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熟门熟路地回到了老乞丐那，他看到我受伤的额，只是在脏兮兮的脸上略闪过不开心，我想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做让他不开心事了。
老乞丐把我收在身边，不仅教我功夫，还教我学会了认字数数，他教得很快，而且一般都只教一遍，所以我必须得用心记下来，然后再慢慢地回想，才能把他教我的东西全部学会。
我觉得我的日子过得快乐无比的时候，有些小乞丐老来抱怨我，说我晚上睡觉像杀猪，每天每夜睡着睡着就会开始凄厉地尖叫，凄厉这词也是我的后来才学会的，在这暂时借来一用。
老乞丐有时候也会用一种带着忧伤的眼光看着我，然后他会抓来一些活着的小老鼠小青蛙给我玩，玩腻了就叫我杀掉，我告诉他我喜欢这个游戏，我大抵是从那时候就觉得生命在我手中逝去是一件值得我兴奋的事。
有一天，老乞丐把我叫到他身边，让我把自己的来历告诉他，开始我还不知道来历是什么，他便问：“小鬼，告诉我，妳还记得的所有的事。”
我一听，这话我明白，我便把我和奶奶过的日子啊，从两岁到现在，一股脑地全告诉他了，我记得我说了很久的话，至于说到哪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我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过几天，老乞丐拿着一包白色粉末给我说：“小鬼，妳回去妳奶奶那，想办法把这个放在她吃的食物里给她吃了，然后对谁也别说妳给她吃了这个东西。这段时间妳不要回来这里，等妳有空了妳再过来找我。”
我接过东西时有点不想去，因为已经说过不会再去奶奶那，不过，老乞丐要我的做的事，我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所以，我冲老乞丐甜甜地笑了说好。
我再次回到那个小院子里的时候，奶奶一个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见我去了也只是生气得脸都变形了，没办法起身打我。我问奶奶怎么了，她说她生病了。我也是知道生病是怎么回事，因为我以前被老乞丐带回乞丐窝里的时候，大家都说我生病了，生病了就是不能动，动不了，所以当别人喂你吃东西的时候再幸福不过了。
我想着给奶奶喂点什么吃的，突然也想起了老乞丐交给我的粉粉，我便将它们倒进水，端给奶奶喝了，奶奶躺在床上说：“臭丫头，我这样对妳，妳还能回来给我倒水喝，妳不恨奶奶么？”
“我不恨，”我只会笑得甜甜地对奶奶说，那时的我还是不知道什么叫恨。
“今晚别走了，留在这里陪我吧。”奶奶说完便闭眼睡过去了，我想奶奶病了一定像我希望老乞丐在身边一样，所以我在心里也答应了，而且老乞丐还叫我不要回他那里，所以我趴在奶奶床边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奶奶一直没有醒。
因为奶奶凭我怎么喊都不应，我就去找了隔壁小妞的爸爸，小妞爸爸是以前唯一一个还会对我笑得很好看的人，所以我不怕他。
“妳奶奶死了。”他们都这样说，我说哦，那就是永远都不会睁开眼睛了，那时候我还挺开心，奶奶从来没有闭着眼睛打过我，所以永远不会打我了？两年之后，我大概知道那是自己第一次谋杀一个人。
后来我见过一次的那个“爸爸”来了，他把我接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家里，吩咐别人给我洗澡，吩咐别人给我弄吃的，穿着我从没见过的衣服，然后吩咐别人将我送进了一个叫学校的地方。
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去老乞丐那里，现在这个漂亮的家离第五街也不是很远，我现在已经能记得很多路，认得很多字，想去的地方都知道该怎么走了。
“爸爸”一直没理我，管家说他没空，这个漂亮家里的墙壁上有一幅很漂亮的画，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妈妈”，我当时找不出什么形容词形容那幅画，现在也找不太出，保姆说我“妈妈”真是个温柔的大美人，有时候还会对着我说我现在是个小美人，长大了一定会像“妈妈”一样是个大美人。
说真的，我自从进了那个漂亮的家之后觉得我不是个人了，我有了很多东西，甚至还有一个念起来很怪的名字“余思芙”，当我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觉得特别讨厌，对，讨厌，那还是我记忆中第一次有讨厌的感觉。我觉得我不是个人，是因为在那个家里，有时候我明明在那里，但是别人却好像看不见，不同我说话，不看我，不理会我，就算是以前的奶奶，一见到我不是打我还是会瞪着我的。
