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大人没有为难我老婆吧?”
“不知死活的家伙,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别怕!传说中的斧头没有劈向我们,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看到吉力的短信,真如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薛郁芳吃了一片止痛药,暂时缓解了疼痛,但赵正林还是极力劝说她去医院就诊,真如也乖巧地希望陪同妈妈前往医院,将功补过,但是被妈妈拒绝了。
“在家给我待着,哪儿也不准去!等我回来了,再好好收拾你。”
“行了,痛成这样,还这么厉害!”赵正林在一旁打圆场,薛郁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如则差一点笑出声来。
一路上,薛郁芳不停地骂女儿不听话,不懂事,不为父母着想,自私自利。骂完女儿,又开始自怨自艾,后悔以前没有对女儿进行人生观、道德观的教育,才会导致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正林,如如对我说,她有了……事情原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看来是拆不散了,怎么办?”
“我的意见是……只要他们真心相爱,同意算了,做父母的哪能跟孩子们一生一世?未来的人生是他们自己的。吉力那孩子一表人才,看上去比他爸爸强多了。我们如如又不是傻瓜,她和他好了四年,自有他吸引她的地方,老实说,我对那孩子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你的意见呢?”
“我……我不同意。我们如如那么好的条件,嫁给吉广元的儿子?真的很不平衡,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怕我们如如嫁给吉力那小子,将来也过像曹桂花那样的日子。”薛郁芳的态度有些无奈,不像以前那么强硬,明显有些软化。
“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不是一向以思维敏捷睿智而著称吗?现在怎么这样了?亏你想得出,我们如如和曹桂花有可比性吗?其实,吉广元那人还是不错的,耿直、仗义,就是贪杯,喝了酒,忘乎所以。人无完人嘛!所以,接下来,我们重点考察吉力的性格,比如喜不喜欢喝酒,如果爱喝,戒酒将成为首要条件,好不好?”赵正林在一旁耐心劝导。
薛郁芳被牙痛折磨得说话都不太利索了,她双目紧闭,靠在沙发上,不再发言。
在爸爸妈妈回家之前,真如做好饭,煲好粥,做了一个西红柿炒蛋和一个青菜,这是她唯一会做的两个菜。二十五岁的人了,以前就很少做家务,做饭这样的事更别提了,都是妈妈一手包办,她的任务就是学习,薛郁芳说,等她长大了,结婚了,这样的事自然而然就会了,不用学。
桌上已经摆好饭菜,不知是看到了女儿的努力,还是赵正林一路上的开解,薛郁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爸、妈,我只会做这两个菜,不知够不够吃?”
“做得很好!谢谢你。”爸爸微笑着鼓励女儿。
“这两个菜怎么够吃?我看我还是把今天买回来的鱼做了吧!”薛郁芳边说边往厨房走。
“妈妈,让我来。您教,我做。”真如主动请缨,紧跟着妈妈进了厨房,妈妈故意不理她,真如挽着妈妈的胳膊,嗲声嗲气地撒娇,“亲爱的妈咪,生气对身体很不好的,何况您现在还是一个病人呢!女儿错了,不该顶撞薛教授,今天就让女儿给妈妈做一顿贴心晚餐吧!”
“少和我套近乎。”薛郁芳哼了一声,依然气鼓鼓的样子。
在父母与子女的战争中,没有哪个父母能打败孩子,尽管薛郁芳对女儿极度失望,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薛郁芳哀怨地望了女儿一眼,隐藏不住内心深深的失落。
在妈妈手把手的指导下,一盘清蒸鲈鱼很快就做好了,饭桌上,赵正林没话找话,一个劲儿地夸女儿做的菜好吃,夸女儿聪明,一学就会。真如拼命讨好妈妈,不停往妈妈碗里夹菜,而妈妈则把菜夹给爸爸。
“别给我夹菜了,牙痛,吃不下。”薛郁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如,你知道吗?比牙痛百倍的,是妈妈的心啊!等将来有一个像你这样不听话的孩子,你就知道妈妈是多么伤心和难过了。”
“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要气您……”看到妈妈伤心的样子,真如的泪水在眼眶打转,“我也想按照你们的要求找一个男朋友,可是……可是我只遇见了吉力,怎么办呢?妈妈,我们……讲和吧!”
妈妈只喝了一碗粥,就放下筷子,坐在桌边,满腹心事地看着老公和女儿吃饭。真如也吃不下去,爸爸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影响食欲,反而比平时吃得更多了,他笑眯眯地对夫人说:“这是如如为我们做的第一顿饭,怎么说也应该捧捧场啊!”
