐了一会儿,心里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想着得给他做早餐,还要准备上班,连忙起身。
踩着花纹别致的手工地毯,走到旋梯转角处,突然听到南瑾晨懊恼的声音:“……我昨夜怎么会突然失控……”
夏梓乔一下子僵住了。
“你是在看我笑话吗?我是做错了!已经错了又能怎么样?”他的语气里带着怒意。
他正背对着旋梯讲电话,心情显然很糟糕。
“我知道是自己太冲动,做错了……”他口气不善,但又不是真正的发火,似乎对那边说话的人很容忍,“你笑什么……我知道不应该……我不是半夜睡懵了吗?她正好在旁边……”
夏梓乔呆呆地站着。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好像气恼又无奈,“别仗着我纵容你,你就胡说八道……”
那样宠溺的表情、嗔怪的语气让夏梓乔心底瞬间冰凉,他也会有“纵容”的人吗?
“你说她?她当然说爱我,还会用很依恋的眼光看我……对,我很烦,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是不是干脆分开比较好?”
夏梓乔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喉咙有些发痒,眼睛涩涩的,再也没有勇气听下去,忙转身急急走回房间。
胃里微微发酸,心里冰冰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怔怔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才换妥了衣服下楼。
南瑾晨已经离开了,不在客厅里,夏梓乔长舒了口气,她现在实在没有勇气面对他,想起昨晚自己竟然主动脱了衣服,就懊恼得恨不得去死。
他一时冲动、他昨夜睡懵了、他做错了、他很烦……他说的每句话,都仿佛最锐利的刀子,插在她心上,鲜血淋漓。
留了张便条在显眼处,短短的一句话:“瑾晨,我走了,不会再来了。”
脚步太匆匆,从主屋出来,碎石小径才走了一小段,就觉得气短。
道路两旁的木芙蓉和西洋鹃开得正绚烂,花团锦簇、色彩艳丽,都是自己几年来陆陆续续栽种的,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吧?
夏梓乔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他已经厌烦自己到那种程度,干脆地同意离婚不就好了吗?
何必这样呢?跟他的新欢抱怨……
一直以来,虽然对自己不见得有多关怀多体贴,但他也从来没有让别人欺负过她,更没有这样羞辱过她……
视线有些模糊,鼻子也不通起来,忙用力吸几下,咳嗽几声,加快了步子。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藐视我也没有关系,我只希望在你面前,能保有尊严,偏偏你把我践踏得最彻底。
“梓乔!梓乔!”
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有人从后面追上来,急促的脚步声,这时面对他,一定很尴尬,但又不能不停下来,夏梓乔讷讷地收住脚。
赶上来的男人喘着粗气,皱紧的眉头稍稍放松,语气不善:“你怎么不说一声突然就跑了?还留张纸条说什么再也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我以后不会再来了。”夏梓乔低声说,眼睛红红的,缩着肩膀,身体似乎也在轻微地战栗。
看在南瑾晨眼里,恼火的情绪顿时被胸口莫名的窒闷替代了,口中还是悻悻地指责:“为什么要写纸条?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跟我说?”
“抱歉。”
女人缺乏生气的敷衍般的道歉,让南瑾晨觉得茫然而不安,呆了一下,道:“算了,先说你干吗要一声不吭地走?还说什么‘再也不来’的话?”这句话让他非常气恼,就像一团破布塞在嘴里,吐又吐不出来,涩涩的苦。
夏梓乔沉默了良久,慢慢抬头,含泪的眼睛望着他,“在你心中,我是什么呢?”
南瑾晨愣怔。
“我记得你收养我,是因为我很像你小时候养的宠物犬,是叫贝斯塔吧?可是,后来我听说,它活着的时候,你也不是很喜欢它,你只是不愿意失去属于自己的东西。”夏梓乔慢慢说,“在你心里,我就是你的东西,你从小养到大的玩物,你不让我跟你离婚,不放我离开,仅仅是因为你不喜欢失去的感觉,你不爱我,你从来没有爱过我。”爱她、或者曾经爱过她的人绝不会那样羞辱她。
南瑾晨脸色越来越难看,烦躁的情绪把他压抑得十分难受,可看着夏梓乔可怜兮兮的样子:瘦消的肩膀颤抖着,飞快地抬手擦掉眼泪,兔子般红红的眼睛直视着他,一种并不完全是恼火的情绪陡然让心口酸胀,他沉吟着开口:“梓乔……”
“不用再说了!”夏梓乔喊道,从未有过的大声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她顿了顿,低垂着头,也压低了声音,“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吧。”她转身,开步走。
手腕蓦地被狠狠抓住,南瑾晨愤愤地嚷嚷:“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啊?好端端又怎么了?我们昨天夜里不是还好好的吗?”
