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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当你迷路的时候(2)

他有些吃惊,“真的啊?”看他那样子,并不知道我曾在宋小菲面前讥笑他对我的企图。看来那个“叛徒”还是比较厚道的。闲扯着,饭馆到了。是一家老字号私房菜馆,分量很少,味道很好,气氛很浪漫。这就是为暧昧的男男女女们准备的。

我们找了个极暗的角落坐下来,陈总不停夸我有气质,做事机灵,随机应变,云云。顺便谈了一下集团的规划跟前景。我发现他是一个挺有想法的人,并不像他在好色这件事上表现得这么愚蠢和叫人恶心。而且我还得知他年轻的时候,吃过很多苦。混到现在成了高级打工仔,年薪中股份分红啥的,也有百十来万。真不容易。

人性复杂。看他的奋斗历程跟他的低级好色,完全无法联系到一起。

当一个男人,他很真实,很不纯粹地摆到你面前,其实那就已经形成了朋友的表象。我想我几乎要向现实妥协了。和这种一样并不很差却也不怎么讨人喜欢的男人过性生活,也不算恶心到极点吧?想想世上还有那么多女孩子被人睡了却什么都没得到呢。我若跟他睡,至少能得到我想要的前途。

我向他举杯的那一瞬间,我的笑容全部僵在脸上。我看到他背后桌上的一对情侣。男人面对着我坐,那是我的前男友。我只看到那个女孩的背影,她年轻,瘦,脖子细长。而他也正在打量陈总的背影。我脑海里立刻形成一幅画面——陈总的后背。那不是一般地见不得人。他的肉那么多,他抬头吧,后脖子到耳朵后面皱成一大嘟噜;低头吧,下巴到脖子堆成一大嘟噜……苍天啊,我忽然觉得,他可以考虑怎么去死了。

有如神助,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小多约我去逛街。我对陈总谎称是男友,不由分说要走,而后很诚恳地执意买单。陈总一万个不爽,但还是干笑着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我敷衍说好,逃之夭夭。

走出饭馆,我心想:原来欲令智昏是真的会发生,而点醒自己只需一个细节,就是跳出来用别人的眼光来看一下这一刻的自己。

又是一个周一,我拿着抹布在桌子上擦啊擦。周围前所未有地沸腾,我隐约听到陈总的名字。他又要提拔谁了吗?我觉得心酸。

然后开例会。讲话的却是副总。他说:“最近集团将有大的举措。”小多凑过来小声接话:“‘山木事件’的现实版啊!陈总玩完了!”

我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黑眼珠直直盯牢她。

小多说,其实董事会早就发现了陈总好色,利用性关系提拔女员工的行为。前不久,他在办公室骚扰一个刚来的大学生妹妹,被人家告到董事会去了。“就算董事长不办他提拔的这些人,她们还是会被慢慢革掉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嘛。”小多肯定地说。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是我们都没料到副总的所谓“大举措”原来有这么狠:破格提拔的,不但打回原位,连多领的工资都要退回!这不是明摆着不让人家待下去了吗?副总说:“集团就是下了决心要严惩不正之风!”小多在下面同样义愤填膺地说:“早就应该这样了,肯被潜规则的女人肯定人品都好不到哪儿去。这样的女人还能当领导?听着都好笑。”

我慢慢地,慢慢地把目光转向宋小菲。她坐在我对面,一直低头拧她的圆珠笔笔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散会了,我和宋小菲一前一后往外走,然后我们一起进了卫生间。她在那儿洗手,洗得很仔细,我看到她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她一定哭了。我犹豫一下,上前去拍一把她的肩,“别这样。别人看到不好。”

她又狠狠搓了搓手,终于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她说:“我只有辞职了。”同情像海潮一样浩瀚地汹涌而至。我看着她故作坚强地走出去,却寻不着半句安慰的话。真是替她感到屈辱,可是,我们的价值原本就只在我们自己手中。是谁硬要把它交付出去?怪不得别人。

