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衣那一向云淡风清的脸寒了,为李晋,为柳云天的所作所为而寒。
他们为了自己的权势和地位,用尽手段和阴谋,陷亲人和天下苍生于不顾,为了自己的胜利陷身边的女人于不顾,陷黎民于水火于不顾。
这样的帝王,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心思,太让人不齿了,想到这里轻衣真的希望姚晟此去峰回路转,能够凯旋。
她的心何时已经那么期望姚晟能够笑到最后,希望姚晟能够带她离开这里,不再恨他冷落,不再恨他多疑,不再恨他无情,那皆因他的敌人太狡猾呀。
怪不得姚晟六亲不认的无情和冷漠,不近女色,不为所动。
如此看来,当初姚晟没有把她囚禁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呵呵,世间也许真有奇男子,可配与她比翼飞。
想到这里轻衣那微寒的脸多了几分略带幸福和期待的微笑,这个微笑刺激了李晋,因为这个微笑使得一向显得无情无义的柳轻衣多了一层少女的羞赧和甜美,那如甘露一般突然而降世间的微笑,实在让人动心。
“皇上可曾想过,若是夫君输了的结果会如何,要知道皇上等的三十万大军即使开到京城也是疲惫之师,更何况能够率先到达京城的人马只有十万呢。到时候谁输谁赢还没有定数呢。”
见李晋的眼光现出那贪婪的讯息,轻衣马上正色的指出问题的疑点所在,借以转移李晋这狗皇帝的注意力的同时,也来打破自己的疑惑。
李晋果然如醍醐灌顶来了精神,清醒了许多,他怎能不知道柳轻衣的防备,他怎能不知道柳轻衣的傲气,所以他不介意多等片刻,到时候天下都是他的,他有的是时间和她消遣呢,所以此时的李晋再度呈现那和蔼可亲的笑时,轻衣的眼底一片清冷。
“姚晟得如烟,是因为他已经察觉到如烟是朕的女人,他故意透露给如烟的消息远不如李轩透露的消息准确,朕知道姚晟制兵有道,往往出奇制胜,异军突起,杀的敌人措手不及。刚才那声清啸必是姚晟已得了信息,若是此番只有十万大军进京,那么姚晟不会明知不敌李轩,却欣然前往,如果朕猜的不错,此番挺进京城的军队,至少二十万,且为奇兵,到时候姚晟二十万奇兵与二十万黄甲军势必杀的血流成河,而那后面的十万嘛,远不如这前面的二十万。”
李晋果然不愧为玩弄心术的高手,竟然能推测到如此地步,轻衣明白了为何京城如此安静,也明白了李晋这一招借刀杀人更是登峰造极的绝招。
“皇上计划的真好,轻衣佩服。”轻衣那笑淡的近乎若有若无,眼前的这个男人卑鄙,却也是个卑鄙的高手。
柳侍郎伺候的主子果然是不一般。
怎么办?自己手无寸铁,既不能杀又不能逃,到时候若姚晟真心为她,岂不是永无翻身之地,即使赢了又如何?
柳轻衣的命运岂能留给别人来主宰呢,那可不是她呀。
“多谢夸奖!”李晋得意的笑,明知到轻衣的恨和无奈,李晋更是得意的笑,他喜欢看见漂亮的女人思考的模样,柳轻衣注定要成为他的禁腐,姚晟嘛,千秋功过里,那一笔永远是黑的。
李晋伸出那只让轻衣不齿的手握住了轻衣来不及逃掉的柔夷,夜色下,灯火中,轻衣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在浮动,他是万人敬畏的皇帝又如何,他主宰不了她的,柳轻衣的倔犟怕是没有人领略过吧。
“今夜,真是难忘――”李晋低眉侧脸的笑容里欣赏着轻衣的反抗,她逃不掉的,李晋眸子里的光芒让轻衣身上泛出奇寒,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但更像一个可怕的魔鬼。
“皇上未免太急切了吧!?”轻衣淡笑,心底里却是没有主意,许久以来,都没有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即使姚晟冷落她,即使柳侍郎利用她,即使母亲从来都不能保护她,她都没有像今日这样感到希望渺茫。
生是为了自由的好好的活着,可是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奢求,姚晟陷于刀光剑影之中,她身边没有一个可以求救的人,她该如何是好呢。
“不急,今晚虽不是月朗星稀,但也别俱一番味道。”是呀,让别人厮杀,让那些人都在他的算计里一个个倒下,而他依旧是那个坐拥美人,春风得意的君王。
千秋万世里,他是一代明君呢。
沽名钓誉者,自保的手段自是不一般。
耳畔,似乎有铁蹄奔驰的声音,似乎有擂鼓喧天的呐喊,脑海,似乎有旌旗招展的将士,似乎有姚晟那冷漠镇定的仪容,似乎有血流成河的惨状。
也许明日的京城,那护城河的水也是红色的吧。
轻衣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生在这样的世道之中,是多么无奈的事。
前面是灯火正旺的殿宇,那是李晋的专用书房,轻衣因为挣脱不得的手而咬紧了嘴唇,曾经她以为自己不过是随遇而安,嫁给什么样的人都不重要,如今她才明白她是多么幸运,这看似不测的命运里,上天还是眷顾于她了,她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也许她应该也留一封休书,生是姚晟的妻,死是自由的鬼。
早已斥退太监和宫女的御书房显得格外的寂静,这里和宫外那另一番场面形成了多么鲜明的讽刺。轻衣知道自己难以逃脱,知道也许她刚刚动心想要珍惜的缘分就要到此为止了,心底里蔓延的那份凄凉,那份不舍,那份留恋,那份想再看一眼姚晟的念头都让她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柳轻衣第一次想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却是那么的难,美人如花,却多为薄命红颜,这就是命吧,不得不信的命吧。
此时的柳轻衣何止一个楚楚动人可以描绘,何止一个我见犹怜可以形容,何止一个美艳无双可以诠释。
李晋,看向轻衣那执拗的脸,眼底也多了一层温柔和妒忌,姚晟得了这样的妻,真是便宜了他,不过现在他不用再遗憾了。李晋的另一手已经拦住轻衣纤纤腰肢。
灯火辉煌的御书房,轻衣突然抬眼笑了。
笑得让人失魂,笑得让人迷恋。
“皇上,让轻衣自己动手来伺候皇上如何?”
怎么自己来伺候?这出自柳轻衣的口,这是何等的艳福,这是多么的魅惑。
李晋料定轻衣躲不掉,所以他放下了轻衣的手,不料轻衣一个扭身,挣脱李晋的钳制,那张如花的笑靥此刻布满了一层沧然的魅力,那只修长的柔夷,多了一支泛着银光的簪子,灯光下那簪子仿佛天降神器,摇曳着森然的寒光,正指向那张风化绝代的脸。
李晋脸上的得意,刹那间凝固成可怕的邪狞和不信。
“若皇上胆敢再靠近一步,轻衣不仅毁了这张脸,也不再稀罕这条命。”