夏梓乔被他拖得踉跄了两步,对着他紧张愤懑的脸,突然升腾起一股子怒气,面上乍红乍白,他还好意思说“昨天夜里还好好的”?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和新欢嘲笑自己的妻子,很有趣吗?这副紧张关切的表情,用在一个几分钟前还在嫌弃、被当成笑料的女人身上,是不是太讽刺了?
很久没有生过这么大气,夏梓乔只觉得胸口发烫,用自由的那只手使劲握住他的手腕,想要帮助另一只手从他的掌控中摆脱出来。
她抗拒的动作一下子激怒了南瑾晨,他把她抓得更紧,叫:“你究竟在发什么脾气?”
真不愧是演员,他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理直气壮地问她发什么脾气?夏梓乔胸口窒闷,憋着不出声,也不肯让步,拼尽全力想挣脱他的束缚,南瑾晨也不肯放手,固执地要个答案。
夏梓乔被怒火烧灼得十分难受、用尽全力在挣扎,南瑾晨面上虽然凶狠,却不敢太用力,害怕弄疼她,前一阵子打过她的那一耳光,令他耿耿于怀,想起来就恨不得狠抽自己。
他车祸以后,身体就大不如前,一个不留神,竟然被夏梓乔挣脱,猝不及防之下南瑾晨收势不住,狼狈不堪地重重摔倒,额角撞上石子路面,他只觉得眼前陡然一黑,而后就是火辣辣的刺痛和渐渐大起来的湿意。
夏梓乔呆了两秒钟才醒过神来,顷刻间忘了还在和他怄气,慌慌张张地扑上来,忙着扶他起来,一迭声地问他怎么样了,痛不痛。
南瑾晨板着脸,挣开她的胳膊,自己腾地站起来,一身黑压压的怒火,眼瞳暗沉沉的。
“你流血了!”夏梓乔忐忑不安地踮起脚尖,着急想看他的伤口。
南瑾晨捂着受伤的额角,不愿让她看见,冷冰冰地问:“法官定罪也得让人死得明白,你到底为什么生气?说清楚!”
“……”
“说啊?!”他不耐烦地催促。
“……”夏梓乔不知道该怎么说,重复她无意间听来的话吗?把自己的屈辱直接摆在他面前?
“你的病已经好了,我也是时候该走了,至于你说等三个月以后再办手续的事,我也没意见,你喜欢等就等吧,要是你改变主意,随时通知我。”夏梓乔尽量平静地说,担忧的眸子还死死盯着他的额头,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也会晕血,看到丝丝缕缕的殷红顺着他指缝间流淌出来,眼前就有点发黑。
“夏梓乔!”清晨的阳光太强烈,他的脸色看起来青白得瘆人,全无血色,“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误会了?”
夏梓乔自嘲地笑了一下:“你说了什么,我会误会?”
“你果然听到了……”南瑾晨咬牙。
夏梓乔鼻子一酸,默默看了他一会儿,低声道:“没关系,有些梦彻底打破更好。”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南瑾晨激动地抓住她胳膊,伤口顿时暴露出来,很长的划伤,还蹭破了一块皮,在明丽的晨光中分外刺目,血色殷红,他却全无所觉般,只顾抓着她,慌乱地解释,“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没有……”
“我明白,”夏梓乔也不明白她究竟明白了什么,她只是盲目地附和他的话,“都没关系的……是跟你一起去海滨度假的女人吧?难得你有真心喜欢的,这回要好好珍惜,注意克制你的坏脾气。”
南瑾晨怔怔地望着她。
“你担心我离开你以后的生活吗?我知道你一直都是真的关心我,你不用担心的,我找到了工作,收入还不错,”夏梓乔笑了笑,“这段时间我有一个发现,没有你,我也会活得很好,也许很快就会爱上下一个男人,”她想起他刚才对着电话说的话,“她当然说爱我,还会用依恋的眼光看我……”她的爱,会成为他的负担吗?那么,她愿意亲手为他卸掉这个负担,本来,只要是为了他,她什么都肯做的。心脏痛得紧缩成一团,她却极力露出轻松的神色,语调也很轻松,继续慢慢说,“那天说爱你、喜欢你,是安慰你的,我发现,其实我并不像自己一贯认为的那样,离不开你,也许你说对了,我并不是爱你,只是习惯了跟你在一起,习惯照顾你。”
南瑾晨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眼神冷飕飕的,仿佛结了冰。
“瑾晨,”夏梓乔的声音里有了疲惫,“就这样吧,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你不用觉得困扰。”
“夏梓乔!”静默了几秒钟的南瑾晨咬牙切齿地开口,暴怒地叫,“摆脱我你很高兴是不是?那你就不要摆出一副受委屈的面孔给我看!你很大方是不是?不在乎我有没有别的女人……你还真是真是……”他气得浑身都哆嗦了,声音嘶哑,“霍佳楠多看你一眼我都不愿意!你是我的!谁都不可以动,可是你真大方,这样的你……”他哽了哽,似乎被噎住了,停顿了下,才说下去,“相信你喜欢我,我才是傻瓜!”