爱的小贴士

不记得在哪儿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当性被拿去交换的时候,它就非常不值钱了。”在没有爱情的前提下,你的身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令人神往。你有的,别人都有。所以聪明的女人从来不会企图用身体去获得物质以及爱情。在情感和残酷的生存环境中,你一定有你自己的价值,那决不应该只是身体。

(三)偷情的插曲

他们的身体曾经无限接近,灵魂却越来越疏离。

在上海,虽然有同居男友,但单颉娜的心仍是东摇西摆。这个新年,与男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回到那个不是很发达的小城市,过了两个星期没有性生活的日子,单颉娜开始感觉寂寞。

大年初四,正在吃晚饭,单颉娜收到了“炮友”洪伟的短信:“我从老家回来了,共进晚餐否?”

“炮友”是“打炮的朋友”的简称,说得文雅点即“情人”。对于单颉娜这种每天在写字楼里正襟危坐的高知女青年而言,偶尔粗俗是一种快乐,所以她坚持称他为“炮友”。他是她挺进上海之前的男友,老家农村的,在这小城市里做公务员,工资少得可怜。这五年里,虽然他已经结婚生子,但每逢她回来,两人还是要小聚一下。

两人约在以前常去的一家小酒馆见面。点了两个简单的小菜,洪伟直奔主题道:“等下去我家。”

单颉娜头也没抬,“你老婆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说:“没,她带着孩子还要在老家玩几天才能回来。”然后补充道:“今年我是跟她回的她老家,在农村有个破规矩,男方跟女方回家,两人不能睡在一起。这个年过得真他妈漫长。”

他话里赤裸得有些朴实的欲望,令单颉娜的心里,升起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不快。但洪伟并无知觉。好似两人就是为了“打炮”,这是他们见面的核心目的,天经地义。

吃完饭,单颉娜客气地说:“你家,还是……不去了吧?”

洪伟不解地道:“才六点多,你回家干吗呢?去吧,聊会儿天呗。”看着他无辜的一张脸,单颉娜只好同意。

雪大,的士开到小区门口就不愿意再进去。单颉娜只好和洪伟下车,两人一前一后地往里走。因为小区里他的熟人太多,他刻意和她拉开了距离。

单颉娜慢吞吞地在后面挨着,不爽的感觉,像是吃了一个烂番茄,在胃肠里缓缓蠕动,却不能与人言说。为什么会是这样,凭什么要是这样?自己学历比他高,模样比他老婆漂亮,工资是他的十倍,却还要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

她鼓励自己应该一狠心掉头走掉,又担心对她的挣扎一无所知的洪伟会以为她有神经病。

正走着,听到身后传来争执。原来是刚刚送自己进来的的士司机水平不行,加之地上结冰实在太滑,他的车倒不出去,后面一辆的士进不来,两个司机在对骂。单颉娜看了一眼,觉得有趣:后面那辆车上下来了两名男乘客,正在那儿给俩司机解围。可是俩司机谁都不买他们的账,他们只好一边走一边说:“大过年的,和气生财嘛。”

单颉娜默念了一遍他们的话。是的,和气生财,先跟洪伟上去,反正感觉不好就不做,不要因为自己的敏感和不悦跟他闹得不愉快。

上楼时,单颉娜看到洪伟放慢了脚步,在二楼的楼道里等着她。两个“劝架男”也走了进来。原来他们和洪伟是住在同一个单元的。单颉娜侧了一下身子,让俩“劝架男”先上去了。因为单颉娜出众的容貌,他俩走过去后还不忘回头看她一眼。

走到五楼,意外发生了。

单颉娜看到洪伟家门口蹲着一老一小两个男人,老的一见到洪伟就热情地迎上来,“等了你半天了,怎么手机也打不通了?”小的怯生生地说:“表舅新年好。”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单颉娜。

洪伟略显尴尬,“手机没电了……”说着开了防盗门,把两人让进家里去,但是并没有关门。单颉娜还算机灵,在他们寒暄的空当,她干脆径直继续上楼,仿佛与洪伟没有任何关系。

走到第六层,这已经是顶层。

俩“劝架男”进屋,正准备关门,看到了她。

一个问:“你找谁?”