在那所谓的学校里，老师讲话也很奇怪，好像我们都是白痴一样，讲话声音怪怪的，教我们的字我都认识，教我们的东西我觉得没用，所以这天还没放学我就翻了学校里不高墙出去，我去了第五街，我要去找我的老乞丐。
老乞丐见到我很开心，我也是。我告诉他我上次我去奶奶家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乞丐听了我的话是这样说的，我不懂。
“小鬼，妳现在还小，不过妳应该喜欢妳现在住的家里不是么？”我点点头，那个家里别的什么都没有，但香香的，我每天都可以睡得很干净很舒服，所以我还是算喜欢的。
“小鬼，妳以后无论白天晚上有空就过来找我，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教给妳，像妳这样的容貌，呆在这里，迟早要出问题的，所以要早点学会自保，而妳奶奶所加予给妳的一切，妳现在也不用怕了，她现在再也不能动手打妳了，妳明白么？”我点点头，老乞丐说得对，我现在睡在那个家里，没有又脏又丑的奶奶，所以半夜也不会有人起来打我。
我不知道什么叫一个好人，什么叫一个坏人，我只知道认识我的老师学生都说我是一个坏人，因为我不听他们的话，不跟他们交朋友，我打破东西，而且不会认错，我甚至动不动就动手打人。
我也不需要他们说的什么朋友，什么喜欢，我觉得我有老乞丐的喜欢就是我的一切了，像以前喜欢小妞的那种心情我才不会有了，因为他们都没有我聪明，没有我这么厉害，老乞丐教我的东西，我觉得我根本就不需要在这个学校里面和这些傻瓜们混在一起了。但是老乞丐让我听话，让我在学校里也要跟平常的同学一样好好念书。
我现在念的是小学一年级了，老乞丐教会了我怎样飞檐走壁，他老喜欢摸着我的头说：“小鬼，妳真聪明。”我觉得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得到他这一句话。
然后他还总是会说：“小鬼，以后长大了，不要太相信人，越是亲近的人越不可相信。”这句话，我不懂。
老乞丐还会说：“小鬼，妳以前经历的那些事，连两岁的记忆都有，证明了妳的与众不同，但，记得那些，对妳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啊。”
老乞丐又说：“小鬼，跟着我，其实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妳的性格，已经走偏方向了啊。”
老乞丐最后说：“人，要有仇必报，不然，别人就会永远骑在你头上！”
老乞丐说的话，我一句比一句更不懂，但老乞丐说过不久就要教我飞刀和枪法，我最近在那个漂亮得没有人气的家里有看电视，我觉得飞刀和枪是那么那么帅的事呢。
我在这个漂亮的家时长得很快，以前五岁的时候，别人说我只有三四岁的样子，现在我八岁，别人开始说我有七八岁的样子。
八岁，别人还窝在妈妈怀里哭，还要爸爸哄着睡觉的年纪，我，已经知道自己与别人有着太大的不同。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爸爸妈妈，或许，那幅照片上的人是生下我的人，但，他们也仅仅是提供了一颗精子一颗卵子的人。
我与我“爸爸”之间，从来没有讲过一句话，他以他的忙做借口，我也不想做些什么让我们看起来像“父女”。现在，我想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恨，他恨我，而我，亦恨他。
想当年奶奶问我恨不恨她，如果再调回来现在问我，我会跟妳说：恨之入骨！所以，杀了妳，我一点都不内疚。因为谁也没有权力那样地残忍地对待我五年，现在，我都改不了半夜惊醒于噩梦之间，现在，我还一直记得自己是恶魔之子，出生就杀死四个人的刽子手，既然已经如此，我，何须怜世？
我与老乞丐之间，他是一个隐世第五街的高手，他也许曾有着许多传奇的故事，但我只知道，他救了我的命，摸出了我清奇的骨，看中了我惊人的记忆力，教会了我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他那份恨世的性格，包括他那份有仇必报的性格，他是我的师，我的父。
我是一个魔女，被人为被环境磨砺出来的魔女，从被所有人抛弃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要成为一个灭世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