他像被激怒的狮子团团转,拳头攥得咯咯响,“你对着他笑!趴在他怀里哭!跟他说你所有的心事!你每天跑医院去看那个修女,可你从来不跟我提起她,也不愿意跟我讲你的过去!你和霍佳楠有着共同的回忆、共同关心的人,我怎么也没有办法掺入进去!夏梓乔,你问我,对我来说,你是什么?可对你来说,我又是什么?!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你的恩人?一起长大的人?”
夏梓乔张口结舌,被他的指控弄懵了。
他越发激动起来,拳头攥得紧紧的,“那个修女死了,你伤心了那么久,如果我死了呢?”
“瑾晨!”
他眼角发红,声音悲凉:“如果我死了呢?”
“你死了……”提到这个字眼,夏梓乔就哆嗦了一下,仓惶地说,“你别胡说!”
“你也会适应没有我的生活,过得很好是吧?是不是过几年,连南瑾晨长得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他冷笑,眼睛亮晶晶的,里面仿佛闪烁着阳光斑驳的碎片。
“瑾晨,”默默相对着站了一会儿,夏梓乔伸手,把他眼角的水渍擦掉,指尖一下子就湿了,她的心也蓦地湿润了,“你别这样,别总是给我错觉……让我以为你对我,对我……”她哽咽,说不下去。
南瑾晨尴尬地别过脸,眼红红的,气势全失般,“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不想让你走,不想你离开我。”
夏梓乔的心软了,“那个跟你通电话、去度假村的女人是一个人吗?”
南瑾晨猛然僵硬,半天才轻点了下头。
夏梓乔出了口气,轻轻地问:“她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
“……”
“不能告诉我吗?不是工作上的伙伴或者是谈得来的普通朋友吗?”她哽了哽,睫毛悸颤,“你舍不得我,是因为我是你的宠物还是妻子呢?”
“……”
“不想说就算了。”夏梓乔抬起脚,“你宁肯我误会,也不肯坦白告诉我,这样的你,让我怎么留在你身边呢?”
南瑾晨再次抓住她手腕,“你相信我好不好?你留下,不要走。”
夏梓乔突然觉得好笑,留下?永远做他豢养的宠物吗?她有点恍惚地轻轻推他的手,“别玩了,瑾晨,我累了。我会请顾律师重新准备一份文件。”她无意义地嘟囔着。
手腕上倏地一紧,刚转过头看他,眼前突然一暗。
微带着凉意的柔软覆盖在嘴唇上,大力啮咬的时候,钝钝的痛,一股电流瞬间划过,脊背都酥麻了,她惊慌地扭动着挣扎。
南瑾晨把她扣得死紧,亲吻的动作强势而蛮横。
不像是接吻,倒更像是角斗。
弥漫在唇齿间的,不是甜蜜,而是咸涩的味道,也不知道是谁的眼泪,夏梓乔觉得透不过气,双腿发软,
等南瑾晨终于放开钳制,眼前亮了些,她大口吸着气。
“梓乔,她不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只有你一个。”南瑾晨的声音好像发着抖,夏梓乔愣怔间,嘴唇又被含住,这次没有掠夺式的占有,只是反复吸吮****。好像在品尝最美味的糖果,好像她是他最珍惜的人。
夏梓乔拼命扭开头,张开嘴想说话,他又追上来,一边亲吻她的嘴唇,一边小声模糊地低喃:“相信我,只有你一个……相信我好不好?”他的声音里带了哀恳的意味。
夏梓乔怔忡,相信?她猛地推开他,力气大得自己都不敢相信,“你跟她说那些话羞辱我,甚至不肯告诉我她是谁,这样就让我相信你?她不是你的女人,还是现在不是?”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跌跌撞撞地往前跑,跑了四五步远,听到他凄凉地叫:“梓乔!”