单颉娜只好瞅了一眼旁边的防盗门。

另一个说:“我对门已经两年没有人住了。”然后说:“进来坐一会儿吧,大过年的,来者即是客。”

荒唐的遭遇真是无处不在。单颉娜走了进去。

两个“劝架男”给单颉娜端来一杯水,“美女,你先喝水,我们清点东西,还要出去。”然后两人就进了卧室,单颉娜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

单颉娜坐着没动。她想:水里有春药吗?若有,那今天玩得可就刺激了。

继而又忍不住想笑,寂寞,真的很容易让人意淫。

过了一会儿,两个男人从卧室出来,坐到沙发上,“美女,你到底是来找谁的?”

单颉娜说:“我谁也不找,随便转转。”

其中一个说:“反正你不是来找我们家的人就行了。”单颉娜一头雾水,他又说:“我刚才看到你跟住五楼的那个家伙一起下的车。”

单颉娜着实惊了一下。这两个人,看上去呆头呆脑,但还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一个说:“你是看到他家来了客人就没进去吧?”

另一个说:“长得这么有气质,一看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漂亮女孩,干吗要跟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单颉娜有点受不住,坐直了身子,提出告辞。两人也没有挽留,狡黠地叮嘱她:“别告诉你那男人你上我家来过,叫人家知道我们知道了他的秘密,不好。”

单颉娜点了点头。

下楼时,她看到洪伟的门关上了。

经过他门前,她给他发短信:“外面冷,我走了。”走出小区,单颉娜感到手脚冰冷。

回到家中,打开电脑,单颉娜想写博客。她有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博客地址,大约是因为文笔不行,浏览者也少得可怜,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在这里,单颉娜看到自己三年前的新年写下的日志:“他打开门,看到外面没有人,才小声叫我快出去。我就迅速溜了出去。”

里面的“他”,就是洪伟。那个时候,他才刚刚结婚,每次她回老家,他都请她吃饭,她则用他来解决情欲问题。可能那个时候还是爱他的吧,于是连偷情在她的描写下也生动起来,妙趣横生。

的确物是人非了。她已经不再是二十出头的小女子,跟谁做都可以,不需要计较成本得失,只要爱。她想,多年以前,她也是爱他的。但是他的仕途一直停滞不前,而她的学识、经验、经济收入,每一年都在连滚带爬地翻番。尽管不能走进婚姻,因有旧情,以为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并无不妥,可是为什么,渐渐地,却连最简单的肉体的快乐也不愿让他来给?

第二天,洪伟发短信来:“大事不好了,我楼上的一户人家被盗,小区保安查录像,查到了在那个时间里咱俩一起下车。你得过来一趟接受调查。”

看到短信,单颉娜差点崩溃。

马不停蹄地赶到小区,洪伟和他的那俩亲戚已经灰头土脸地坐在保安室了。派出所来了两个小民警,见到单颉娜,就要把几人带回去调查。

笔录的整个过程,小民警对她还算客气。他问:“你和洪伟是什么关系?昨天晚上到他家干吗?”

她答:“朋友关系,昨天晚上到他家去拜年。”

他们针锋相对:“既然是去拜年,为什么却又绕到了楼上?”

单颉娜在心底暗暗爆粗口,嘴上却说:“因为知道当时他家里没别人,我怕他亲戚误会,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那两个脸上暴满青春痘的小民警心照不宣地一笑。但是具体两人有没有上床,做情人多久,因为不关案情,他们并未多问。单颉娜总算松了口气。

然后她就把进屋以后一系列的荒唐遭遇竹筒倒豆子一般招了。

几人的口供都没有纰漏,签字后,单颉娜就被放了出来。门外,洪伟正等着她。在他身边,还站着一对老年夫妇。洪伟介绍:“这就是住我楼上的夫妇。”单颉娜只得又重新受了一遍审问。之后这对老人气愤不已:“你就没有长脑子吗?有人会在自己家里乱翻吗?”单颉娜哑口无言。老人又开始连声感叹世风日下。之后连招呼也没有跟洪伟打,就打车走掉了。