“长到二十五岁,才为父母做了这么一顿饭,还好意思夸她?你不觉得这是我们在教育孩子问题上的严重失误吗?”薛郁芳一边说,一边瞅了瞅女儿,一脸的不屑,真如尴尬地笑了笑,赵正林也笑了。
“现在不是流行一种说法,说男孩子要穷养,女孩子要富养吗?我们女儿来到这个世上,就是来享福的!”
“如果跟了那个吉力,享鬼的福!”薛郁芳又是一声长叹。
真如识趣地收拾桌上的碗筷,走进厨房。提起吉力,妈妈肯定不会好言好语,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十几年没见那孩子,在外面碰到,还真不敢认了。小伙子长得蛮帅的,这一点和我们如如还挺般配的。薛教授,您认为呢?”赵正林故意与薛郁芳套近乎。
“帅?能当饭吃吗?长得好看,对于女人来说,那是资本,对于男人来说,那就是祸害。”
“哈哈哈……精辟!”赵正林开怀大笑,“长得帅,还是有用的,遗传基因很重要啊!因为我们有智慧的头脑,所以我们的女儿也绝顶聪明!将来啊,我们的外孙一定也像他们的爸爸妈妈一样漂亮帅气,人见人爱。”
“按照政策规定,真如和吉力都是独生子女,他们将来就可以生两个孩子,这一点倒是很合我的心意。到时候,一个姓吉,一个姓赵。”果然,薛郁芳不知不觉就上了赵正林的套。
“你这是同意孩子们交往了,是吗?”赵正林惊喜万分,对着厨房的女儿大叫,“如如,快出来!”
真如在厨房里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爸妈的谈话,听到爸爸的叫唤,迅速回到客厅,搂着妈妈的脖子,亲了一口。
“谢谢母亲大人。”
薛郁芳板着脸不说话,赵正林和真如十分期待地望着她,良久,薛郁芳才怒气冲冲心有不甘地说道:“这个周末,你把那臭小子约到家里来,我有话对他说。”
“别臭小子臭小子的挂在嘴边,既然同意了,就高兴一点嘛!来,笑一个,茄子……”被赵正林这么一逗,薛郁芳终于忍不住笑了。
得到妈妈的口谕,真如跑到房间,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告诉吉力:未来岳母同意召见女婿了!接到电话,在家心神不定的吉力兴奋地做了一个自由搏击的动作。
第二天,赵氏夫妇一起前往学校,刚从地下停车场走出来,迎面就碰到了吉广元。在距离好几米的地方,老吉停住了脚步,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等着他们。薛郁芳与赵正林小声嘀咕:平时见面机会不是很多,可现在,说碰上就碰上了。看吉广元的表情,应该也知道了孩子们的事情。
“赵教授,薛教授,早上好!”吉广元满脸堆笑地微微躬了躬身,赵氏夫妇比他大几岁,又是受人尊敬的教授,老吉在他们面前显得很谦卑。
“早上好,吉师傅。”赵正林礼貌回应,薛郁芳在一旁微笑算是回应。
“吉力回去跟我们说了他和真如的事,我和他妈妈高兴得一晚都没有睡好觉。我们……我们全家谢谢你们,谢谢孩子。”因为激动,吉广元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居然还说了两声“谢谢”。
“看你这话说的!这是孩子们的缘分。”赵正林也是满面笑容,薛郁芳暗暗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赶紧离去,一想到将来要与眼前的这个人做亲家,薛郁芳感到别扭。赵正林心领神会,“不好意思,我们要迟到了,先走一步,有时间再聊。”
望着未来亲家的背影,吉广元微笑着目送他们远去,人家是德高望重的学者,他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校工,有着天壤之别的两家人居然要做亲家,仿佛做梦一般。
周末,吉力提着母亲为他准备好的礼品如约前往。他穿了一套深灰色西服,白色的衬衣没系领带,显得正式而不呆板。这套西服是他做表哥的伴郎时特意买的,这是第二次穿,穿上西服的吉力更显得身材挺拔,玉树临风。
听到敲门声,正在厨房帮妈妈干活的真如像蝴蝶一样欢快地出现在大门后面,飞快开门,见到情郎,真如兴奋地冲着吉力撅了撅嘴巴,做亲吻状,吉力悄悄回应一个,两人相视而笑。真如接过吉力手里的礼物,请他进屋。
此时,正在书房看书的赵正林走到客厅,薛郁芳也从厨房走了出来。
“叔叔阿姨,我来了。”吉力显得十分拘谨。
“快请坐!快请坐!”赵正林热情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