她咬牙,我再听你的话回头,我就是白痴。
“梓乔!”声音发抖。
夏梓乔继续走。
“噗!噗!噗……”不是很大的几声,“梓乔!”掺杂了痛苦的声音。
里面有他惯用的忍痛时的颤音。
夏梓乔心想,我绝对、再也不会为他操心,再也不会……
“梓乔!”
夏梓乔猛地回头,她呆住了。
几步跑回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他,拽着他的胳膊,硬扯出他还落在玫瑰丛中的手,哭叫:“你疯了!你疯了!”
他攥紧的拳头扎满了玫瑰的刺,无数的划痕造成血肉模糊的怵目惊心景象。
“你不是不管我了吗?”南瑾晨挣开她的手臂,眼神悲凉,咬牙切齿地说。
夏梓乔顾不得跟他计较,慌慌张张地放软口气一声声哄他,好不容易才劝他回房间处理伤口,找出医药箱,用小镊子把细密的毛刺一根根拔出来,关节处脱了皮,有的地方隐隐可见森白的骨头,看得夏梓乔心惊肉跳,左左右右涂上药,包好纱布,又给他处理了额头的伤口,贴上OK绷,这才舒了口气,嘱咐他:“养一阵子才能好,你注意不要碰水,按时换药。”
南瑾晨不吭声。
看他右手包着纱布,行动恐怕不方便,夏梓乔就让他在客厅坐着,自己去厨房做了简单的早餐拿过来,“吃吧,你手心没受伤,吃饭是没问题的,一会儿我顺路去趟家政公司,给你找个钟点工来。”
南瑾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默默端起牛奶喝,眉心微拧着,侧面看起来异常的俊美而又无辜,样子有点孤零零的可怜。
夏梓乔回过神来,忙转开眼睛,暗暗提醒自己,再不能迷恋他的美色了,她站起来,“我走了。”
“你的意思是,你以后都不会再管我,也不会再来了?”
夏梓乔犹豫一下,点头,“是的。”
南瑾晨没做声。
走出四五步远,听到玻璃碎裂的清脆声音。
他又在搞什么?
夏梓乔满脸黑线地回头,猛然见他满手血,玻璃杯的碎片扎在他掌心,心脏骤然停摆,她差点晕过去,“瑾、瑾晨……”声音打着颤。
“跟你没关系,”南瑾晨淡淡地笑,笑容阴冷,“你不是不管我了吗?”
他竟然捏碎了装牛奶的玻璃杯!
如果割断手筋、如果伤到骨头、如果失血过多……
夏梓乔脸都白了,额头冒出冷汗,顾不得骂他,看到鲜血不停地往外涌,心里慌成一团,跑过去拉着他,“快走!我送你去医院!”
“你不是不管我了吗?”南瑾晨岿然不动,冷冷地说。
“我管你,还不成吗?”夏梓乔都快哭出来了,声音里也带着哭腔。
“那你是不是还要跟我离婚?”
夏梓乔犹豫了一下,看他脸色更青了,连忙说:“不离不离!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南瑾晨脸色好看了些,“再也不许提出离婚!”
夏梓乔犹豫,一看他怵目惊心的手,立刻点头,“好。”
“把你的破房子退了,马上搬回来住。”
“嗯……”
“把工作也辞了!”
“这个……”夏梓乔为难地看着他满是鲜血的手,咬牙点头,“好。”
“还有……”
“……”
南瑾晨趁机坐地起价,可叹夏梓乔毫无谈判经验,被迫签订城下之盟无数。
纠缠了半天,总算是把他送去医院,看着医生手脚麻利地清理碎玻璃、涂抹药水,南瑾晨疼得直吸气,夏梓乔没来由地心慌,替他痛得不停地冒冷汗。
忙了好一阵子,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南瑾晨的手被包得跟熊掌似的。
所谓十指连心,虽说没有伤及筋骨,这皮肉之苦也够他受的。
从医院回到家,看到他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夏梓乔就知道他痛得厉害,只好拼命转移他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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