两人沉默地走在街上,看到有卖烤红薯的。洪伟说饿了,买来两只烤红薯。他递给她一只,两人都觉得别扭,又说不清是哪里别扭,干脆就坐在路边的凳子上,开始吃,谁也不说话。

清洁工来了,一边铲雪一边抱怨雪下得太大,几乎把她们累死。洪伟终于开口了:“今年的雪下得是大啊,跟我们上大学时那么大。我还记得那时候你的脸老是冻得红红的,我还送了你一条大红色的围巾。”

单颉娜的眼睛有些湿润。为了让眼泪倒回去,她打岔:“挺倒霉的……现在想来,那两个贼是为了试探我的来路才把我让进屋去,我怎么就进去了呢……这件事,不会被你老婆知道吧?”

他说:“应该不会的,这事我自己能处理好,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单颉娜又问:“你说楼上那对老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他无奈地答:“用脚想也知道了啊!”然后两人又有五分钟没有说话。

这尴尬的沉默,令单颉娜感到了巨大的委屈。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务员,他那么在意自己的口碑和影响,在意自己的家庭幸福,每天生活得小心翼翼。既是这样,为何不将她约在宾馆?若是一心想省钱,就应该对意外有所准备。现在发生了不好的事,为什么连她也要来一起承担不快?

洪伟打破了沉默:“外面太冷,我送你回家吧?”

她无声地跟在他后面,打车,下车,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嫌恶。她想:这是他们最后的约会了。

正月十二,要回上海。在机场,她准备关机时,看到他的短信:“贼已落网,就此分别吧。你要保重。”

是什么让他下了这个决心?因为阴暗的关系被公开给他带来的不堪感,还是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满?

原来彼此都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爱,不知道微小的插曲就会导致凝重的离别。

三万里英尺的高空,单颉娜看着浩瀚的云海,心里通澈透明。

爱的小贴士

女人和旧男友,总是会发生各色故事。他们的亲密,在女人心底深处也不会上升到道德败坏的高度。这是一个极大误区。已经分手,尤其是已经有了新欢的男人,他必须是陌路。为什么要挥霍掉他对你的最后一点好感呢?为什么不续存他心底那点求而不得的美好呢?

给旧人做情人,只会让一个女人贬值。还不如留着那点没能走到一起的遗憾。至少回想起来,它并不龌龊。

(四)火眼烈女,只爱好男人

每个人,每件事,都不是你最初想象的那个样子。

星期天,被小楚拖去“天黑请闭眼”的店子里玩“真心话大冒险”。一群玩客里面认识的颇少,谁输了,就要回答问题,那问题是五花八门,最频繁的一个是“你和几个异性睡过觉”,哈哈,那好玩得,真是史无前例。

轮到林俊输了,于是有人问:“你摸过几个女孩的胸?”他还没有回答,我们已经笑得直不起腰。这帮人,太损了,但是,我和小楚都好喜欢。

林俊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数过……很多……”

我们顿时都震惊地看着他。坐在他旁边的小楚往一边挪了挪,生怕他有艾滋病似的。林俊补充道:“我是胸外科的医生。”全体爆笑,游戏继续。结果倒霉的林俊又输了。轮到我提问。我有些使坏,问他:“那你摸那些胸时,有感觉吗?”有人乐得蹲到了桌子底下,林俊很是义正词严:“有特别漂亮的女孩,还是有感觉的……会很不好意思……”他太可爱了,我顿时非常非常之喜欢他。

遗憾的是这喜欢很快就被他打碎了。我输的时候,正好轮到他提问。这家伙睚眦必报,瞪着眼睛大声问我:“你喜欢叫床吗?”

太过分了!这个问题本身,就比答案更有趣,所有人都已人仰马翻,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不喜欢。”大家不依不饶,“没骗人?”我硬着头皮,“是真的。”对话到这份上,已经很滑稽了,他们仍不肯放过我,“你看起来不像这种人啊!”崩溃。在人缝里看到林俊,他的圆脸笑得像个烂柿子。我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